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爲愛 完結+番外_245 作者:未知 他被欺騙了嗎?沒有,陸悅揚從沒說過喜歡他,除了那一次不清醒的**,他們之間可以說連親密的朋友都算不上,頂多就是關係近一些的同行。是他親手毀了陸悅揚的愛情,他卻沒有從中解脫出來,反而越陷越深。 見白雁嵐無法回答,陸悅音問了一些興趣上的問題:“最近有彈鋼琴嗎?你媽媽給我看了你畢業典禮的表演,非常厲害。你的主治醫生夏醫生,他也會彈鋼琴,只不過比你的水準差遠了。” 他想起了那個利落幹練的青年,說道:“真看不出來。” “是吧。”陸悅音微笑着說:“很難想象他能坐在那安安靜靜地彈琴對吧。” 白雁嵐也笑了笑,他最近一次碰鋼琴是去鵬城翻監控的前一晚,也是他的生日,後來就再也沒彈過。那是一切噩夢的開始,如果不是那段視頻被曝光,也不會逼得陸悅揚爲了保護安音璇去訂婚。 他搖頭道:“我也靜不下心,很久沒彈了,而且我不敢,很怕,怕一彈就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什麼不愉快的事?” “就是,很多……很多……這是我的罪。”他臉上浮現了一絲悲傷,說道:“那天我在電視上看見悅揚的訂婚儀式,想跟他一同慶祝,於是我開了一瓶酒,可我酒量不好,沒喝幾杯就醉了,我想去睡覺,不吃藥怎麼能睡得好,我只是想……只是想喫一點睡得安穩一些。” “安眠藥是你自己帶過去的?之前都在按照醫囑定期服用?” 白雁嵐當時已經在陸悅揚家住了好幾天,而主人卻爲了躲他跑到了酒店住,這些他都心知肚明,那些天他穿着陸悅揚的衣服,感受上面殘留着的微乎其微的熟悉味道,就像他的悅揚哥陪在身邊,他甚至有些時候能看見愛人就在屋子裏,給他下廚,與他看電視。 他回憶着那幾日的情形,有些恍惚道:“是我帶過去的,大夫好像是跟我說每晚喫一顆,我可能吃了兩顆,我實在不記得了。” “那天怎麼吃了比平時多很多的量?還記得嗎?”陸悅音說得很不經意,像是單純的不帶目的地閒聊。 “我沒想到會喫那麼多,我喝醉了,也許之前吃了但我又忘了,就重複吃了,等我意識到的時候,一瓶已經沒有了,我又不確定帶過來多少藥,就沒太在意。”他停頓了一下,哽咽道:“是我沒照顧好自己,我讓人擔心了,沒想到會這樣,我媽哭得很傷心,我對不起他們。” “你沒必要向別人道歉,這不是你的錯。”陸悅音見他情緒不太穩定了,打算結束今天的治療,起身說道:“營養液輸完了,我去叫醫生。” 白雁嵐擡頭,第一次與她對視,問道:“你不就是醫生?” “我是來跟你聊天的。”陸悅音微微笑了笑,走出了病房。 門外等着的方青怡趕緊上前去詢問情況,陸悅音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診室裏。 她靠在桌子上,開門見山地說道:“不太好,記憶很模糊,分不清事實還是臆想,厭食症也沒有好轉,我可以開一些藥,用生理影響心理,做好漫長治療的準備。” 方青怡眼淚無聲地流淌下來,偌大的診療室裏只能聽見她隱忍的抽泣,半晌,她壓抑住內心的難受,問道:“需要我來怎麼配合治療?” “我之前聽您說了白雁嵐生父的事情,初步考慮這是遺傳性精神障礙症。我能問一下他父親現在還有在服藥嗎?病情控制得怎麼樣?” “我其實……” “沒關係,我就是問一下,不方便說也沒關係。”陸悅音以爲白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方青怡趕緊說道:“這沒什麼難以啓齒的,只是我這些年跟他生父沒什麼聯繫,只知道他人在美國。我們離婚的原因就是他爸爸的病,我結婚之前並不知道他有抑鬱症,分開的時候雁嵐還小,不太懂事。” 方青怡嫁給白雁嵐的父親白正的時候只有二十歲,她剛轉到文工團編制,一次合唱演出中與白正相識,很快便墜入了愛河。 白正是一個鋼琴演奏者,從東華國音樂學院畢業後,因出色的成績被分配到了國家愛樂樂團,作爲主鋼琴手培養。 他沉默寡言,不善與人交流,但心地善良又溫柔。有一次方青怡在劇場後門看見白正拿午飯喂流浪狗,便走了過去:“你都餵了它,你喫什麼?” “我不餓。”白正沒有擡頭,專心給狗弄喫的。 方青怡就在一旁看着不作聲,等他把多半飯盒的飯都給流浪狗吃了之後,她遞給他了一個麪包。 “我們團裏發的加餐,我吃不了。” 白正這才順着麪包看上去,這是歌舞團裏最漂亮的姑娘,昨天聽大提琴手和指揮聊過的人,一雙桃花眼明亮又可人,讓人看一眼就不捨得收回目光。 在方青怡的一段攻勢下,就算是木訥如白正也被感動了,他們開始正式交往。 方青怡的戰友麗麗就勸過她,還是找個部隊的人,以後也有個照應。但方青怡年輕氣盛,不顧兩人的背景不同、家世懸殊而下嫁給了白正。而好友麗麗則與當時上級部門的一個軍官結婚,後來生了王小易。 那段時光方青怡現在想起來還是美好的,白正會給她彈琴,方青怡會隨着旋律唱上幾句,兩人便是天作之合。 白雁嵐五歲之前,他們過了很長一段甜蜜美滿的日子,白正掙的錢雖然不太多,但也勉強夠他們生活,方青怡的工作也是薪水不高但總算福利還不錯。但比起其他隊友,有人嫁給軍官,有人嫁給了第一波從商的創業者,她的條件就很微不足道了。 方青怡從未抱怨過什麼,她愛白正,愛白正彈琴的樣子,爲了這些累點苦點也值得。 白雁嵐五歲,白正開始教他彈鋼琴,分歧正是在此刻滋生。 白正對生活品質沒有一點要求,只要有口喫的,飽不飽都無所謂,衣服舊了照樣穿,方青怡給他買了新的,有可能穿了一禮拜都發現不了。他從未在意過容貌,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形是多麼惹眼,好像生活對於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渾身散發着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樣的人對鋼琴演奏卻有着近乎於極端的完美主義態度,每一個音符,每一個節拍都要完全正確,一點模棱兩可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