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只有來自神策府那一道金虹貫日。
如同天柱一般,支撐羅浮,映照仙舟。
煊煊赫赫,威威煌煌。
這已經不單單是修爲的問題。
民願,威望,人心所向。
就像廟堂中供奉的神像。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景元在羅浮征戰了這麼多年,可謂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甚至是勞苦功高四個字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功德。
對這羅浮仙舟這片土地上的貢獻之大,是無法抹去的。
格蕾修從之前那位大儒贈的書中瞭解到。
隨侍景元左右,焰陣衝殺的金色尊威靈,其名爲“神霄雷府總司驅雷掣電追魔掃穢天君”。
從古書裏看來的稱謂,由於名字太長不好記,便簡稱爲“神君”。
那不是什麼怪力亂神。
而是伜帝弓司命所賜威靈,暫且由景元驅遣。
格蕾修結合之前的書籍,再加上此刻的觀察,就能明白很多前因後果。
景元和羅浮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聯繫。
只要不離開仙舟一定範圍,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奈何得了他,在這裏,他被仙舟的人心氣運所加持,能夠在關鍵時候福至心靈,趨吉避凶,神君的威力也會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這就是主場優勢。
猛虎在山林之中,一聲大吼,氣勢震盪,風雲驟起。這是地利優勢。
人法天地,天地人三才之變化,相互聯繫,息息相關。
而格蕾修這樣肆無忌憚的窺視羅浮。
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六司的注意。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彷彿空無一物的天空之上有一隻眼睛,在看着自己。
當然,這也要修爲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察覺,對於普通的仙舟人來說並沒有發生什麼。
“元神離體,天眼神通。”
景元隨手落下一子,對着面前的弟子得意道。
“我找的幫手怎麼樣?”
“瞎貓碰死耗子,有什麼得意的?”
彥卿不屑的撇撇嘴。
在太卜司之前的佔算中,根本沒有格蕾修這個人。
結果景元說的跟自己有先見之明一樣。
“再說了,這種神通有什麼用?找人嗎?太卜司要專業的多。用來戰鬥?我的戰鬥直覺不輸任何人!區區望氣之術而已。”彥卿腳踏長劍,沖天而起。
“我的劍氣連靈魂都可以凍結,且讓我來會一會她。”
“這麼有信心?”
景元對着天空問了一句,遠遠的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迴應。
“同齡之中,我無敵!”
彥卿最近總是聽見景元誇格蕾修。
早就起了爭勝之心。
格蕾修12歲,彥卿是總角之年,基本也是12歲左右,和格蕾修半斤八兩。
不過彥卿身上帶着長命鎖,以華夏的習俗,長命鎖最多帶到十二歲,說不定年紀還比格蕾修小一點點。
但總體上說是同齡並沒有什麼毛病。
彥卿五歲參軍,斬了步離人三位巢父、擊沉造翼者拏雲艦,成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雲騎驍衛。
自記事起,彥卿便如影隨形地追隨景元左右,爲神策府分憂克難。
而景元則傳授他劍藝兵法。
經年淬鍊,彥卿的心智在武藝方面,一如掌中三尺秋水,不染纖塵。
按雲騎武經的評判,能在一息間分神御使六柄飛劍,收放自如,雲騎軍的教習首席再練百年也未必能辦到。
彥卿所擁有的戰鬥天賦實在令人生畏,可追仙舟先民“劍胎武骨”的評譽。
但就算如此。
景元將軍,也沒怎麼誇過他。
一直以爲都是這樣,也就算了。
但自從在星槎海回來之後,景元卻對見了一面的格蕾修讚不絕口。
這讓彥卿頓時就受不了了。
景元將軍在他的心中,亦師亦父。
結果師父天天誇別人家的孩子。
格蕾修剛剛浩浩蕩蕩的精神力量的確嚇了他一跳,但並沒有讓他生出退縮的想法。
精神力量更強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
但一劍在手,劍心通明,再多的精神力量也不過是磨刀石而已,就像屹立在大海中的懸崖一般。
所以他動了,去找這位同齡人試劍。
景元也沒阻攔。
甚至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彥卿發展的太順利了,讓格蕾修幫忙清醒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景元花費了許多精力栽培彥卿,有人揣測他是想栽培後繼,也有人說不過把這孩子當成祕密武器使喚。
景元從未予以迴應。隨着彥卿的技藝日漸精深,成爲羅浮仙舟上罕有匹敵的戰士,景元逐漸開始考慮如何收斂彥卿的鋒芒,給予他失敗的考驗卻又不至於摧折他。
過剛易折,過利則損。寶劍不僅需要鋒刃,更需要約束鋒刃的劍鞘。
在景元看來,彥卿成長得很快,快的出乎預料。
此時彥卿需要的已不再是力量,而是收斂和運使力量的經驗。
簡單的來說,太過順利,失去了謹慎,有些膨脹。而膨脹之下的彥卿下一次行動依舊順利,這種自信就會像滾雪球一樣不斷累積,最終變成自大,目中無人。
而麻煩的是,彥卿又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沒人壓的住。
景元本來打算拼着損失一些東西,也要給彥卿上一課。
但他看見了格蕾修。
頓時就感到機會來了,改變了計劃。
所以,彥卿這些天聽到景元天天誇格蕾修,也是故意的,就爲了刺激刺激彥卿,然後讓他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當然,景元對格蕾修具體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
基本上就是硬誇。
也不管格蕾修有沒有那個能力,就往大了吹。
反正格蕾修的境界比彥卿高了不止一個等級,輸是不可能輸的。
甚至彥卿要是再等幾天。
景元都快沒詞兒誇了。
另一邊。
格蕾修帶着衆人找到了停雲。
“被你們找到啦~怎麼樣,有了諦聽,是不是追蹤更加得心應手了?”
“不能說用處不大,也只能說是毫無用處。”
星一本正經的說道。
其實格蕾修帶路的時候,她拿諦聽試了試。
結果屁用沒有。
來陣風吹一吹,諦聽就聞不到香水味了。靠這東西別說抓卡芙卡,她丟塊奧利奧都不一定能找回來。
叫諦聽這名字屬實是給地府同名的那位神獸丟臉。
“唉,沒想到各位恩公竟然有這種手段,那是小女子多此一舉了。”
停雲瞭解了一下情況之後,幽幽道。
“不過,這次有各位恩公在,那星核獵手恐怕是插翅難逃。”
……
仙舟內洞天間的往來幾乎全部依靠星槎成行。而迴星港,正是星槎製造的重地。
“誰曾想迴星港也有停轉的一天?“
停雲感慨道。
“「星河夜轉漂迴星,銀浦流雲學水聲.….這是某位詩人描繪當年迥星港造船的盛況。”>“爲流通而造的船,遇到港口也會停泊。”
瓦爾特平靜的說道。
“對於這些星槎來講,旅程總有一天會迎來終點,不必匆忙。”
“楊先生這幾句話說的,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呢。”
停雲掩面失笑。
“不過楊先生說的也沒錯,星槎都是有使用年限的,早出廠晚出廠,能前行的道路也不會更遠。”
羅浮的星槎和普通的機械飛船有很大的區別。
更多應該說是一種生物飛船。
由種子長成星槎。
這點在仙舟很多遠方都有體現。
作爲最初接受了藥師賜福的文明,自然,科技樹沒有怎麼發展機械科技,而是去重點走了生物科技。
星槎可以說是研究建木的成果之一。
儘管後來與豐饒割裂。
但曾經的很多成果都保留了下來。
格蕾修在仙舟也有這種感覺。
像是修煉文明與科技文明的結合體,有生物科技的煉丹,修行,也有機械科技的玉兆。
但又說不上是科學修仙,而是涇渭分明的兩條體系。
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科技可以造福人民,修行可以保護文明。
等解決了問題,她也可以買兩顆星槎的種子帶回去種一種。
“有言在先,要是真遇上了卡芙卡,請恩公們自管自動手。小女子什麼忙也幫不了,能做的也就是在一旁瑟瑟發抖,加油鼓勁什麼的啦~”
“格蕾修才十二歲,都在戰鬥,你好意思嗎?”星冷漠無情道。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像是格蕾修這種天才,我也就見過雲騎驍衛彥卿一個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