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沈箴(七更) 作者:未知 游师傅本就年事已高,哪裡经得起這一餐打,不多时便一命呜呼,游三娘披麻戴孝地上门理论,刚和那曹贵开始拉扯,曹贵便口吐白沫地晕倒在地,竟是死了。 曹贵的婆娘从屋裡哭天抢地的冲了出来,拉着游三娘就见了官。 那官老爷也沒含糊,直接让游三娘杀人偿命,判了個秋后处斩。 而自那之后,曹贵的婆娘也失了影踪。 沈君兮听着那麻三的话,暗想那官府的人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麻三却是叹道:“都說‘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沒钱莫进来’,這個‘南’怕不是南北的南,而是难易的难吧!现在那游三娘的师姐還在想着帮她翻案,在京城裡四处游|走着呢!” 沈君兮听着這话却是默然了下来。 原本她想着只是带個话,可现在知道了游三娘的事后,她又不甘心只做個看客,毕竟她也是因为被冤枉而进了一次大理寺的监牢。 可她要如何才能帮到游三娘,她的心裡却是一点谱都沒有。 就在沈君兮不知道此事该如何下手时,却被府中的下人告知前院有人找。 沈君兮就奇怪了起来。 她住在這纪府裡,平日打交道的就那么几個人,是谁還如此大费周章的找自己? 可奇怪归奇怪,沈君兮還是换了一身衣衫去了前院。 前院的会客厅裡,一穿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的男子在门边负手而立,只看到那個背影,沈君兮便心中一跳。 沈君兮有些不太确定地走上前去,在那人身后打量了许久,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轻道了一声:“爹爹?” 那男子转過身来,不是沈箴又会是谁? 沈君兮不免一时激动地冲上前去,扎了沈箴一個满怀。 反倒是沈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沈君兮离开他时,不過是個才及他腰身的六岁小孩,几年不见,便出落成只比他矮了一個头的大姑娘了。 面对一個這样的大姑娘,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知道這手该往哪裡放。 他只得拍了拍沈君兮的肩膀,关心地问道:“這些年你在京城裡過得可還好?” “外祖母待我很好,”沈君兮就抹了一把泪,从沈箴的怀裡站了起来并奇道,“爹爹不是应该在贵州么?怎么会到這京城裡来?” “我是上京来述职的,”几年未见沈君兮,沈箴觉得她越发长得像已逝的纪芸娘,說话的语气也就忍不住轻柔了两分,“想着你在京城裡,也就来看看你。” 沈君兮這才想起北燕官员三年一述职的规矩来,她父亲去贵州任职可不正好是三年。 父女二人坐下来說着话,沈君兮却总是发现父亲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自己,她也就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道:“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沈箴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有些尴尬地道:“我在来的路上听闻你被下了大狱……” 沈君兮一听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也就跟父亲笑道:“不過是场误会,解开了就好!” 看着女儿小大人一样的脸上扬起的明媚笑容,沈箴就觉得亏欠了女儿许多,若不是想着贵州那边山穷水恶,他還真想把女儿带在自己的身边。 可又觉得自己不能這么自私,毕竟女儿是跟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才能出落得如此大方得体的。 沈箴就问起了王老夫人。 因为想着两個大舅子都不在家,沈箴之前也不好贸然去后宅拜访王老夫人,而且自从纪芸娘嫁给他后,因为各种不能言說的原因,他還未曾真正上门拜见過王老夫人,而现在芸娘已逝,心下就更加有些害怕见到王老夫人。 可沈君兮却并不懂得父亲心裡的這些弯弯绕绕,她只道是父亲觉得不便,便先让人去通传了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通過這几日的休养已经缓和了過来,只是她那一头白发却变不回去了。 好在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并不在意這些。 在听闻沈箴入了京,也就换了一身衣裳,由人扶着去了花厅。 沈箴一见着王老夫人便给她老人家行了大礼,王老夫人一瞧着他就不免想起了芸娘,也就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在得知沈箴因上京述职并且租住在客栈时,王老夫人便建议他搬到纪府来:“都是一家人,何必去花那個冤枉钱?而且你也可以趁着這個机会同守姑多亲近亲近,再過得两年,守姑也要嫁人了……想要這样的机会怕是难了……” 沈箴原本想着要婉拒,可又觉得王老夫人說得在理。 加之沈君兮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瞧着他,倒让他觉得自己若是再推辞,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于是沈箴在沈君兮的张罗下,从客栈搬到了纪家的前院安置了下来。 虽然知道父亲在京城最多不過逗留月余,可沈君兮依旧很高兴。 她特意开了自己的小库房,选了几块昭德帝赏赐她的寿山石出来送给了父亲。 她记得父亲上一世就好似喜歡摆弄這些东西,闲下来的时候,還会自己雕上一枚闲章来自娱自乐。 宫中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品相不凡,沈箴拿着那几块寿山石在手心裡把|玩着,笑着同沈君兮說着要如何雕刻這几方石头。 父女两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就难免扯到了沈箴這些年办過的一些案件,沈君兮一听,就觉得自己可真够笨的。 整日嘀咕着游三娘那事,却忘了自己的亲爹是最擅长此道的。 于是她便将自己听来的那些都告知了父亲沈箴。 以沈箴多年的办案经验,自然听出了游三娘這案子疑点重重,可要帮一個已经判了死刑的人翻案,恐怕還得找到這個案件的卷宗才行。 只是他一個贵州的左参议却想调阅京城衙门的卷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就劝女儿打消這念头。 “是不是有了卷宗就行了?”沈君兮却变得锲而不舍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瞧向了父亲沈箴。 “哪裡有這么容易,”沈箴却是笑道,“那還是第一步,但通過查阅卷宗至少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根据這些蛛丝马迹慢慢地去寻找新的证据,或许還有翻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