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会有人愿意渡陀思嗎?
“你身上的香水换了嗎?”陀思闭眼轻嗅,“這次的不错哟。”
以往陀思妥耶夫斯基和黑泽莲见面时,都会因为后者身上的香水味而狂打喷嚏,因而也免不了吐槽。
“沒。”
“什么牌子的?”
黑泽莲心情复杂地扶住他:“港口Mafia母婴专用洗衣液。”
16.第十六章曾把陀总扔进沙漠
“阿陀,你好重啊。”
回应黑泽莲的,是肩上愈发沉重的压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垂的眼眸。
雪白的帽耳朵耷着,衬得他整個人都委屈巴巴。
旁边道路上的尸体引来了一大圈围观的人,已经有人报了警,黑泽莲担心陀思妥耶夫斯基被太阳晒化掉,将他扶到了树荫下。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在阳光下也照不见影子了。黑泽莲思考了一下问道:“我该走個什么样的流程呢?身体火化,灵魂超度?”
“我還沒死。”陀思妥耶夫斯基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证明自己是能够活动的。
“但你看上去离死也不远了。”
黑泽莲听伏特加說過都市怪谈,人的影子不能离开主人超過二十四小时,否则原主将会暴毙而亡。
虽然只是一则怪谈,但联系刚才在玻璃门上照见的影子和突然出现的尸体,黑泽莲還是能够猜到一点的。
“我的影子被人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說道,“超過二十四小时找不回来,我就会死了。”
“那距离你影子被偷多久了?”
“大概是二十三個小时。”
……二十三個小时。
二十三個小时!!!
那不就意味着只剩一個小时了嗎?!
黑泽莲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你之前的二十三小时都在做什么?”
“……找影子,但是沒找到。”
“那现在为什么来找我?”黑泽莲挑了挑眉,“找人求救的话,我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陀思妥耶夫斯基摇了摇头:“实际上——”
“嗯?”
“实际上如果找不到影子,那么最后也想来见你一次。”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语速平缓,语调始终温柔,他紫红色的眼睛像两块漂亮的宝石,视线锁在黑泽莲的脸上。
两人静默了很久,最终是黑泽莲轻声笑了一下。
“最后也想来见我啊?”
——如同告别。
這句话成功勾起了黑泽莲的回忆,關於锖兔和富冈义勇之间真挚的少年友谊,他也曾经也无限接近過。
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相识于六岁。
那是他第一次为了博取关注,赌气离家出走,结果走了一個月,家裡也沒人给他打电话。
家人依旧匆匆忙忙,连仆人也隐瞒不报,自己反倒像是闹了一個笑话,還无人问津。
那时是冬天,黑泽莲放弃回家,索性又去了另一個充满冰雪的国家闲逛,在白茫茫的世界裡,整條路都是他独有的。
他觉得既落寞又满足。
他在雪地的木屋裡,遇到了一個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男孩看上去很穷,穿着不合身的棉衣,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依然表情虔诚地在念着祷词。
桌上只有冷饭冷汤,窗户是透风的,屋子裡的木柴已经烧光了。
黑泽莲从小娇生惯养,衣食无忧,从未光顾過如此贫穷的地方,破屋子让他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一时之间觉得還挺新颖。
黑泽莲听清了男孩嘴裡的祷词,哈哈大笑,他根本沒半点自己是個不速之客的自觉。
“喂,你自己都快死了,還在为世界祈福呢?”
他觉得太有意思了。
男孩像是根本沒听到他的话,依旧在专心地念着祷词。
“莫非你耳朵不好?”
黑泽莲蹦跶到男孩的面前,摘下了他头上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男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低头继续念着祷词。
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戳到了黑泽莲的痛处,他忍不住问道:“穷人還是穷,吃不饱饭的人還是吃不饱,你知不知道每年死在战争中的人有多少?你念這些东西,也沒见的有用啊。”
男孩终于抬起了头,淡淡地瞥了黑泽莲一眼。
“你到处找存在感,也沒见你找到啊。”
连到处找存在感的事都被人瞬间看穿了,黑泽莲气急败坏地把男孩从地上拽起来。
“我叫黑泽莲。”
“……哦。”
男孩几乎是从喉咙裡咕出了一声哦,极为漫不经心,极为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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