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社礼会补发给你。”森鸥外边說边踩在了落在地上的那截绷带上,“這條绷带上怕是沾了感冒细菌,不能再用了。”
“哦。”
“药品我也会给你的。”
“……谢谢首领。”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黑泽莲有点不适应。
這還是森鸥外嗎?
“当然所有的费用,都要从你的工资裡扣,否则难以服众。”
“……”這果然還是森鸥外。
還难以服众,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好嗎?
虽然心裡感到不爽,但黑泽莲觉得比他预计的情况要好一点。森鸥外很快把一板退烧药递给了他。
“特效药,一粒见效。”
黑泽莲接過药片,盯着看了很久。
森鸥外垂眸:“怎么?”
黑泽莲突然掰开了一片,扔进了自己嘴裡,无水就咽了下去。
森鸥外眼眸渐深:“你這么不信任我?”
“不敢,我只是预防感冒。”
“哦?”森鸥外勾起他的银发,“你就不怕有毒?”
黑泽莲抬头微笑:“首领大人舍得我死么?”
“呵。”
這個問題黑泽莲想過很多次了。
答案不是舍得,而是不能。
虽然他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過,但杀了他,除了泄愤,对港口Mafia沒有任何好处。森鸥外出于利益的考量,才留了他一條命。
一是让别人知道,他這样难以驯服的人最终也臣服于港口黑手党。二是他的异能力太好用了,头脑也不算差,优先赚取他的价值。
這本就是一個利益重過感情的组织。
“如果沒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黑泽莲收好药,往门外走去。森鸥外对他有一條额外的指令,就是进出首领办公室,不允许用异能力,必须从门外用脚走进来。
他還沒走到门口,背后突然有一個快速的东西朝他掷来。
黑泽莲侧過脸,手术刀几乎贴着他的下颌擦過,然后牢牢地钉在了他前面的门上。
“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吧?”
在一瞬间充满杀气的房间裡,黑泽莲仰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出去的路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他身上披着风衣在漆黑的夜色裡,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令他的身影看上去既忧郁又单薄。
实际上早在恢复异能的那天,他就想過不告而别。
他对港口黑手党毫无兴趣,也并沒有从心底敬重森鸥外。
他珍视自由,喜歡穿梭在每個自由又安静的地方,在冰川上,在风雪中,在飞鸟掠過的空中,在座头鲸游過的海边。
但是他很快发现,有一個地方,他去不了。他努力了很多次,那個坐标彻底失灵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对他下了禁制。
——他回不了故乡。也沒办法再去给父母扫墓和献花。
以前不管白天玩得多浪,他在深夜都会回到那個养育他的地方,只有那裡,他才觉得是他的容身之处。
森鸥外让人帮他找回了异能力,他恢复了自由,可以去往任何一個地方,除了自己的……家。
哪怕是降落到那附近,再坐飞机過去,也会迷失方向。
就好像在他和故乡之间,变成了两個互斥的磁极,永远也沒办法靠拢。
“阿陀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我……想回家了。”
盛夏的夜晚,风一直吹着,黑泽莲觉得那风一直吹进了他心底,掀起了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
记忆泛起的涟漪被慢慢抚平,最终拼凑成了一张脸的模样,是他在故乡的极光下安闲惬意的样子。
黑泽莲選擇把药物直接传到了太宰治的家裡,人沒有再過去。
做到這一步,已经对得起那份塑料兄弟情了。
他再過去,沒准還要被坑。
江户川乱步這個時間点应该也已经睡觉了,或者還陶醉在他拼好的模型中。
不想去打扰那孩子,要不去异世界散散心吧。
他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隐瞒了他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亲哥哥琴酒。
他的异能力任意门,实际上涵盖的并不是当前世界任意的一個地方,而是能够穿越空间,到达与這裡完全不同的异世界。
唯一知道此事的是他已经离世的母亲。
他在第一次得意洋洋地展示這個能力时,就被母亲严厉地训斥了:“你沒有這种能力,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大概是因为沒得到表扬,反而讨了一顿骂,于是他赌气也沒有提過。后来长大了,也逐渐明白了母亲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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