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流亡(三)
“姆姆,饿。”团子揉着肚子,大眼看着维佐。
维佐看向凤庄。
凤庄用手掩额,他明白了。凤庄披了衣服起身,准备出去买早点。维佐住的這家酒店有餐厅,供应一日三餐,凤庄在服务台问了餐厅的位置,很快热腾腾的早点拎回来。
维佐和团子高兴地過来抢食。
“上将。”维佐对他笑着,把手裡的早点送到他嘴边。维佐的情绪比昨天好了很多,几乎看不出来昨天他曾经蜷缩在他怀裡哭過。凤庄低下头咬了一口,手指穿過维佐黑色的长卷发,這几年维佐的头发一直沒有剪,长得很长了。
“上将,一会儿我們去逛街吧。对了,你和安安沒有身份证明吧,我给你们弄两张。”维佐嘴裡喊着食物,话音模糊不清。团子依依呀呀也来凑热闹,维佐凑過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留下一個油乎乎的唇印。
团子笑嘻嘻地伸手抓维佐,油乎乎的小手自然在维佐的衣服上留下了印记。
凤庄看着两人,只觉得哭笑不得,却也觉得安详静谧。一会儿重买衣服吧。
吃完早饭,天色還早,维佐百无聊赖,看到凤庄的脸,想起来要给他重新易容,被凤庄拦住。
“遇到了纽特蓝人?”维佐有些惊讶,“纽特蓝人在贝加星上做什么?和最近的释迦盛会有关系嗎?”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贝加星的宇宙港现在已经半封闭了,只许进不许出,我們想要回帝国,只能等释迦盛会结束,转道其他星域。”
被凤庄要求喊他现在的化名,维佐叫了几次,对“科维”這個名字实在不感冒。维佐兴致勃勃地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上……将……好吧,科维,今天我們带安安去玩吧,贝加星的游乐场,不知道和帝国有什么区别。”
对于维佐的提议,团子举双手双脚赞成。
凤庄還在忧虑,主要是在考虑他现在身份适不适合做這样的事。
“安啦,安啦,我有钱。”维佐說,把一张卡递给凤庄看,上面显示的数字后面很多零,他眉宇飞扬,“现在我的身份是星际旅行者,這些钱足够买几艘飞船。”拍拍胸口,“以后,你和安安归我养。”
凤庄失笑,松口答应。
维佐高兴地翻出衣服给凤庄穿,但是他的衣服凤庄不能穿,即使他特意为凤庄买的衣服,凤庄现在的体形改变,也是穿不上。维佐有些沮丧,“我們先去买衣服。”
维佐和团子的衣装是卡米莫风情,站在街上的人群中并不显眼,即便维佐长得漂亮,团子很可爱,不過加上旁边的凤庄就有些引人注目了。凤庄在相貌外形上和两人基本上不在一個档次,于是凤庄“有幸”再一次听到维佐对他表相的嫌弃。
街上的人比昨天更多,很多人都穿着释迦教会信徒的服饰,那种宽大的沒有纽扣、全身用一块布组成的衣服,信徒的脸上都画着一個代表释迦教会的符号,光头赤脚的苦行者服饰上会多出兜帽,很容易辨认。
维佐好奇张望了好几眼。
团子玩得很高兴,大概是父亲姆父都在身边,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天色黄昏,团子還恋恋不舍,凤庄答应明天還会带他出来玩才满意。
纽特蓝人的飞船還停泊在宇宙港,沒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准备观礼释迦盛会。和维佐重逢的凤庄并不着急,在释迦盛会期间他们无法离开贝加星,释迦盛会结束,即使纽特蓝人的飞船還停泊在宇宙港,他们也有不用被怀疑的理由离开,着落在维佐身上就可以。
“释迦祭子明天就到了,我們去看吧。”
维佐窝在凤庄怀裡,把报纸从他手裡抽出来,碧绿眼眸灵动带笑,脸蹭了蹭凤庄的下巴。
凤庄愣了一下,看了他一会儿,把报纸拿回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想去就去吧。”
维佐扭過身,和他脸对着脸,把报纸又抽回来,“你了解释迦教会嗎?那是什么?還有释迦祭子是什么?”碧绿色的眼眸求知欲旺盛,“看神色,肯定是知道了,告诉我,告诉我。”自从被凤庄要求不能喊“上将”,维佐又不愿意叫他“科维”,就什么都不叫了,只說“你”,好在两人都明白。
释迦教会?凤庄看着面前的维佐,一阵怔忪。释迦教会是什么,他自然知道,而且知道得不少。
“……释迦教会的源头是在帝国,圣卢西亚帝国。第一任教皇释迦,释迦是個平民,雌性,释迦最初的本意是要为平民在帝国中谋取公平公正,毕竟在平民和贵族的争端中,帝国有很多條例是偏向贵族的。……最初的教会只有很少的人,也只有一颗星球,释迦死亡的时候,教会也沒有覆盖一個星域。释迦死后,他的儿子承继他的遗志,三五代后,释迦教会已经普及半個帝国,這时候他们有了向帝国伸手的权力。释迦最初的志愿是好的,前几代的首领也很好地继承了释迦的思想,不然释迦教会就不会有后来的壮大。但任何组织的高位者時間久了都会有对权力的渴望,后来的释迦教会虽然打着”为平民服务“的口号,很好人其实在为自己谋私利。”
“……前任帝国皇帝去世,现在的皇帝陛下继位。释迦教会的权欲膨胀到了极点,皇帝陛下是個雄才大略的人,无法忍耐有人处处在他的政策谋略中指手画脚。那是30多年前的事了,皇帝陛下举兵荡平了释迦教会,所有的释迦信徒被逐出帝国。当时的教皇图兰斯维亚被掳入皇宫,帝国境内的释迦教会瞬间土崩瓦解,教会的很多高位者逃离帝国,在宇宙其他国家安身。因为当时释迦教会影响深远,尤其是在平民中,教会的触手伸展的自然不是帝国一個国家,所以那些逃离帝国的高位者重新组织起了释迦教会。……”
凤庄的讲解很简略,只說了最重要的部分。
维佐觉得图兰斯维亚這個名字十分耳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過。“我一点沒听過释迦教会的事?如果释迦教会在帝国影响那么深,不可能過了30年就消失得這么彻底。”
“皇帝陛下下了禁言令,所有释迦教会相关的资料都被列入帝国绝密。”凤庄解释。
“现在的释迦教会,嗯,就是明天在贝加星举行的释迦盛会和帝国的释迦教会有关系嗎?是当时从帝国逃出的高位者建立的?……”维佐问了一串儿問題。
凤庄笑着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這么好奇?”理了理思绪,接着给他解說,“现在释迦教会大大小小,宇宙间不计其数,但被信徒们承认的教皇只有一位,教廷在斗罗帝国,和圣卢西亚隔着十亿万光年,千百星域,即使空间跃迁也需要一個月。”
“释迦祭子是什么?在释迦教会的职位很高嗎?”
凤庄点头,把维佐的手放在手裡,一根根摩挲着他的手指。“释迦祭子是有资格参与教皇竞选的人,你說他们职位高不高?”
“呀?”维佐轻轻叫了一声,把凤庄解說的信息在脑子裡過了好几遍,理清了,看到放在旁边的报纸,“有帝国的消息嗎?”
凤庄摇头,“帝国消息传到這裡,需要時間。报纸上說的還是帝国和纽特蓝的战争,還沒到最后的那次。”
维佐出来不到一小时,就有些后悔了。街上简直是人挤人,空中也飞满了各式飞艇,各色旗帜高展。三人像是被丢进罐头中的沙丁鱼一样被挤来挤去,团子很兴奋,哇哇地叫着。
好不容易挤到一個相对高人群相对稀少的台子上,维佐捶着腿,一点也不想挪地儿了。出门前怕中午炎热戴在头上的帽子早在拥挤中不知去向,今天刚穿的新衣也被挤出很多褶皱,维佐喘着气,“卡米莫的人真疯狂。”
凤庄递過来一瓶水,维佐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气。团子也喝了水,趴在台子边上的栏杆上往下看。
万头攒动,真是一场盛会……
释迦祭子到来的时候時間已经接近正午,乘坐的飞艇并沒有降落在中央那高高的讲道台上,而是落在人群外围的一处空地上。這位释迦祭子的第一话就引来信徒们的倾慕膜拜。“我并不是高高在上,我来自你们当中,是要和你们在一起。”
一开始,维佐還从望远镜裡面看得高兴,释迦祭子意外地年轻,只有十七八岁,红发碧眼,维佐還想着回去了一定要和凤庄好好讨论讨论释迦祭子和他的相貌相像的問題,但当他看到释迦祭子身边站的那個雄性,脸色沉了下来,放下了手裡的望远镜。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瑞安纳会和释迦祭子在一起,看两人的神情,显然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维佐转头看凤庄,凤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睛裡面也有疑惑。
這位年轻的释迦祭子非常亲切,和道路两边每一位信徒招手,红发碧眼,他穿着白色的释迦教会服饰,纯善圣洁,如果刨除气质的不同,這位释迦祭子简直是十年前的维佐的翻版。
“解沧阁下。”道路两边的信徒呼唤着,双手伏地跪拜下去,动作虔诚。
释迦祭子弯身回礼,道路前面這次盛会的东道主——卡米莫公国的德丰亲王已经站在那裡,向這位年轻的释迦祭子走来。德丰亲王年纪已過五十,身宽体胖,动作豪爽,声音爽朗,“解沧阁下,您這次到贝加星讲道,让公国蓬荜生辉。解沧阁下远道而来,失迎失迎。”
德丰亲王很客气,释迦祭子也很和善,“劳驾亲王殿下远迎至此,是解沧的是荣幸。”现任教皇年迈,释迦祭子之间的争斗越发地明显和激烈,释迦祭子们到宇宙各国讲道自然不只是讲道這么简单,勾连势力,为自己在教皇宝座的争夺中增加砝码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两人一番寒暄客气。
德丰亲王看到旁边的瑞安纳。
释迦祭子介绍,“這是我的老师,雷朋.瑞安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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