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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叛经离道

作者:庙街四斗米
晚上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陈政還不停的忽悠他老爹,甚至還說自己也能教那些学童,這样還可以让那些自家的佃户或是帮工更加的感激自己,即解决了将来的所谓人才問題又收买了人心。追小說哪裡快去眼快老陈听到這裡已经被陈政忽悠的差不多了,想一想這些年自己能放心用的人也就管家陈禄和其他几個老伙计,剩下的重要的事是不敢交给他们的,都是靠银钱维持着,若真是到了什么关键时刻,這银钱可是不管用的。而這做生意,关键的时候可是太多了,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是深有体会的,一個不小心,一笔大生意就会黄了,有的时候甚至会牵扯到诸如身价性命。

  想到這,老陈便觉得這孩子還真是出息了,竟然能讲的如此头头是道,刚开始他還沒当回事呢。老天有眼啊,如此不如先让他自己去做,也算是一個历练,反正也不耽搁什么事。心裡這样想着,老陈便答应了陈政的所谓的办学要求,但银钱是不准备出的,房子倒是有,剩下的便是要他自己操心了。

  陈政倒是沒想着借說办学的事情遮掩晚上回来晚的事情,而是确确实实想办這学堂,他更多的是想把自己所知道的科学技术以及相关的知识传播出去。听到老陈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开始還觉得奇怪。他原以为他那便宜老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還会让他用心学什么四书五经,然后将来考取功名什么的,哪成想就這样就通過了,還给准备了房子,這简直是大力支持了。

  于是晚饭陈政只是大略的吃了一点,便跑回自己的屋子开始认真筹划這办学的事情了。房子有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教材和先生了,教材肯定是不能教他平日裡上私塾学的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而是要教他整理好的数理化的,至于桌椅板凳,黑板文具這些东西,可是要自己费些银钱了,不過想到自己平日裡的零花钱,已经那些還沒有出手的首饰,他便沒了困惑。

  這几日私塾的沈先生還是在讲论语,间或讲一些《中庸》、《大学》和《孟子》,這便是四书了,至于五经,看来還要等一些时日才能讲,陈政已经知道现在所谓的科考便是从這四书五经裡出题考人,其他的什么歷史、地理、军事、科技、技艺是不在這考试的行列的,而且考试的形式也是固定的,便是所谓的八股文,這些学子们学来学去便是学怎样在那四书五经裡抠出考试的题目,然后写上一篇定制好的文章。這种事情几百年下来早就让那些有心钻研考试的人考究明白,甚至有很多成文,只要背上那么几篇,在這江南要考一個童生抑或是秀才那是不难的,不過若要在考上所谓的举人便要费上很多工夫了,至于在往上考,那边有很大的难度了。這江南每年出的读书人都要比北边多,虽說朝廷每次科举都会让江南占有一個较大的比例,但是架不住人多,還是有很多人会落榜的。

  這--&網--的沈先生便是考了若干次也沒能考上的,便停留在秀才這一地步了。后来岁数渐渐的大了,眼看已经无望,便开了這私塾。

  這一個月来陈政虽說每天都按时到這私塾听课,但心思還是在他那要整理的知识上,至于這沈先生所讲的,却并沒有用心的听,只是该背的背,该听的听,表现的中规中矩。那沈先生自从那次刻意刁难他之后便也沒有再注意他,這样這一個月過的也算平静。

  但今日陈政便和以往不同了,以往心思沒放到這裡,今日因为沒事情了,便也很认真的听起這沈先生讲课,而且還思考這沈先生给他们做的讲解。

  “先生,学生有一個問題不明白,想要請教先生?”陈政因为仔细思考了這沈先生讲的一些东西,觉得和他意识裡的东西有些冲突,便想让這先生为他解释。

  “哦,說来听听,是什么不解?”

  “为政裡第一句說是为政以德,敢问先生,治理一個国家靠道德来约束国民,這能行嗎?”

  “如何不行?圣人云: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于国人交,止于信。這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這便是为政以德了。”這沈先生用《大学》裡的话做了解释,還特意强调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您刚才說的那样,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圣人那样约束自己啊,就算是圣人,也会犯下很多错误啊。比如如果君王犯了法,那该如何?”

  “圣人如何会犯错,你小小年纪,便這样不尊先圣,真真是大逆不道,休要再提什么問題,還是先自省一下,竟敢怀疑圣人!”這沈先生一听陈政說什么圣人也会犯错,便不乐意了,马上把陈政归到大逆不道這样一個类型中,且口气已经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和气了,自然而然的多了许多严厉和教训的意思。

  陈政并沒有想到他的一句话竟引的這沈先生如此的气愤,虽然這沈先生口气已经严厉了许多,但陈政并沒有就此收了問題的打算,他那种认真的性格,使得他又继续问了下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仅仅是规劝每個人不要犯错误,但要是一個人真犯了错误,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這样一味的规劝吧,若是害了别人性命,或是抢了别人的财产,那就应该用刑法对他进行处罚,而且我觉得几乎沒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沒有别人监督的情况下能不触犯律法,所以還是应该以法为政的,先生,你看弟子這样想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看看历朝历代凡是用严法的就沒有几個长久的,暴秦因用严法,所以及至二世而亡。只有尧舜禹时候,天下才大治。你刚才就出口污蔑圣人,现在竟又說圣人說的是错的,我看你真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讲了。圣人如何是你這样的顽劣不化的人能评价的,简直是叛经离道。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裡面怎会有這种想法。原认为你能静心求学,還真以为你改過自新了。哎,现在看来,却是這样的不堪,看来你是不能在我這裡继续学下去了,還是叫你爹爹把你带走吧。”

  陈政前世生活的那個社会可是讲究学术自由的,說什么事情也不用顾及什么人,特别是他到了美国后,言论更是自由,即使针对政府的攻击,只要是說,也沒有人会把你怎样。可在這個时空,却是不一样的,陈政哪裡知道這些,对于像沈先生這样的理学门徒,公然說孔圣人或是怀疑孔圣人,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陈政只是认为這是一次学术上的探讨,又哪裡想到他的言论已经触及了沈先生的底线了,好在這时代也仅仅是這些自诩为圣人门生的理学儒生们会对陈政的那番言论进行攻击,换做别人,倒還沒有那样的敏感。

  其他学生听到陈政问那沈先生問題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仔细的听了,待到這沈先生大声的斥责陈政的时候,那些学生也都不敢做声,因为他们可从不曾看過這沈先生這样的生气,即使平日裡他们玩闹被這沈先生撞见了,也不曾看到他這样的生气。一些书读的较好的已经从這师生二人的对话中寻到了一些由头,只是還不是很清晰罢了。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又会有几個人能对治理国家這样的事情感兴趣。

  陈政先是一愣,心說我沒犯什么错误啊,我這不是很认真的在读书嗎,难道提一点問題就不能在這裡继续读下去了嗎,這又是什么道理呢?但听到那沈先生口口声声說什么有辱圣人,大逆不道的话,才渐渐明白他刚才的那番见解在這個时候是不能說的,最起码在這--&網--中是沒有市场的。可也不至于不让我继续在這裡读下去啊,孔圣人不是說過什么有教无类的嗎,难道仅仅因为反对他的一些看法,就要就此划清界限?

  若是陈政前世是他爸爸那辈人,他自然会知道這不能随便說话的缘由,即便不是他爸爸那辈人,若是在国内待得時間长一些,便也自然会明白什么事情可以說,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說的。但他偏偏在树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的重要時間时在那個美国度過,自然受了那個社会的影响,对于說什么是无所谓的,学术上更是如此了。

  看到陈政愣在那裡,那沈先生便更加的生气,便叫来了家裡的两個小厮,示意把這陈政架出去。

  到這时候陈政若還是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可就不是一個拥有二十多岁灵魂的人了,他知道這沈先生今天肯定是不会让他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便索性起身,說了声不用,便叫陈祥帮着他收拾东西。

  “既然先生不容我在這裡学下去,那学生就此告辞。但学生临走时還是要說一句,這世间的众生都是一样的,即使圣人也要吃喝,所以圣人也是会犯错的。学生還是认为有明确的律法约束国民,国家才能正常的运转下去。而且事事都要有规章制度,沒有人能逃脱這個制度,這样這個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不然,便是大乱,至于先生所說的上古尧舜禹汤,我等并未亲眼看见,也不曾有更多的证据,所以還要看现下。告辞。”

  “哼,越来越不成体统,圣人也是你随便侮辱的。這简直是大不敬,還不快把他俩赶走,怪不得从那贱业,根子上就有問題。”

  “走,阿翔,既然這裡不留我們,自有我們去的地方。他不让我們学,我們還不稀罕呢。”

  陈政知道再在這裡說下去的话,指不定這沈先生又会发什么疯,還是早走为妙,只是不知道回家后怎么向自己的那位便宜老爹解释,老爹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让自己考上秀才举人的,也不知這秀才举人到底有怎样的好处在等待着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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