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都是正常人
話說這“狗剩”做個小名倒也罷了,父母起的,不能嫌棄,前世的名字“葉弘軒”自然是不能用了。但是出去闖蕩,這個不中聽,兩軍陣前,大喝一聲,“某家涿郡張狗剩”,怕不是能直接把對面敵將笑下馬,得改個。
所謂“畫虎不類反類犬”,這趟出去,若是早早領了盒飯,就真是犬了,不如叫個虎字,張虎。貌似有好幾個叫張虎的,算了,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無所謂了。至於“燕人張某某在此!”,那是張三爺的專屬口號,絕對不能搶。
低調,低調!萬一遇到個急性子的,只聽了前半句“燕人張。。。。。。”,一激動上來就開砍咋辦?
一晃大半月過去了,每日裏都是大清早去肉案子上忙活,下午把店鋪收拾乾淨就能歇業,無非就是殺豬,賣豬肉。
這天早上,照例殺好豬了,等着開市了好賣豬肉,張虎和幾個夥計正在鋪子裏瞎扯淡。
“狗剩!狗剩在不?”管家二大爺還沒進門就扯着破鑼嗓子喊道。
“二大爺,咱昨天找街頭的王先生給起了個大名,叫張虎,以後別叫咱小名了。”
“嘿!你個小兔崽子,學人家起個大名,還不興你二大爺叫你狗剩了,不過這張虎叫着也還順當。”二大爺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來尋你有事要交代。”
“您老儘管吩咐!”
“東家剛纔吩咐我,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從今的起,你把鎮在水井裏的豬肉,用個磨盤把井口蓋着。”
“蓋着?”
“對,蓋着!”
“少東家這是?”
“少東家說,誰要來買肉,就讓他自個把磨盤挪開,誰能把磨盤挪開,這肉啊,分文不取!”
張虎嘴角一陣抽抽,來了,正戲要開始了!
原來咱就是那個跟二爺對手戲的路人甲啊!
得,這都是命,老老實實的演好這一幕,後面就可以開啓咱張虎轟轟烈烈的苟且人生了!
真的,咱真的只是想苟活着,亂世不易啊!活着,挺好的!
管家二大爺走後,張虎叫上肉鋪的張大牛他們三個夥計,把磨坊的石磨搬到肉鋪的井沿上蓋着,話說古人確實聰明,沒有冰櫃冷藏,把肉放到井裏吊着保鮮。
“狗剩哥,東家讓咱們搬着磨盤幹啥?”張大牛咋咋呼呼的道。
“說了別喊我狗剩!”
“嗨!忘了!忘了!虎子哥!那你說咱們費力搬,這是幹啥?”
張虎心裏倒是清楚張飛要幹啥,無非是借這個噱頭,引來幾個身手好的遊俠、好漢什麼的,相約一起去投軍。但是這事不能說破,只能悶着頭說道:“俺也不知道,東家說搬就搬唄,搬過去再說!”
張家是大戶人家,這磨坊裏的磨盤自然也不小,四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吭吭哧哧的好不容易把這磨盤給蓋上,怕不有一千多斤重,想想一會關二爺大展神威,得好好瞧瞧!
張家除了一個肉案子的營生,還有一間雜貨鋪,一棟酒樓,千頃良田,真真的涿郡豪強。怪不得張三爺一嘴的“俺頗有家資!”這每日肉案子上殺一口豬,半扇送酒樓用,半扇零賣。平日裏往來各鄉里收購生豬,自家也養着幾百口豬,卻是供應的上。
蓋上磨盤,搬個板凳坐到樹下面,隨着一聲“開市咯!”做小買賣的人陸陸續續上街擺開攤子。這賣柴火的、糧食的、日用雜貨、瓜果時蔬的,各個小販麻溜的擺開攤位喲喝起來。若不是天下將亂,倒也是太平年月,盛世之景。
張虎眼睛在人羣裏不停得張望,眼見一個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脣若塗丹,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一身鸚哥綠的短襟打扮的漢子推着個獨輪車,車上裝着幾個麻袋貨物,走到斜對面街邊,卸下一袋貨物,把一個麻袋敞開口,從車上搬把小凳,徑直坐下,半眼微眯,也不吆喝。
來了!果然是日後威震華夏的武聖!只這親眼見上一面,這一趟也不虧了!二爺日後可是全球站場的傳奇人物啊!全世界都有廟供奉的,說上一句人人景仰不爲過!
張虎按耐住激動的心情,靜等那個買肉的胖子來。再激動,這本分戲還是得演好。不一會,一個渾身打扮的,只差在臉上寫着“不差錢”的胖子搖搖晃晃的往肉案子走來。
“張屠戶!張屠戶!給我來兩斤肉!”
張虎趕緊迎上去。“您今的這肉是買不成了!”
“咋了?一個殺豬的還這般大的架子!”
“我們東家說了,今個這肉不賣!”
呸,張虎心裏暗罵到,這胖子忒不會說人話,殺豬的咋了?瞧不起殺豬的啊?(人家還真瞧不起你個殺豬的,何大將軍人家都瞧不起的,更何況你這個小殺豬匠!)得,咱當沒聽講,不跟粗人一般見識!(說的好像你多有文化似的!)
吵吵嚷嚷的,不一會聚了一堆人圍觀,張家肉鋪的口碑好,往日裏老主顧不少,都過來圍觀。
“做買賣的,哪有不賣的道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張虎心道,正戲開場,按耐住心裏的激動,衝那人眉毛一挑道:“肉在井中,我告訴你,拿不出來!嘿!拿不出來!”
“挪開磨盤不就拿出來了?”
“挪開?我們東家早有言在先!誰能挪開此磨盤,但取井中肉,不要分文!”張虎指着磨盤道。
“好漢挪啊!挪啊!”一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到。
這漢子,捲起袖口,掖好上衣,雙手抱定石磨,微微試了試,一咬牙,雙臂較勁,大喝一聲“起!”只見千斤重的磨盤被舉過頭頂,沉聲道“放於何處!”
“放在這裏!放在這裏!”好傢伙,張虎是真的被嚇到了,要知道剛纔他們四個小夥子擡時候,差點沒把腰給閃了,這會兩臂還痠軟無力,二爺這力氣,不愧是萬人敵!
張虎不敢大意,老老實實的照二爺吩咐,把肉切碎,分給衆人,這幫只會喊六六六的,居然還有這等好命!
目送二爺回到自己攤位。心想,若是劉老闆三兄弟都是這等本事,日後黃巾戰場上,自己跟在後面,性命應該保的住,大腿啊,必須抱緊!
轉身進屋張虎喊過張愣子,吩咐到:“你速去稟告東家,就說來了個紅臉漢子,挪開了磨盤,把咱家肉取走了!”愣子答應一聲,飛快的往莊上跑去。
不大一會,街頭傳來一道霹靂似的吼聲,人還未到,聲音先傳了過來。“那漢子在哪?”
張虎趕緊起身迎上,只見一個八尺大漢,豹頭環眼,如同人形巨獸,不用說,張三爺駕到。手指着斜對面街上的那紅臉漢子到:“就是此人!”
張飛過去,三兩句話之間,二人便當街打鬥起來,拳來腳往,嚇得周邊小販,趕緊起身收拾各自貨攤避開。
張虎早早的爬上樹,看的興致勃勃,邊看邊喊道“打得好!”“再來一腳!”就差手裏拿包瓜子。
瞅了半天,也沒見到放個必殺技,連招什麼的,更沒有聲光效果!天也沒變色,地也沒砸出坑,灰到是揚起了一大片,就是小販們沒來得及收走的桌椅板凳什麼的遭了秧。
看到這裏,張虎心裏算是放下了半個心,還好,都是正常人,無非是力氣大了點,武藝高了點,不是超級賽亞人,也沒移山填海的手段。
只見打鬥間,張飛閃身躲開,關羽一掌打斷了酒樓門口掛酒旗杆子。張虎嘴角直抽抽,好生厲害,碗口粗的杆子,一掌劈斷,這打到人身上,怕不死也殘了!張飛也不含糊,回身就是一腳,踢向關羽胸口,關羽雙臂一擋,倒退兩步卸下力道。
正待繼續爭鬥,旁邊一人上前,雙手各抓二好漢一隻手,拉開二人,開口喝到;“二位好漢且住手!”
關、張二人使力想要掙開,心中大驚,這人好大的力氣,不輸於某家,今日竟遇幾個好漢!
張飛一見來人,樂了,這人認識,正是剛在城門口遇到的那人,沒想到還有如此身手。哈哈一笑道:“我聽聞有好漢力貫千鈞,特來一會,今日得遇二位好漢,心中甚喜,不如到我莊上飲酒敘談。”那二人應答下來,把身上貨物寄存到肉鋪,攜手離開。
目送三人離開,熱鬧也看完了,衆人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張虎轉身招呼店裏大牛他們收拾攤位,準備關門歇業,這肉都“賣”完了,大家空坐店裏也無益,不如各自散去。再說,從明的起,這肉案上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還是回去早做準備。
回到家中,張虎獨自坐在院中,尋思到,想來這三人喝完酒醒來就該結拜了,莊上的桃花倒是開的正盛。接着張三爺變賣家產,聚攏族人和莊上年輕的夥計,遣散下人就該起兵了。算起輩分來,張飛是遠房的堂兄,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伴當,正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此一去是搏出個公侯將相,還是早早的埋骨他鄉,就看命了,若一味的想苟着,怕是活不過三集。家中一貧如洗,並無值錢的物什,只有一口日常隨張飛狩獵的環首刀,一張獵弓,馬匹是張家的,只是狩獵時一起騎乘。學過幾天粗淺的刀法,到時好好求他三人指點一下武藝,日後免不了沙場廝殺,還需有過硬的本事傍身才保得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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