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朝廷下派,大理寺自然是首當其衝,就連宋鈺也被派了出去,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回來。
“宋兄,你當真就這麼走了?不和公主打聲招呼嗎?”
宋鈺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此事又與公主何干?”
“你這個人,”呂執恨鐵不成鋼的拿起他桌上的桃咬了一口,“不開竅啊不開竅。”
整個大理寺都在盼着這個傢伙開竅,偏生他卻始終像塊石頭一樣,又冷又硬。
宋鈺未曾理他,而是將桌內那隻白玉筆拿了出來,卻只看了一眼便收了進去。
“誒,宋兄,你哪兒買的這隻筆,我怎麼沒見你用過。”呂執伸了手想去拿木盒,卻被躲開。
“是故人送的,”似乎是不放心他一般,宋鈺將木盒收進了自己隨身的行囊裏,“買不到,僅此一隻。”
見他這樣,呂執便知是他心愛之物,只是卻有些驚奇,這人平日裏清心寡慾的,竟然也有叫他放在心裏的東西,真乃奇栽。
坤寧宮,正是午後,就連宮內的花草都在打着盹兒。
姜朝月對着姜桉置氣,怪他不做聲不做氣就把宋鈺給派走了,害的自己一別許久沒機會與他再相處。
“爹爹,大理寺這麼多人,爲何偏偏要派宋鈺過去?”
姜桉知道自家女兒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怪自己把宋鈺給下派了,“月月,這大理寺爹爹可是派了十多人去,可不止那宋家小子,你怎麼能冤枉爹爹呢?”
她哪裏能注意到其他人,滿腦子都是自己又是好長一段時間見不着那傢伙了,此時聞言,自己坐在桌旁喝了口水暗自生起氣來。
“月月,宋鈺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怎麼能每日都陪着你胡鬧呢?爲官者當心懷天下,你也要體諒他纔是。”
“可是,”姜朝月有些委屈,明明自己也算不得胡鬧,“可是我也幫他辦案了,那案子沒有兒臣怕是也破不了這麼快。”
“而且宋鈺他定然也不會嫌棄兒臣。”
“你怎麼就知道他不嫌棄?”
雖然姜桉平日裏是對姜朝月百般疼愛,可是自家女兒如今心裏有了人,還因爲那人與自己置氣,卻是令他傷心難過的。
“……”
這邊父女二人講話,將午睡的皇后給吵了起來,再聽兩人談話內容,只覺得更頭悶。
“宋家那小子定然不會嫌棄我們月月的,你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皇后走到屏風後,將矛頭對準了姜桉,“誰敢嫌棄我們月月?”
“沒有,自然沒有,”姜桉訕笑了兩下,牽着皇后的手問道,“可睡好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皇后沒有理他,而是對着姜朝月說,“時景回來了,你若是覺得無趣不如去尋他玩幾日。”
季時景是皇后季玲瓏的侄子,承知公府的嫡子,亦是姜朝月的嫡親表哥,常年在外鮮少回京。
“表哥回來了?”姜朝月與這位表哥關係極好,如今聽說他回京了,頓時心裏的那點鬱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何時回來的?兒臣怎麼不知道。”
姜桉見她這幅模樣,端了茶盞看了她一眼,“怎麼了,聽見你表哥回來了就不找宋鈺了?”
皇后暗地裏掐了他一下,“月月與時景關係親近不好嗎?”
“好好好,自然是好的。”
“時景昨日剛回京,你且先去吧,正好你外祖母這幾日還在念叨你。”
季家是外戚,卻也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扶持着朝政的忠臣,幾朝以來未曾有變。
似乎是早有預料到她要來一般,姜朝月的舅舅季斂早早就等在了門口,遠遠見着公主府的馬車,就走了過來。
“舅舅!”
姜朝月兒時在承知公府待的時日多,故而對季斂很是親近。
“公主許久未來了,”季斂笑着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怎麼臣還感覺公主長高了些。”
“舅舅又唬月月,本宮都是十八歲的姑娘了,哪裏還有再長高的道理。”
聽了她的話,季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是公主從小不就盼着長高嗎?”
說起這件事,姜朝月有些無奈,自己這個舅舅老不正經的,總是喜歡拿小時候的糗事來笑話自己。
“表哥呢?是不是在外祖母那裏?”
“是的,他今早就說了,要在府裏等公主過來。”
姜朝月聞言嘟囔道,“怎麼就不見他來公主府尋我呢?”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笑彎了,顯然是心裏極爲高興的。
季老太太住在東院,院裏栽滿了花草,有許多年份久的還是小時候被姜朝月糟蹋過的那批。隔着遠遠地,她就聽見了屋內傳來的笑聲,不禁快步跑了過去,“外祖母,表哥!”
季老夫人對這個外孫女極爲疼愛,公主不來,便自己入宮去看她,公主來了便帶着喫各種好喫的,玩各種好玩的,也算是帶在身邊長大的。
“月月來了。”季老夫人臉上滿是慈愛的笑意,“慢點跑,仔細摔着了。”
姜朝月撲進了季老夫人的懷裏,“外祖母,月月好想你啊。”
“真的呀?”季老夫人從上到下撫着她的背,又捏捏了她的胳膊,“怎麼月月瘦了不少,是沒喫好嗎?”
“沒有,就是月月太想外祖母了。”姜朝月又
黏糊了幾下,纔將目光移到一旁搖着扇子笑的人身上,“表哥,許久不見了,你怎麼還不說話?”
季時景生的清清秀秀,端的是一副斯文公子哥的模樣,此時含笑搖扇,看起來倒是風流倜儻。
“我還以爲公主還要過許久才能想起我來,怎麼這就黏糊完了?”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說起話來倒是也一點都不客氣。
“纔沒有,本宮不過想着再不見見你,估計都要忘了你是什麼樣子了。”姜朝月坐到他的旁邊,“怎麼許久不見你越發的清秀了。”
“嗯,的確是生的要比公主都清秀了。”
季時景自小便男生女相,又氣質文弱,略略看去倒像是一個作男裝的女子。
季老夫人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一直到用了晚飯又講了一會兒話,才放二人離開。
承知公府挨着季時景的院子是留給姜朝月的,院裏有個大秋千,是許多年前她的舅舅季斂給她做的,一直到了現在都還好好地在那裏。
“這次我給公主從南海帶了一大盒珍珠,做成首飾定然好看,還有各種那邊時興的衣裳,保準公主會喜歡。”
季時景每次回來都會給姜朝月帶許多小玩意甚至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只要是他覺得表妹喜歡的,都會帶回來。
“還是表哥懂我,”姜朝月笑着露出了潔白的貝齒,“你這次要待多久?”
季時景收了手中的扇子,將她前方伸出來的樹杈揮開,“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
“不走了?”
姜朝月可是知道自家表哥這浪蕩性子,於是便問道,“是不是舅舅和舅母讓你留在京中?”
“不然呢?”季時景摸了摸鼻子,語氣裏有些無奈,“反正這些年也去過不少地方了,該玩的也都玩夠了,再去不去倒是也無所謂。”
“收收心也好,你瞧瞧你這年紀,是該娶親了。”
晚霞映出好看的顏色來,蟬鳴聲分外的清越。
季時景低低的笑了一聲,“公主還說我,你與那宋少卿不也是這樣?”
“你如何能與他作比?”姜朝月側頭看他,眼裏滿是光亮,“他總是不一樣的。”
之前季時景就想過,自己這驕縱的表妹要是喜歡上一個人該是什麼樣子,卻總也覺得她不會主動去喜歡一個人纔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岔了。
“你呀,”他伸了扇子輕點面前人的鼻尖,“真真是驕縱。”
不過驕縱也好,他的表妹,生來就該是萬衆矚目的,只能說那宋鈺太過好運,惹得他的表妹動心罷了。
姜朝月笑看他,“那表哥可有心儀的女子?”
“沒有,只是表哥找不到如月月一般好的女子罷了,”季時景的眼裏帶上了一絲認真,“若是找不到,那我一個人也無妨。”
“瞧你這話說的,莫不是舅母的板子打的太輕了?”
有些事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姜朝月也知這只是他用來搪塞家裏的一個藉口罷了。
“宋鈺被爹爹派去暗訪了,表哥可有什麼好去處,這些時日本宮總是覺得無趣的慌。”
所謂無趣,只不過是因爲那宋少卿不在罷了,季時景想了想,“你每年都去的那個山莊怎麼不去了?”
“那是春日去的,現在去還是太熱了。”
“熱?”季時景忽然一拍扇子,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之前姑母不是說錦西涼快嗎?而且多美人,若是公主要去,表哥我倒是可以作陪。”
錦西離盛京倒是也不遠,不過一日便到了,姜朝月想了想,若是宋鈺不在,自己定然要無聊透了,倒不如換個地方去找些樂子好。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季時景掩扇一笑,眸裏似狐狸般透出光來,“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錦西,可是個好地方,他的公主表妹絕對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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