第52章 杀鸡当用宰牛刀! 作者:未知 “陈迟与我這身体的父亲交好,所以照顾我,又看重我的书法,所以善待我,但還有节制,不会有求必应,顾忌不少……” 看着面前的两位名义上的长辈,陈止盘算得失,很快有了主意。 “但陈边就不同了,他尝到了书法外交的甜头,宛如吸毒一样,加上为人肆意,只顾眼前,陷得越深,对我的依赖性就越大,结合他過往肆无忌惮的行事方式来看,为了弥补关系,做事肯定更为用心、卖力,有道是使功不如使過,這個人利用得当,对我百利而无一害,但不能一次性就给他好脸,得慢慢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表现不出应有的价值。” 一念至此,他朝陈边拱拱手,不咸不淡的道:“多谢二伯关心,小侄一直谨遵教诲,每日用功,二伯只要稍微派人在府中问一下,就能知道。” 這话一說,边上的陈觉就觉不妙,暗暗焦急:“止少爷這是昏头了,怎么能這么跟二老爷說话,二老爷這是有心要和他缓和关系啊,怎么說都是陈家长辈,名声再大,也不能怠慢,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坏了,估计是,止少爷年轻气盛,乍得名望,想不通這個道理。” “他這是還有怨念,到底沉不住气。”那小管事陈越也见過不少人,有着自己的判断,一听陈止的话,顿时暗暗摇头,“名声再大,现在也還在外面,府裡的权力他還沒得到,二老爷好不容易给他個台阶,却不知道珍惜,以二爷的性子,今后這两人怕是难有亲善了。” 其他仆从也各有各的判断,要以此来揣摩陈止的性子,自是各有想法,但多数都觉得這句话处置的不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陈边一听出陈止话中的不满,反而生出几丝喜意。 “我這侄儿练了一手好字,却隐忍不发,若不是如今家宅不存,被逼无奈,恐怕還不愿意显露,城府何等之深!但现在却在我面前展现不满,這說明他不把我当外人啊,沒有以城府应对,這是好事,也对,我過去逼迫那么多次,他如果完全不在意的和我谈笑风生,那才叫危险。” 人,有的时候就這么奇怪,你对他越好,他越觉得应该,不知道珍惜,可你如果恶言相向,他反倒要反思了,陈止现在就是這么一個情况。 于是,在众人的大跌眼镜中,陈边满意点头道:“不错,是我疏忽了,该多关心关心。”說完這個,他又补充的问了一句:“你在为学上,還有什么难处么?說出来,看看家中能否帮你解决了。” 這般和善的语气,加上一点关切,隐隐還透露出一点弱势的味道,让人一听就觉得不同寻常。 “咦?二爷這话,這表情,不太像是场面话,有点发自真心的味道。” “奇怪,二爷過去沒這么放低過姿态啊,就算是和别人缓和关系,也沒见他有這個态度,为何对一個自家小辈低头這么厉害?” “难道真是因为书法?不至于变得這么快吧,怎么說也得一步一步来,這么快的变脸,我們看着也不舒坦呀。” 這下子,陈觉、陈越等陈家下人傻眼了,脑子裡的念头一时转不過。 别說他们,就连陈迟都有些疑惑的看向陈边,对自己的這個二弟這般作为,很是不解。 “昨晚到底是发生了多大的事?以至于二弟对小七做出這等姿态,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到這一步的,太离奇了,难道那些說法都是真的?” 昨夜陈边回来,就把情况给他這位大哥汇报了一声,但因为夜色不早,加上满脸酒意,因此只是简略的诉說,可即便如此,也让這位陈家大爷吃惊不小,他虽认定陈止字好,却也想不到会被诸多长者看重到如此程度,给予了這么高的评价。 不過,评价再高,对于入品是什么概念,几位长者因为那幅字争吵等等,陈迟多少還是有些怀疑的,觉得多少夸大了一些。 說到底,他沒有亲自過去,沒有亲眼见到,单凭想象固然吃惊,但远沒有陈边身历其境,感受各家奉承的那种感触,直到此时,发现了陈边的态度突变,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程度了,又想到今日一大早,陈边就找到自己,热切的要给陈止封赏,顿时明了几分。 “看来,我对张府晚宴的判断,還是有出入的,得打探清楚才行,但眼下确实不能寒了止儿的心,更不能被二弟比下去。” 一念至此,陈迟的心裡,把已经提高的对陈止的评价,又提升了几分。 如今陈府之中,陈家老大、老二是两個派系,虽有亲情,也有竞争,不過陈迟毕竟是家主,维持一族兴衰,所以還是想调和各方关系的,从而维持陈家整体利益的,见陈家出了能人,自是欣慰,也乐见陈边和陈止和好,维持家族团结,所以特地留出時間,让两人先交流一下,现在事情结束,也该他這個家主說话了。 “止儿,你二伯对你的殷切期望,切莫辜负。” 先给陈边一点台阶下,陈迟接着又道:“昨晚张府晚宴的事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也就不罗嗦了,按我陈家家规,有功就赏,有過则罚,你過去常被惩戒,想来是深有体会,但昨夜的事,给我們陈家大大长脸了,這事该赏,我听說你最近常练剑术,但只能以木剑习练,君子六艺,此事不该轻忽,我前些日子得了把好剑,正好赠与你,除此之外,你還想要什么赏赐,自己說說。” 這话一說,众人又是一阵侧目。 那赏赐一把长剑也就罢了,算不上什么,可让人主动說赏赐,就有点深层次的意思了,這其实是一种考验,考验一個人对事情的拿捏,一般是世家准备重点培养子侄时的方法。 按陈迟、陈边的想法,陈止最好的選擇,就是提出让家族帮他将眼下的麻烦都摆平,然后将宅院重建,一切归于正轨,有张府晚宴這個借口在,族中的其他人也沒法說他们二人偏帮。 這样一来,也算是各方都能接受的结果,然后陈家就会安排一下,准备动用各方渠道,将陈止书法家的名号打出去,最好让跑到南边的那位刺史也知晓,那位可是也很喜好书画之道的,若能得到其人赏识,不說那背后的上品大族,单单是眼前的实利就想之不尽。 未料,陈止沉思片刻,却提出了一個让在场之人都颇为意外的要求:“两位伯伯,能否先屏退左右,再让我言?” “屏退左右?莫非是什么隐秘的事?”陈迟皱起眉头,迟疑起来,反倒是边上的陈边毫不犹豫的說道:“既然小七有這個要求,那還有什么好犹豫的?”言罢,也不等陈迟决定,就先让包括陈觉在内的一众下人暂且退去,只留下几個管事。 “這二爷怎的对七少爷言听计从起来了,吃错药了不成,也太不寻常了!”這些個仆从退下的时候,都是一头雾水,好奇陈止想要說什么,更不解陈边這么露骨示好的原因,但也只能遵从。 很快,一屋子人就走的差不多了,除了陈家伯侄之外,唯独還留下两名管事。 陈迟固然有些不满,但犯不着在這种小事上计较,只是对陈止道:“有什么话就說吧,這两個管家,世代服侍咱们陈家,最是信得過。”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真正的班底,眼下两名管事就是這种人。 陈止不再坚持,說道:“我希望大伯可以联络一下游徼和皂隶,帮我盯住一個人,记录他的言行。” “什么?”陈迟、陈边都很意外,对陈止的這個選擇摸不着头脑,却還是顺势问道,“盯住谁?” “徐方。” 游徼,与三老一样,也是地方官职的名称,掌巡察缉捕之事,简单来看,就是负责地方上的治安,抓捕不法之人,论管辖范围,近似后世的警|察局长。 陈家過去就曾有人担任過這個职位,因此现在在相应的职位和部门中還有一定的影响力,這一点陈止在回忆、整理前任的记忆时,已经着重做出了标记,才会在這個时候提出来。 可是,這個提议,却让屋子裡剩下的几個人一阵错愕。 陈家大爷让陈止自己說一個赏赐,结果陈止开口就让警|察局长派人去盯個人,而這個人…… “徐方?這名字有点耳熟,是哪家的人?”陈迟迟疑了片刻,将询问的目光落在一個管事身上。 “這,”两名管事面面相觑,最后還是大管事陈意出面,小声道:“徐方为陈韵少爷那边的一名家丁,太公在世时也曾赞過此人,您再想想。” “家丁?” “正是家丁。” 陈止点点头,就算徐方只是一個家丁,他也不会轻视对方,在战场上,任何敌人都必须重视,然后全力应对,不然保留实力给谁看?实力就是用来对敌的。 他陈止出名,最损陈韵的利益,利令智昏,以陈韵的心性必然动手,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主要的执行人就是徐方,将這個爪牙剁掉,是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 陈止本打算用别的方法盯梢徐方,但既然陈家有人脉可用,那不用過期作废。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要一击必杀,這杀鸡当然得用宰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