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玻璃
剛要出院子,忽的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遠處閃了一下,這讓陳政頗爲驚奇,好奇的向那裏走去。大略一看,原來是堆在地上的一堆瓷器。不過陳政的觀察力還是很強的,再仔細一看,便發現在這堆瓷器裏竟有一個玻璃瓶子,樣式和那後世一般的插花用的瓶子差不多,只是透明程度不太高,玻璃的顏色更多的是偏重於綠色或者深藍色。但這樣的發現已經讓陳政覺得驚奇了,他沒想到在大明朝中國人竟然已經能製造出玻璃了。於是連忙喊來前面幹活的夥計,問這東西是怎麼來的。
被叫來問話的夥計一看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便是先前被叫做阿浩的那個。聽到這小少爺的問話,便如實答道:“少爺你還真問對人了,若是這院子裏別的夥計,還真不知道,這是家父做的。”
“哦,你爹爹做的,在哪裏做的,又是怎麼做的?”
“哦,就在城外的瓷窯裏做的,至於怎麼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這得問家父,不過我好像聽家父說是偶然爲之。”
“那你快出城把你爹找來,我要問問清楚。”
“哦,不用出城,現在城外的窯已經停了火,這生意也是不好,老爹便在前面幫着忙活呢,我這就去找他。”
不一會兒,那個叫阿浩的便領來一個模樣看上去能有個四十來歲的老夥計。
“少爺,這便是我老爹了,阿爹,這是陳家少爺,現下我們周家的鋪子少爺說已經算是陳家的了。”
“知道了,你去幹你的活吧,記得把泥胚做好,做不好今天便不要喫飯了。”
“知道了爹,我走了”
這阿浩的爹看來對阿浩要求還是很嚴格的,陳政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向這老夥計一拱手,拿起那玻璃做的花瓶便問道:“不知老先生貴姓,敢問老先生,這花瓶可是你做的,能告訴我這花瓶是如何做成的嗎?”
陳政對於在大明朝能做出玻璃瓶子的人自認爲一定是有一些知識的,這也是慣性思維,便極其恭敬的稱之爲先生。其實這個時代能做出各種各樣東西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讀書人,而是匠戶。不過這樣的稱呼可是嚇了那做出玻璃的老夥計一跳,他可從沒有被人叫過先生,何況這面前站着的還是即將成爲新東家的小少爺。
“哎呀,當不得,當不得,這可折殺小老兒了,少爺可不敢這樣稱呼,小老兒哪裏能稱上先生兩字,若是讓別人聽了,便是一樁禍事。小老兒感念周家老爺當年的救命之恩,便也隨了周家老爺的姓,少爺可喚小老兒爲周山,剛纔那小子便是小老兒的犬子。”
“說起這花瓶,也是小老兒一時發現才做成的。現在說起來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在城外咱周家的瓷窯裏燒製瓷瓶,誰知竟在開窯的時候在裏面發現了一些圓球,倒也不是十分的圓,但卻不是瓷器,這方面我還是知道的,便把這些圓球都收了起來。起初不知道這是什麼,後來每次開窯都會找到好多這樣的東西,越積越多。再後來我便琢磨着是否也能把這些東西做成器皿什麼的,便私自把這些東西放在一口大鍋裏,看看能不能用火把他燒化,誰知果不其然,竟真的化了,小老兒我便把這些化了的東西做成了一些器皿。不過這些東西可比不得瓷器,瓷器都是用手工做好了坯子然後再燒,而這些東西放到鍋裏燒的已是極熱,根本動不得手的,小老兒當時便想了一個辦法,便是用一根鐵管子放到那鍋裏攪,待到攪上一些後,便用嘴來吹,果然把攪在管子那一頭的東西給吹開了,後來又想到若是一邊吹一邊轉,便能成個瓶子的模樣,便這樣做了。但這法子終歸是慢,所以後來小老兒便想先製成模子,然後把這些燒化的東西倒到那模子裏,這樣便會快一些。像少爺現在拿在手裏的便是小老兒剛開始用嘴吹出來的。”
“哦,竟是這樣,看來這些工匠裏還真是有能人啊,剛纔說的不就是歐洲人最開始做玻璃器皿時的工序嗎,看來這古人還真是聰明啊。”陳政暗自想到,“那個……老周,你能帶我到城外的瓷窯裏去看看嗎,我想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對了這東西應該叫玻璃。”
“玻璃,少爺,這東西莫不就是他們說的琉璃?既然少爺要去,那小老兒帶路便是。只是這路程有些遠,少爺若是走起來不便,還是套上一輛大車比較好。”
“沒事,走也無妨,只要天黑能趕回來就成。”
“少爺,可算是買回來了,哎,阿山,你怎麼在這兒?”
陳政正和那老周說着呢,這時周迅卻從外邊跑了進來。只見他左手裏頭拿着一個紙包的藥包,臉色顯得頗爲急切。
“哦,周迅,我想讓這阿山帶我到你們家城外的瓷窯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陳政見周迅回來了,便把這事和周迅說了一下。
“城外瓷窯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少爺若是要看,也沒有什麼的,反正這已經算是少爺的了。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少爺還是等明天吧,明天讓阿山多領幾個人跟你去,反正那瓷窯也跑不了。”
“也是,好,那就這樣吧,阿山,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少爺,小老兒這就告退,有什麼事你就知會一下,小老兒隨叫隨到。”說着便退了出去。
兩個人進了屋,見到陳祥還在裏邊照看着周迅他老爹。周迅進了屋趕忙找來沙壺,準備去給他爹熬藥。之後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政覺得這一天在外邊已經呆的太長了,便和周迅告辭,他還要去工廠那裏看看。
下午,方大夫家。
“淮山,看你氣色,定是心願已經達成了吧,看來這陳家小子還真是有福氣啊,能得你看重,若是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哈哈,又可兄見笑了。我也是自在慣了的,若不是我那倔脾氣的師兄跟我打賭,我也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不過也算是這陳家小子運氣好,我看了他的根骨,還是不錯的。不過最特別的還是這小子的面相,這是最令我費解的地方,前後竟有如此的變化,看來天道還真不是誰都能參的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就順應天意而行,且看看這小子以後會如何。”
“那就恭喜淮山了,若是以後你那師兄真的輸了,你可要請我喝酒啊。”
“哈哈,這個自然,若我估摸的不錯,我那師兄這次可是要輸給我了,只不過這時間可是有些長了。又可兄,這次我出去可不光是看病了,我還發現了一個學醫的苗子,不知又可兄可有興趣。”
“哦,說來聽聽,難道比這陳家小子還好?”
“哈哈,不一樣,陳家小子是根骨好,而那周家的小子卻是腦袋好了,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入這懸壺濟世的行當。”
“若真如此,那老夫就走一趟,也不枉老夫白來一趟松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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