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爲愛 完結+番外_272 作者:未知 方青怡也陪着兒子走了,一開始周江臨氣得要斷了他們的經濟來源:棄家人於不顧也就算了,還選了前夫所在的城市,這不能忍。 周寒勸他爸別這麼做,第一方青怡名下有不動產股票存款;其次星雲沒有追究違約金,白雁嵐這幾年賺的錢也不少,有在A國衣食無憂的生活保障,更何況還有陸悅揚跟他們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不認爲方青怡有膽量跟白正死灰復燃。 擺事實講道理,周江臨都不能這麼做,產生不了實際效應,只能激化矛盾,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這兩年方青怡都沒回燕城,他爸讓他每個月飛一次L市看看他們母子,順便盯着白正,但別提是自己讓他去的。周寒覺得好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心口不一得厲害,不管夫妻一起生活多久,還是在跟自己的尊嚴較勁。 事實證明,方青怡和前夫之間早已不可能,白正除了禮貌性地探望過一次以外,兩人幾乎不會見面。有時候白雁嵐會去音樂學院旁聽他講課,或者跟自己父親一起喫頓飯,白正會像一個單純的聆聽者一樣欣賞他彈鋼琴,卻不會像以前那樣去教導他如何彈奏了。 白雁嵐在L市非常配合治療,陸悅音的導師是一個叫唐思源的心理醫生,他爲人溫柔和煦,用幾個月的時間就改善了白雁嵐嚴重的厭食症。唐醫生解釋說不是他醫術多高超,而是與生活環境、家人陪伴、停止工作都有很大幫助。 至於他與陸悅揚的關係,方青怡沒有特別干預,主要還是怕刺激兒子,而且陸悅揚這些日子很本分,即便有時會碰上週寒,也從未問過安音璇的事。他在白雁嵐住的半山別墅對面也租了一個,兩人就像朋友一樣相處,白天會出去喫飯、散步、看電影,晚上各回各家。 一開始還會被當地華人認出來,久而久之就沒有了,人們都是健忘的,對於當事人不可磨滅的傷害,在別人眼裏也許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的笑談。 情況得到控制之後,白雁嵐通過白正的關係在音樂學院開始了求學進修,不過並不是鋼琴系,而是作曲系。周寒想,學習總比鑽牛角尖好,全家人也都鼓勵他的想法,這樣兩年時間便過得飛快。 上個月周寒去過之後,得知白雁嵐打算回國,這次肖權去A國就是爲了接人。可就在這時,安音璇卻在島國玩了一把失蹤,他便不管不顧地追了過來。 三天兩夜,沒有工作,沒有旁人,兩人放下了一切牽掛結伴同行,安音璇下決心與過去揮別開始新生活,卻在氣氛剛剛好的時候對他說“別再糾纏了”,因爲他也存在於要被捨棄的過去中。 可能生活就是這樣反反覆覆不死不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只能讓時間來驗證得失對錯。 深更半夜,他與安音璇就這麼站在桃花樹下,最後還是他打破了沉默,說道:“我帶你回燕城吧。” 安音璇覺得這番發自肺腑的勸導又是對牛彈琴了,好像拒絕變成了習慣,被拒絕之後的無視也成爲了周寒的鎧甲,他不得不問道:“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 “嗯。”周寒拉着他走進附近一家便利店,問道:“喝點什麼?” “我知道這次我讓人擔心了,但咱們都兩年多沒見了,又非親非故,你還是放下工作來找我,這又是何必呢。”他從貨架上拿了一瓶水遞給周寒,說道:“你以爲我看你這樣我就好受麼?我想你早就應該把我忘了,要不是有這次的事,我真不知道你還……咱們今天都坦誠一點,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別再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周寒把水接了過來,說道:“你說我霸道,你不也是,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裏清楚,你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像這兩年,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給你添堵,但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出現。” “就是這樣我才替你不值。” 他與周寒之間的關係和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都太過複雜,牽扯了很多人,還有很多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 周寒刷信用卡支付了費用,兩人站在便利店門口,都意識到這段旅程已近結束,回到燕城又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何年何月了。 “我對你沒有幻想也沒有期待,人如果能理性地控制自己的情感,那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周寒把水瓶上的商標小心翼翼地拆開,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動了起來,說道:“可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我也不例外,住在心裏的那個人,是趕不走的,你應該也很清楚。” 安音璇知道周寒指的是陸悅揚,他無話可說。 遇上陸悅揚是他人生中最幸運的事,那時他以爲自己終於得到了愛神的青睞,沒有利益關係也沒有多餘的顧慮,他們互相愛慕,互相尊重——可這仍舊沒能贏過他本能中的慾望。他薄情、自私,何德何能讓陸悅揚這樣坦蕩的人爲他傷心。 在某場巡演結束之後,他回到酒店,精神還處於亢奮狀態,歌聲掌聲吶喊聲不斷在耳畔響起,沒有退去,卸妝洗澡之後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在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窗外燈火霓虹,每一個被照亮的房間都是爲了等待重要的人,卻沒有一盞歸家的燈是爲他而亮。 前所未有的寂寞襲來,他頓時理解了以前周寒跟他解釋與遊非關係的那句話:“我太寂寞了”,這種心裏發空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可明白了又能怎樣呢? 他的情感一直是矛盾的,他再也不想經歷與梁緒那種帶有交易性質的關係了,害人害己。那段戀情中,他年輕,又太弱勢,心理上的自卑讓他無暇顧及內心的情愛,身份地位的懸殊導致了最終的一敗塗地。 周寒的家庭背景和處事風格都很強勢,他怕被人支配被人要挾。從簽約星雲,到弟弟上學實習,再到把白雁嵐逼上絕路,這些問題靠他一己之力都撐不過去。周寒沒底線的妥協和遷就讓他度過了許多艱難的日子,讓他有種自己無論辦了多麼出格的事情都能有人擺平的心態,他會下意識依賴他回報他,再度變回那個與梁緒交往時受制於人的自己。 他與周寒無法平等地交往,所以他一直在毫不客氣地拒絕,不能同一個錯誤犯兩次。結果周寒出乎意料地堅持,事情越來越脫軌,也讓他越來越無措。 他有些煩躁道:“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但這不是愛,也變不成愛。就算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那麼多恩怨,也不會是戀人,你的身份背景會讓我變得不再獨立,我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而你只能給我施捨和恩賜,這就是你我註定不會在一起的原因,而我們都無法改變。” 安音璇用周寒與生俱來的優勢否認了他,家世、天賦和性格在安音璇的眼裏都成爲了拒絕他的理由。他何嘗如此挫敗過,但就像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樣,慶幸的是不會更糟糕了。 周寒系道:“你看,我已經能很熟練地做這個了。” 這是一個在底層生活過的人才需要的技能,安音璇蹙眉看他道:“可惜能熟練地做‘小領帶’毫無意義,你根本不需要它。” 周寒半開玩笑道:“那我真希望自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倒好過現在高不成低不就的。” 安音璇喝了一口水,說道:“等你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了之後再來找我吧,那時候我們再談要不要試試。” 這時,一輛黑色保姆車從小徑的另一頭駛來,停靠在了他們面前,一個陌生人下車,舉着手機視頻通話,周寒的祕書邱餘在屏幕裏說道:“周總,送你們回酒店嗎?” 周寒扶着安音璇上車,說道:“直接去機場,回燕城。” 甩了一羣人,幹了荒唐事,邱祕書一句埋怨和問題都沒有,安音璇心道要是汪汪,得喋喋不休問他三天三夜,由此看來,邱餘的薪水一定很高,這都能忍。 一路開到了首都的國際機場,邱祕書已經在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