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爲愛 完結+番外_210 作者:未知 他低下頭回答道:“有,給我開了點兒藥,最近晚上都在喫,好很多了。” 方青怡給他約了一個心理醫生治療他失眠的問題,醫生的建議是讓他暫停所有工作,但他沒有答應,所以沒辦法只能用藥物治療。他很困很累,但腦子裏不停閃現一些沒有關聯的畫面,有時候是陸悅揚,有時候是粉絲,有時候是小曦那些畫,這些畫面像走馬燈一樣從眼前劃過,不知從哪開始也不知盡頭在哪裏。 服用了安眠藥之後有些改善,一開始藥效可以讓他睡着三個小時,雖然睡着之後也是夢境不斷,卻比躺在牀上紅眼熬着要強多了。但漸漸身體出現了抗藥性,從三個小時變成兩小時,再變成一個小時,於是他自行加大了劑量,對藥物的依賴性更強了。 梁緒只覺得他每況愈下,完全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徵兆,蹙眉說道:“你考慮一下停工吧,什麼都不比身體重要,你自己也清楚。肖權再混蛋,看在你媽你爸的份兒上,也不敢逼你上絕路。” 王小易附和道:“是啊,實在不行讓你哥去跟他說,我看肖權怕你哥怕得不得了,他說話一定管用。” 白雁嵐想,安音璇罵他罵得沒錯,連最親近的朋友都覺得他自己處理不好人和事,要靠家裏人才行。他咬咬下嘴脣,說道:“不用靠他們,我自己知道極限在哪裏,不會亂來的,肯定能堅持下去,這是我欠團裏其他人的。” “你不欠任何人。”梁緒知道他指的是那場頂包的車禍,他們三人無話不說,自然都瞭解,“你也是身不由己,做決定的不是你,沒必要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退一萬步說,其他人現在還能好好的在人前光鮮,還不是靠你一個人?你以爲他們有多少人關注,大家想看的是Yves,不然廣告商也不會買一贈九了對吧。” 買一贈九這件事梁緒最清楚,因爲就是他出的策略,他理所當然覺得其他隊員應該感恩戴德,他們都是在沾白雁嵐的光罷了。 王小易說道:“對啊雁嵐,休息一陣再重新出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白雁嵐疲憊地捂住額頭,說道:“我再想想。” 簡單地給白雁嵐慶祝了生日,王小易便趕回公司繼續加班。雙胞胎開車過來接梁緒,順便把他也送回家。 梁緒前兩天聽說了兩人在公司打起來的事,印證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尤其是他們行業內,傳播速度之快令人髮指,畢竟大家都是專業搞傳播的。 “你跟音璇打起來了?”梁緒好笑道:“誰贏了?” 白雁嵐瞪他一眼,本不欲回答,想了想還是支吾道:“他沒還手。” “嗯,那就是你贏了唄。”梁緒其實有點心疼,他以前捧在手心裏寶貝得不得了的人被抽了巴掌還沒還手,可誰讓抽他的是自己發小呢,就像親媽和媳婦打架,你能說誰的不是嗎,何況這還是前妻。 “打他的那一下真爽。”白雁嵐靠在座椅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卻有些黯然,說道:“但打完他,想想看他說得沒錯。從兩年前相識以來,他還是那個他,沒有變。性格沒有變,目標沒有變,看不明白的人一直都是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入娛樂圈,也沒有爲此做出過什麼努力,一切都是別人送到我面前,所以對我來說沒有一樣是珍貴的不能被奪取的。” 他停頓了一下,看着自己手掌心,這隻手給安音璇頒過獎,也打過耳光,他落寞地說道:“我輕輕鬆鬆就進了男團,輕輕鬆鬆就當了偶像,輕輕鬆鬆就拿到了想要的角色,直到遇上金曲獎,我第一次被他搶走了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所以錯的是我,我在心底從來沒有正視過他,我們最致命的問題,就是從沒有平等地看待他。還記得嗎?明天也是他的生日,可惜再也沒辦法共同慶生了。” 梁緒沉默了片刻,眼看就到了白雁嵐那個城中心豪宅,自從車禍之後,方青怡要求兒子每天都要回這裏住,周寒剛回國的時候也住了一陣,最近又回公司附近的公寓了。 白雁嵐下車的時候,梁緒叮囑了他幾句,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車門一關,梁緒招呼雙胞胎哥哥到後座,問道:“安……” 剛說出一個字,辰迦就知道他要問什麼,說道:“他臉已經消腫了,在準備巡演,沒空跟白雁嵐置氣。” “嗯。”梁緒把人摟在自己懷裏,說道:“幸虧你們還在。” 是啊,幸虧還有辰迦和辰彧,不然他也會像白雁嵐一樣失落吧。 白雁嵐到了家看見方青怡在沙發上睡着了,茶几上放着她提前做出來的生日蛋糕,是他最喜歡的草莓奶油口味,讓他一過12點就能喫上第一口。 他脫下外套蓋在媽媽身上,去廚房拿了刀叉,輕手輕腳切了一小塊端上了樓,沒有回自己臥室,卻來到了琴房。 這個地方他許久沒有進來過了,自從畢業之後就很少彈鋼琴了,繼父給他買的那架三角鋼琴還靜靜矗立在房間的正中央。 他把門反鎖上,沒有開燈,走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開,因爲城中心有建築物限高,所以視野很好,前面都是平平矮矮的小樓,能看見遠處CBD高樓林立,在深夜還閃着耀眼的光。 周寒可能還在辦公,王小易回去加班,梁緒一直在批合同,就連安音璇可能現在都在看樂譜填歌詞,每個人都找到了爲之努力的歸宿。而他,想幹什麼呢?想得到什麼呢? 他把蛋糕放在腳邊,掀開琴蓋,琴房的隔音設備非常好,絕不會泄出一點聲響。他試了幾個和絃,即使很久沒彈,音準也沒有問題,看來是有定期請人維護。他撫摸着琴鍵,心裏清楚地知道這架鋼琴的價值,有多少人夢想用它彈奏一曲,而自己卻把它冷落在這裏不聞不問。 他從小所有的玩具都是母親或者父親給他的,進了大房子之後更是這樣,甚至都不需要他講出來,眼神在某樣東西上多停留一會兒,就有人送到他面前。他擁有的一切,都得來得太容易了,所以他少了正常人該有的寶貴能力——生存意識。 他擡起手,彈奏着畢業典禮時表演過的一曲,生疏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親切,熟練的指法,耳熟能詳的旋律,他盡力找回原來的樂感。 就在要回到狀態的時候,高潮部分一個音卻彈錯了,之後節奏準度全部亂成一團,無論他怎麼修補,卻只能越彈越糟。 “嗡——!” 他雙手拍向琴鍵,刺耳的聲音掩蓋了原本美好的氣氛,又壓抑低沉了起來。他坐在琴凳上,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雙手,欲哭無淚。 而在這時,兜裏的電話震了起來,這是凌晨一點,並且是一個沒見過的號碼,他怕公司有什麼突然的變動,便接了起來。 先是“沙沙”聲,隨後裏面響起了前幾天他和安音璇在公司吵架的音頻,他猛然捂住嘴。 “?!” 有人錄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