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殺父
他在四輪椅上掙扎的厲害,啊啊的迫切叫喚剛剛離開的兩個美人過來救他。
可惜兩個美人距離太遠,以爲他見到女兒心裏激動,便又識相的後退了幾步,把空間留得更開了。
“只有你死了,文武百官纔不會爲難皇上。”倪寒念眼中沒有任何一絲溫情,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包藥,目光冷得如春寒料峭,聲音又帶着屬於小女兒家的撒嬌:“放心父親,這個藥不會讓你有任何痛苦,喫下去就跟睡着了一樣,阿酒,兌一碗水來。”
小白兔不是我們弄黑的,是她自己僞裝的太深,讓我們只看見白,沒有看見黑。
現在小白兔把黑的一面露了出來,讓我成了他的幫兇,見證她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我默不作聲的接過藥包,把藥倒在茶水裏,搖晃了一下,雙手捧到倪寒念面前:“念念小姐,好了。”
倪寒念端過茶盞,放在鼻尖聞了一下,誘哄着倪飛鵬,“挺香的茶水,父親別怕,真的一點都不痛苦。”
倪飛鵬滿眼恐懼和絕望,越掙扎越兇,四輪椅發出聲響,喚不過來任何一個人來救他。
“父親,您不能怪女兒。”倪寒念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手拿着茶盞,一手扣住倪飛鵬的下顎:“要怪只怪您自己,年輕的時候沒有多做好事,沒有成爲國家棟梁,沒有成爲女兒的堅強後盾。”
“嗚嗚……”倪飛鵬使勁的搖頭,企圖掙脫,可他一個殘廢,根本就掙扎不了。
“爲了女兒的幸福,爲了皇上不爲難,父親,您去吧,下輩子,咱們誰也別認識誰。”倪寒念說完把帶有毒藥的茶水,給倪飛鵬灌了下去。
倪飛鵬費盡全力掙扎,腳都蹬直,手愣是沒有擡起,被灌了個正着。
不管小白兔本身是黑的還是白的,但是她的出發點是爲了赫連璽,她知道太后爲難赫連璽,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保倪家。所以她善解人意,率先的解決了倪飛鵬,明天上早朝,赫連璽不用爲倪飛鵬的事情和文武百官爭論了。
情愛是籠罩人心的手段,亦是殺人的利器,讓人喪失理性,盲目不清。
倪飛鵬死了。
倪寒念來了一個禍水東移,指着伺候倪飛鵬的兩個美人,告訴了她的祖父太后的父親倪時章,是美人伺候不周纔會導致倪飛鵬的死亡。
縱然倪飛鵬有諸多的不是,但他也是倪時章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死了,倪時章大發雷霆,把他所有的妾室和美人通通的趕出了府,送去了青樓。
倪寒念瞧着那些美人離開,緩緩地笑着問我:“阿酒,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念念小姐這樣做,大概也是被傷透了心。”我道,每個人都會心狠手辣,只不過隱藏在心底的黑暗,不是那麼容易浮現。
倪寒念嘴角的笑容變成了一抹苦澀:“父親的名聲不好聽,只有我一個孩子,他怪母親生不出來兒子。”
“他名正言順的出去找姑娘,美其名的是爲了倪家的香火着想,祖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玩出人命來,祖父也會想辦法抹平。”
“他找不到如意的姑娘,他回來還打母親,還打我,冬天把我扔進雪堆裏,用雪把我給埋起來。”倪寒念說着眼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慌亂地用手一擦:“我的母親,赤着腳站在雪地裏,陪着我,他喝的酒,裹着厚厚的衣裳,謾罵我和母親,旁人總是會想着,我和我母親過着榮華富貴的日,其實我們有的時候連豬狗都不如。”
“我早就想讓他死了,只不過他是我的父親,身爲子女者殺父親,是要受天打雷劈的。”她臉上的眼淚怎麼也擦不幹,她拼命地擦着,臉都擦紅了:“可這一次他不死不行,姑母是喜歡我,可是父親也是她的親弟弟,她再喜歡我,也越不過她的親弟弟。”
“璽哥哥,今日姑母故意爲難他,讓他一個人跟文武百官抗爭,就爲了我父親這樣豬狗不如的人。”倪寒念止住的哭聲,但止不住眼淚:“璽哥哥也是一個可憐人,他跟我說了,說他要娶我,你說,我將來是他的妻子,我不幫他,誰幫他?”
我一時語塞,傻姑娘,你幫了他,到最後也不會有好下場,就如我一樣。
曾經我也是這樣想,赫連決在皇宮裏什麼都沒有,我要不幫他,他會被欺負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最後呢?我自己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所以,我恨我的父親入骨,我殺了他,爲了我自己不會再怕他,也是爲了璽哥哥。”倪寒念狠狠的把眼淚憋了進去,眼淚不再流。
“你沒有錯,你是對的。”我向前輕輕摟住了她,給了她一絲溫暖,眼神冰冷,沒有任何起伏:“爲自己心愛的人所戰,所向披靡,不會有錯的。”
倪寒念在我的肩頭,泣不成聲的哭起來,親手手刃自己的父親,無論多恨,到底是自己的父親。
翌日,倪飛鵬的死訊像風一樣散發出來京城各地,文武百官不待見他,但憑太后和倪時章的身份,文武百官還是過來弔唁。
京城中的受過他欺負的百姓,紛紛暗地裏放了炮仗,大呼他死得好,早就該死了。
倪時章彷彿蒼老了十歲,身體更加佝僂了。
太后在倪飛鵬停屍的第三天夜晚來到了倪府,此時守靈的只有倪寒念這個倪飛鵬嫡親女兒。
太后進來,連披風還沒來得及退下去,對着倪寒念臉狠狠的掌了過去。
倪寒念被打趴在蒲團上,捂着臉看着太后,彎彎的眉眼中盡是委屈之色。
太后指着她,勃然大怒道:“倪寒念,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殺你父親的?你以爲你父親死了,你就可以擺脫他了?”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父親的死,你要守孝三年,也就是說,三年你不能進宮爲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別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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