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一隻無形的手,突然從背後推他一把,將他推進了校長室。兩邊的門順勢關上。
“炎洌?”遲昀陽試着出聲去叫眼前被鎖鏈捆綁着的人。眼神卻滿是不確定的看向坐在軟椅上那人。
這人難道是易炎洌的雙胞胎......哥哥?他不確定自己想法對不對。皺着眉頭雙手去拉扯捆住易炎洌雙手的鎖鏈。
那鎖鏈每一節都比手指還粗,別說用手去拉了,怕是拿斧頭都砍不動。
“你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朝遲昀陽走過來,無視易炎洌那近乎要喫人的狠戾目光。將手伸到遲昀陽面前。
“遲昀陽同學,你是第一次見我吧。我是易寒堯。易炎洌的......”易寒堯看向易炎洌:“同胞哥哥。”
面對那隻伸過來的手,遲昀陽並沒有動作。他察覺出鎖鏈上綁着的易炎洌哪裏不對。伸手去碰觸其手臂。手指竟穿過了身體。眼前的並不是真人,而是幻影。
見他發現了真相,易寒堯低頭輕笑。手臂一晃,易炎洌的幻象消失。他長相雖是和易炎洌相仿,周身氣質卻截然不同。易炎洌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他正好相反。
“易炎洌在哪裏?”遲昀陽後退一步,對眼前的人沒什麼好印象。管他是易炎洌的哥哥還是別的。
“他有什麼好,讓你這麼惦念?”易寒堯湊近遲昀陽,上下打量。臉上帶笑,眼中卻無半點兒笑意。論起可怕程度,勝過易炎洌。
“他哪兒都好。”遲昀陽毫不猶豫說出這句話。
易寒堯輕輕搖頭,似是不贊同他的說法。
“我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他說着舉起手伸出兩根手指。
最壞的打算就是和易寒堯動手,但不到萬不得已,遲昀陽不會這麼做。眼前的人是唯一知道易炎洌下落的。他不能惹對方生氣,他怎麼樣不要緊。不能讓易炎洌出事。
“什麼選擇?”
“第一重生,第二永遠待在這裏。”
“我選二。”遲昀陽一秒鐘都未猶豫。重生於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他在這裏已經有了想要守護和陪伴的人,現在的他已不是從前的他。
似乎沒想到他回答的會這麼快,易寒堯表情瞬間錯愕,但很快恢復如初。
“你不多考慮一下?重生你一點兒都不心動?”
“心動。”遲昀陽如實回答:“但易炎洌更重要。”與其回到過去,他更願放眼未來。”
“重生機會,打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吧。”他擡頭看向易寒堯,聲音無悲無喜。如果真有重生的機會,爲什麼易寒堯自己還要待在這裏,爲什麼七宗罪七美德那些人,也要待在這裏。
“是真的。是否能夠重生的權利不掌握在我手中。而是在他們手中。”易寒堯手指向遲昀陽胸前的項鍊。
不必多說,遲昀陽已明白什麼意思,能夠得到這所學院所有七美德的認同,纔會有重生的機會。從他接觸過的幾個七美德來看,脾氣秉性各異。想要獲得所有人認同不是一件簡單事。
這條項鍊若不是有人幫他,他恐怕也得不到。
“你有沒有想過,炎洌並不想見你?”易寒堯轉身回到座位上,側身看着窗外陽光。面容恬靜。
“他不會。”遲昀陽篤定道:“他在等我,一定。”
“你很有趣。”易寒堯低頭輕笑出聲:“項鍊會指引你去炎洌所在的地方。”
他說完,從項鍊再次迸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光芒籠罩遲昀陽全身。
望着消失的人影,易寒堯第一次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怪不得易炎洌再被他控制住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原來是早知道會有人去拯救。
或許某一天,他也能夠遇到拯救自己的人。或許。
空曠的校長室,微風吹過易寒堯略長的頭髮,只留下一室寂寞。他要守着這所死亡考試院,直至下一個能頂替他的人出現。
遲昀陽在光芒中前進,看到前方有一個黑色洞口。穿過洞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漠。黃沙飛天,砂礫刮在臉上都能留下一道道血口。周圍空氣又幹又冷。
獨自一人穿梭在黃沙中,遲昀陽心頭酸楚,不是爲自己,而是爲易炎洌。在他失憶的那段時間中,易炎洌在這裏待了多久。
踩在沙子上不斷前進,時間都好像停止了。他一邊喊着易炎洌名字,一邊不停往前走。哪怕雙腳磨破,哪怕睜不開眼。
越過一座山包,他終於看到了遠處一個小黑點。那是易炎洌。
易炎洌就像是在校長室看到的那樣,四肢被鎖鏈捆綁着,但從未低下過頭,砂礫劃破他白皙的面龐,卻無損一絲俊俏。
遲昀陽腳下如飛往前跑。終於二人發現了彼此。眸中再無其他,之裝得下彼此。
“陽陽,你來了。”易炎洌聲音沙啞,喉結微微顫動。
“......嗯。我來了。”
他們二人之間什麼都不用說,光一個眼神便已清楚。縱使周圍環境惡劣,卻絲毫沒有影響遲昀陽喜悅的心情。
他的雙手剛觸碰上鎖鏈,鎖鏈便自動打開了。易炎洌長期被捆綁着,解除了禁錮,身體不受控制向下跌落。
遲昀陽眼疾手快,立刻抱住了他肩膀。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身上,令他無比安心。
兩人跌坐在沙地上,易炎洌被他抱着一動不動,過了幾分鐘顫抖的手撫摸上他的面龐。
鮮血夾雜着砂礫,觸感很糟,易炎洌卻不捨得放手。生怕現在送了手,二人又會被迫分開。
感受到他的不安,遲昀陽覆上他手背。
“我在這。一直在。”說完,他傾身上前,將自己的脣印在易炎洌的脣上。
易炎洌似在沙漠中孤獨行進的旅人久逢甘露,從最初被動的接受,到後來的主動索取。
單單是坐着也無法滿足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已經雙雙躺在了地上。吻得難捨難分。
直到遲昀陽有些大腦缺氧,喘不上氣,才伸手推開還在不斷進攻的易炎洌。他紅着臉將對方推到一旁。
強裝鎮定道:“咱們趕快回去吧。”無論是他還是易炎洌,早已無處可去,能回去的地方只有死亡考試院。
看着遲昀陽有意躲閃的目光,易炎洌舌尖舔了舔嘴脣。從地上站起來。
他站起來的瞬間,荒漠變草地。綠意盎然從他腳邊向四周蔓延。黃沙變爲鮮花,狂風化作春風,溫暖取代嚴寒。
坐在柔軟的青草地上,遲昀陽渾身上下的傷痕都被治癒,一摸臉光滑如初。唯有嘴脣還殘留着酥麻與腫脹。
天邊烏雲消散,暖陽正散發着光和熱。面對宛若仙境的此處,遲昀陽沒忍住笑出聲來,乾脆呈大字狀躺在地上。
易炎洌低頭看着他,乾脆也躺了下來。青草與鮮花的香味彷彿有治癒人心的功效。遲昀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身邊有易炎洌。,兩個人肩貼肩躺在一起。閉眼感受着這份時隔已久的寧靜。
“炎洌,他們還在嗎?”半晌,遲昀陽小聲開口詢問。
“還在。”易炎洌知道遲昀陽問的是七美德七宗罪那些人。
聽到這個答案,遲昀陽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聲音越來越輕。
“那就好.......那就好......”
見他睡去,易炎洌撐起身,低頭在他臉頰的酒窩處親了一口。便摟着他也沉沉睡去。
這一覺,遲昀陽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等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那副樣子。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一偏頭,就看見易炎洌迷人的笑容。
“醒了?”
他臉一紅,輕咳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咱們趕緊回去吧。”
“好。”易炎洌收起笑容,牽住他的手,十指緊握,手心的冰涼也被溫暖。
朝着來時的路往回走。路上遲昀陽詢問了關於易寒堯的事情。
易炎洌難得話多,給他詳細的解釋了關於他和易寒堯的事情。
原來易寒堯在他五歲那年便因爲先天心臟病去世了。小時候在公園碰見遲昀陽那次,正是他剛從哥哥葬禮跑出來。
他父母自從易寒堯死後,對他便更爲嚴苛。久而久之便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但易炎洌沒和任何人說的是,在易寒堯死後,他經常會在夢中夢到易寒堯。夢到他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接受一個蒙面人的教導。統管着一所奇怪的學校。
後來他知道這所學校叫死亡考試院。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有機會來到這所學院。經歷重重考驗後,重獲新生。
公司那場大火的起因,是一個早前被易炎洌辭退的人用錢串通了公司同事的蓄意報復。本只是想嚇嚇人。卻沒想到後來演變成一整棟樓着火。
易炎洌在那場大火中將好幾個人救上了頂樓,自己卻因爲吸入的濃煙太多沒能獲救。
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倒了死亡考試院。被易寒堯給予了七宗罪特權。來了學院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每一個能到這裏來的人,都是經過了篩選。名單就掌握在易寒堯手中。
說來也巧,參加黑眼少年考試那次,他本是被易寒堯派去歷練的,正好碰到了孩童時期一眼傾心的遲昀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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