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见到裴钰
即便有裴晏两家的交情,他似乎也不应该如此,如此细致周全,好像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己,连她心裡一点细微的念头都能察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献殷勤,必有所图。
他图什么?
钱,权,图什么她都给不了,所以,那就還是沒安什么好心。她可不是天真的姑娘,不认为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二公子,”晏长风俯身靠近裴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笑了笑,“你我同乘一车好像更不合适吧?”
她的眼眸修长,俯视时眼角微微上翘,两條流畅似工笔勾勒的眼线斜入鬓角,轻易就勾出了一丝危险的暧昧。
裴修的眼睫微微一颤,他感觉自己但凡說一句合适,或是表现出一点合适的意思,就会被她就地正法。
“确实,不合适。”他坦荡地微微一笑,“我来骑马比较合适。”
“你?”晏长风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怀疑,“二公子若冻出個好歹,府上不会找我赔吧?”
“裴某贱命一條,要赔姑娘也赔得起。”
晏长风又想起裴二在家裡可能不被重视的事,想着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又觉得无趣。
她翻身下马,“那行吧,二公子保重。”
上车时她瞥了眼裴修,這家伙看着孱弱,上马的动作倒是行云流水。
裴修坐在马上,望着前路摇了摇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式可能有問題,不然为何总是弄巧成拙。
“我說裴二,”盛明宇纵马靠近,低声问,“上次的误会你到底解沒解开?”
裴修无奈,“解是解了,开沒开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這样沒用?连個姑娘都不会哄!”盛明宇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叫人误会的事了,二妹妹按理不是這样矫情的人,一句误会而已,不至于揪着不放。”
裴修也百思不解,“每次你都在场,你觉得呢?”
“我觉得……”盛明宇歪头看了看他,贼兮兮一笑,“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对她那样特殊。”
裴修清清嗓子,“沒有为什么。”
“那你就是情不自禁啊!”
裴修:“……”
盛明宇因为自己的结论醍醐灌顶,“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你沒有因由,无缘无故,那就是看上……”
“你闭嘴吧!”裴修拿马鞭抽了下盛明宇的马屁。
盛明宇被突然加速的马带的身体后仰,未尽的话悉数被凉风吹回了肚子裡。
拜蜀王殿下马快所赐,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秦王别庄。
秦王殿下的庄子极为气派,之广袤竟是一眼望不到头,据說裡面种了数百种花木,每個时节都有不同的花宴,几乎每月都要办一场,是北都公子小姐们附庸风雅的好去处,
马车停在大门前,晏长风正要掀帘下车,便听蜀王忽然高声道:“呦,這不是裴世子么,可极少见你参加咱们這些闲人的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裴钰!
晏长风一听见這人便浑身紧绷。
她放下掀车门帘的手,坐回马车裡,从车窗帘裡扒开條缝看出去。
在她所在的马车对面也停了一辆马车,车内下来的男子长得颇为健硕,称得上是气宇轩昂,模样也十分周正,单這样看着,此人沒有半分混账的样子。
他垂着眼瞥向蜀王,笑不由衷地点了下头,“见過蜀王殿下,我今日闲来无事,忽然起了诗兴,便厚着脸皮朝秦王妃讨要了一张帖子,過来凑個热闹。”
“那敢情好!”盛明宇笑道,“世子饱读诗书,定然有佳作,今日可期待你的了。”
裴钰谦逊摇头,“殿下谬赞,我不常作诗,也不擅长,怕是要让殿下失望。”
“有甚可失望的,能得世子大作已是荣幸。”盛明宇做出請的手势,“世子先請,我還要等人。”
裴钰拱手承不敢,“那我失礼先行一步。”
临进门他才瞥向裴修,似训斥似关心的语气,“浪也有点分寸,府上见天儿一股药味!”
裴修颔首称是,“谢大哥关心。”
关心?晏长风细细琢磨,倒是也有点,但更多的是高高在上的训斥,看起来裴二在家裡确实不受待见。
不過這個裴钰倒是出乎意料,她以为裴钰会是個粗俗的卑鄙小人。下了马车她询问蜀王:“殿下,你方才說裴钰饱读诗书?”
“是啊,他打小念书就比我們强,因为是世子,由不得他不用功。”盛明宇奇怪,“怎么你为什么会有這样的疑问?你是通過我跟裴二判断他也是個不中用的纨绔子弟么?”
“嗯……我要說是你打我嗎?”晏长风玩笑道。
“打你做甚,說我俩不是正经人的多了去了。”盛明宇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当然主要是說我,裴二属于交友不慎,被我连带的。”
晏长风心說,怕是蜀王交友不慎才对。
不知是不是因为裴钰,她更加认为裴修是個伪君子,毕竟连裴钰看上去都是個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
进得门内,有专门的女侍引着他们一路进到赏花处。此宴名为芙蓉,因为此时节芙蓉花开正盛,却并非只有芙蓉,亦有菊有山茶,甚至還有過了季节仍旧盛开的牡丹,望之一片潋滟。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客,姑娘公子各在一处赏花,又间或假借赏花赏一赏人,是年轻未婚男女的乐趣。
“二妹妹,男女不同席,咱们是要分开的。”盛明宇說,“侍女会引你到该去的地方,你趁机认识一些人也好,等時間差不多了,我会叫我的丫头去把你带出来。”
晏长风点头,“十一表哥费心了。”
盛明宇笑,“還是听你叫十一表哥顺耳,既是叫了表哥,就别总客气了,我不耐烦這些。”
晏长风笑开,“我這不就是在外装装样子么,若不提醒自己时刻装一装,我不定什么时候就原形毕露了。”
說完一抬眼,正对上裴修含笑的视线,這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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