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互相惦記的二人
蘇嬈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她“啊”了一聲。
女人又湊得更近了些,“我說真的,這裏是M國,對器官這些沒有國內嚴格,人死了就是死了,但是還可以給活着的人做貢獻啊,那可是一筆錢呢。”
蘇嬈剛剛心裏的感動全部都被現在的無語給代替了。
她看着女人如此激動的介紹着她的“業務”的樣子,知道自己直接拒絕那是沒用的。
所以她也偷感極重的看着女人道:“我朋友艾滋感染,所以要做腎臟切除,這種也能賣錢嗎?”
女人一聽艾滋,立馬就愣住了。
她看着蘇嬈的眼神瞬間冷靜下來,嘴裏喃喃着,“艾滋不行,這不行……”
蘇嬈將旁邊的米袋子遞給她,“這個謝謝你啊,我用不完,還給你。”
女人瞬間躲到了一旁,“不,不用了,你留着吧,鍋你也留着,我有空再來拿。”
跟艾滋混在一起的人,誰知道是不是也有艾滋,她現在都後悔死了,就想立馬衝到樓下去買阻斷藥。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離開,蘇嬈這才若無其事的繼續煮粥。
想在她的身上佔便宜?
做夢去吧。
蘇嬈煮好了粥回到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裏面的嚎叫聲,她心裏一頓,推門進去就看見了許宴躺在牀上,將頭伸長叫着。
“你幹嘛?”
許宴見她進來,開口道:“魯迅說的,心裏難受的時候就要學狼叫。”
“???你說誰說的?”
魯迅說過這種話?
她從他的手裏奪過了那本書,看到最下面一行寫着的是:【像一匹受傷的狼深夜在曠野中嗥叫……】
她將書扔回了牀上,“這是比喻,不是讓你真的叫!”
許宴從牀上做起來,靠在牀頭,抿了抿剛剛因爲叫而有些發乾的喉嚨,“不是麼?我是說怎麼這麼奇怪。”
蘇嬈懷疑他是個傻子。
“不過你別說,好像還真挺有用的。”
蘇嬈將粥放在了他牀上的板子上,“趕緊喫,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許宴喫過了飯,又開始看書,之前他從來都不看書,今天卻一直盯着那本書看,蘇嬈坐在旁邊,盯着他看了十分鐘,他還是一頁都沒翻過去。
“許宴,不想看就別看了。”
這不是折磨自己麼,又沒人給他考試。
許宴沒回話,所有的注意力還是在書上,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因爲他明天要做手術,今天需要早點休息,所以蘇嬈也不想他看得太久。
“許宴!”
她起身,走過去將那本書從他的手裏抽走,這才發現他擡眸看着自己的眼睛裏滿是慌亂。
“蘇嬈,我不看書我腦子裏就會想些亂七八糟的。”
蘇嬈抿脣,他今天一直看書,又做些怪異的事情,只是因爲他害怕而已。
說白了,許宴也就二十幾歲,雖然上過戰場拿過槍,但跟現在是不一樣的。
“我不怕死,我可以爲國捐軀,也可以死在戰場上,但我不想……”
他沒說完,但是蘇嬈知道他的後半句是什麼。
他不想死在醫院裏,不想因爲一場手術離世,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窩囊了,一點都不光彩,也不宏偉。
蘇嬈將書放在了旁邊,坐在了他的牀邊,“許宴,做手術會害怕是人之常情,你不用憋着,你要是害怕,可以跟我說話,我會一直陪着你。”
這也是她之所以過來這邊的目的。
而不是本來就看着他難受,還要任由他找看書這種破方法去折磨自己。
“我是個男人,怎麼能在你這麼個女人面前說我害怕。”
許宴說完便將頭扭到了一邊,傲嬌的很。
蘇嬈聞言擡手在他的手臂內側用力的掐了一下,“嗷,你掐我幹嘛啊!”
“你看,不管男人女人,都會知道痛,也會知道害怕,這跟男女沒關係,我不會嘲笑你。”
這話之前在醫院他也跟她說過,現在她又將這句話還給了他。
許宴抿了抿脣,“老頭一直不讓我做手術,是因爲怕我死在手術檯上,我其實是知道的。”
他雖然一直在跟蘇嬈說,史密斯就是不想沒法操控他而已,但那只是謊話。
當初他的父親死在史密斯的眼前,史密斯無能爲力,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就這麼死了。
他當然害怕,怕許宴會跟他朋友一個下場。
“你不會死在手術檯上的!”
蘇嬈的眼裏閃爍着堅定,哪怕許宴和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堅定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下去,她也依舊毫不動搖。
“許宴,上天會保佑所有熱烈的靈魂的。”
蘇嬈不信佛,也不信任何的宗教,但在國外,她知道他們信上帝。
許宴眨了眨眼睛,“跟你聊一會兒還真放鬆不少。”
說着,他輕輕地勾起了一抹笑,“蘇嬈,我其實知道你騙我。”
蘇嬈呼吸一窒,震驚的看着他,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在說的跟她心裏現在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老頭,病了吧?”
蘇嬈心裏咯噔一下,便見他扭過頭來看她,“你真覺得只有你能找到我在哪裏啊?”
他是軍人,要信任一個人是很難的。
雖然沒在蘇嬈的手機裏也同樣裝定位器,但她要做什麼,他不會一點都不知情。
再說,老頭是國防部部長,回國他會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在馬爾代夫的戰友們也不是喫白飯的。
他說到這個地步了,肅然心裏那股本來就縈繞不散的愧疚則是更加嚴重。
“對不起,我……”
“誒,你道什麼歉啊,我又沒怪你,肯定是老頭讓你這麼做的吧,他那人,就是自作聰明,以爲什麼都是爲了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邊抱怨着史密斯的擅作主張,可嘴角卻一直勾着笑,眼眶也有些紅。
“你放心,史密斯的手術已經結束了,很順利。”
這塊壓在蘇嬈心裏的大石頭,現在總算是落了地。
“蘇嬈,如果我沒挺過來,你就騙騙他,就像他騙我那樣,就說我在M國玩脫了,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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