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 第32节
容凤笙一悚,刚想弯腰捡起,一只修长的手已经先她一步,将那枚玉扳指给拈了起来。
“我可以解释的。”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容凤笙急忙說道。
谢玉京沒有說话,只静静地凝着她,那眼神令她不寒而栗。
荆幸知眼中诧异一闪而過,随即低笑起来。
“令殿下见笑了,此物是微臣之物,前几日遗失了,也不知为何会在夫人這裡,還請殿下原物归還吧。”
他說着朝容凤笙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有着暧昧。
容凤笙只觉他是在火上浇油,果然,少年的脸色更加难看,局面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丞相觉得,孤很好骗?”
谢玉京寒声道,他手裡一用力,那扳指便成了齑粉。荆幸知惊讶地挑了挑眉。
“殿下何必這般气恼,微臣与夫人之间……”
還沒說完,脸上便挨了一拳。
荆幸知也沒有想到谢玉京会突然动手,原本优雅的姿态凝固住了。
他的脸庞高高地红肿起来,唇角笑意僵着,看上去颇为滑稽,容凤笙却顾不上幸灾乐祸。
谢玉京唰地一下拔出了剑来,寒芒毕现。
他疯了嗎?荆幸知可是朝廷命官!
“荆幸知。”
谢玉京声音森寒,看男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细长的癯仙剑,抵住男子的胸膛。
他侧目对容凤笙說话,“今夜羽林卫防卫不严,丞相死于刺客剑下,夫人觉得如何?”
如何?
她只觉得,他是真的疯了!
荆幸知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要我說,殿下還真是有意思。就算是要捉奸,怎么也是陛下来捉,殿下這般越俎代庖,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他在說什么?
容凤笙目瞪口呆,她怎么就成被捉奸的了?!
少年眉眼间的暴戾几乎掩藏不住,阴霾遍布地吐出三個字,“你找死。”
温润如玉的面具彻底粉碎,关在暗处的恶鬼不顾一切地挣扎而出,容凤笙惊呼,“你把剑放下!”
荆幸知可不是妙妃!
他若死了,谢絮必定彻查!
荆幸知却淡淡道,“公主,您可千万不要被表象所欺骗。”他像是不屑,眼底,却還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几分妒恨,“哀帝生前最后一個见的臣子,可就是這位,嘴上說着对您一心一意的,太子殿下。”
容凤笙震惊。
什么,繁衣死前见過谢玉京?
那個时候,他不是不在京中嗎?!
她立刻上前,抓住少年的手腕,紧盯他的双眼,“你先回答我,他說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我?”
谢玉京垂眸,他眼底发红,额心朱砂圆润。
吐出的话像是恶诅,“就因为這個人一句话,你就怀疑我?”
“我不是……”
电光火石间,容凤笙蓦地想到,谢玉京是……是长生血!
少年冷冷看着她紧扣着自己的手,吐出两個字,“好,好。”
“你要护着他是嗎?”
她深夜哪都不去,却到這鸣鸾殿来,与荆幸知相会?
再联想到她出来的时候,那股紧张之色。
他原本也想相信她的,可眼下的一切都让他理智全无。
谢玉京目光骤然极为阴冷。
“到头来,還是孤做了恶人!”
第二次了,她第二次骗他!收剑回鞘,谢玉京眸底翻涌着浓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相信你說的一個字。”
容凤笙一步一步后退,直觉告诉她這個时候,不能激怒他,可想到他竟然怀疑自己跟荆幸知有什么,便是一阵气恼。
而且他還瞒着她,见過繁衣的事情,遂冷着脸道,“便是又怎样?”
“我如今是自由之身。想要与谁如何,自然随我心意!”
“随你心意?”他忽然轻轻笑了。
谢玉京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抬眸,眼神裡的意味已经完全变了。
他将她扯到面前,力度使人疼痛。
“凭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几乎是将字句全都啮碎了齿间。
“你给我放开!”刚才就答应過绝不在外人面前這般,转瞬就本性毕露。而且他說的是什么话,他将她当成什么人?
容凤笙浑身颤抖,抬手就要打。
“沒有第二次了。”却被他狠狠地抓住了手腕,谢玉京漠然地說,扳過她的脸便要吻下去,容凤笙却是偏過,只让他碰到侧脸。
那股倔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谢玉京,“方才你对我說,全都是假话是嗎?!”“打发我罢了,是嗎?!”
“谁都可以,就是你,你不行!”她亦是气得狠了,口不择言,谢玉京一把拽着她往外走,“我当真是太纵着你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荆幸知见状要上前,却被无巳抬剑挡住。
荆幸知眼底映着那锋利的寒光,“真是太子的一條好狗。你主子敢做這样大逆不道之事,你就不怕,终有一日东窗事发,他人头落地?”
无巳不语,冷冷道,“大人见谅,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谢玉京一抄她的双膝,将之横抱了起来,身体悬空的感觉十分可怖。
容凤笙立刻挣扎,“放我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
谢玉京的冷笑掠過头顶,“自然是去东宫,长乐殿。”
他不想再忍了!他已经给了她太多机会,却换来這样的结果。反正她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与其被一次次地践踏真心,不如先得到她。
身和心,他总要拥有一样!
见他眼神,容凤笙哪裡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禁极为悚然,拼命地推拒,“你真的疯了!”
她指甲挠過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口,隐隐血香传来。
谢玉京任她挣扎,走到鹤辇旁。
少年怀中抱着的人乌发半倾,衣襟因为挣扎而半滑落,露出细白的肩头。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根本沒有看见這荒唐的一幕。
容凤笙被他扔了进去,少年修长的身躯随即压覆而来,光线骤暗,她想要挺身而起,却被他屈膝压制,严丝合缝的沒有半点间隙。
下颌被他掐起,她对上一双翻涌着滔天怒色的眼眸,“容凤笙,”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极为忤逆,“在你心裡,我与旁人,究竟有沒有一点半分的不同?”
說罢,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便掐着她的下巴吻去,這举动,直接把容凤笙吓傻了。
下意识地闭紧,他却耐心地厮磨辗转,像是优秀的猎手。
谢玉京唇齿间有一股十分好闻的寒梅香气。
他并不熟练,磕碰之后便再度碾上,有种痴缠的劲儿。
她紧闭着齿关,瞪大了眼睛,憋的不行,忍不住微微张开。
可谁知就是這么一瞬,滑溜的便钻了进来。容凤笙张嘴咬他,谢玉京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退开半步,彼此都喘着粗气。
对视中,容凤笙眼底尽是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
他漆黑的瞳眸中却是水光漫然,有些飘忽。
再次低头,容凤笙毫不留情,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一瞬间,一股浓郁的、可怕的血香,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光是尝到那么一点,她腹中便腾烧起一股,灭顶般的饥饿感……容凤笙掐住掌心,死死克制自己想要尽情吮.吸的欲望。
用尽一切力气将他推开,谢玉京猝不及防,脊背撞到了后面的车壁上,乌发倾落满肩。
“你……”他眯起眼。
长生血与她而言,就像是饿极了的人,见到一块煎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她心底尚且残存一丝理智,若是自己真的不顾一切,被长生血,完全诱发了尽欢的毒性,事情会变得难以收场,遗奴的性命,也会受到危害……
繁衣的一碗血,让她整整十多年沒有犯過病,今日,决不能功亏一篑。
她在古书之上,见過關於尽欢的注解,這种毒根本不能祛除,只能够压制,而每一次长生血的用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若是放任下去,最后会变成一個被欲望驱使的人偶。
吸食人血、寻求交.媾,像是野兽一般可怕,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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