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梁大哥，那些在雲府慶境內接應我們的人，還沒有聯繫上。”
那個被叫梁大哥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丰神俊朗，樣貌端莊，只是眼中殺伐之氣頗重。他按着腰間的刀柄，扭頭看着來人說，
“不可能啊，我們此次行事極爲周密低調，斷不可能引起懷疑。莫非，是他們的身份暴露了？”
那人略微思忖片刻，皺着眉頭說，
“或許他們的身份沒有暴露，只是他們沒經過訓練，是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戰鬥力弱，可能已經被鍾桓每兩月一次的掃蕩給除掉了。”
聽完這話，梁文君將手邊一把雜草狠狠扯斷，咬牙切齒的說，
“可惡，我們在鍾桓這個武夫手上折了多少兄弟了，這筆債我們遲早要和他算明白，勢要讓他血債血償。”
“對，血債血償。只是我們現如今聯繫不上來接應的人，計劃還照常進行嗎？”
梁文君看着腰間的長刀，目光堅定的說，
“那就不聯繫他們了。仲括，距離使團到雲朗山，還有多久？”
那名叫仲括的年輕男子擡頭看了看天色說，
“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剛好是傍晚十分左右。那時天色微暗，正適合我們動手。”
仲括話音剛落，這時，一聲尖銳的鳴笛聲突然從天上傳來，而後在他們這些人藏身之地的正上方炸開一縷紅煙，梁文君見後暗道不妙，立即對仲括說，
“不好，我們被人發現了。仲括，你速帶大隊人馬到對面山坡埋伏，等曲錫使團的人經過就動手。”
“是。”
仲括帶着人快速從小路往對面山坡趕去。梁文君對身後剩下的人說，
“其餘人，跟我撤到山後明花谷去，那裏易守難攻，給我把敵人拖住，然後全部殲滅。”
“是。”
梁文君自己帶着五十多號人，每十人一隊，快速有序的向後山山谷撤去。
半山坡上，柳燦和石霍已經把帶來的人手都集中起來了，一塊兒往剛剛信號箭束炸開的地方趕去。到了地方，留在那裏的一個官兵趕忙跑過來說，
“石大人，那羣賊人往後山明花谷的方向跑了。”
“可看清有多少人？”
“回大人，這裏草高林密，光線晦暗，屬下不曾看清，只能大概判斷，人數比我們預計的只多不少。”
聽下屬這樣說，石霍看了看通往後山的黑黢黢的小路，有些擔憂的對柳燦說，
“哎呀，柳兄，我總感覺這件事有些危險，你想想看，他們可是宋家軍啊！而且人數比我們估計的還多！要不，我們還是等都督來了，再去追擊吧。”
“沒事，不過幾個小山賊罷了，不足爲懼。”
“可我總感覺不妥，我這眼皮老是跳。”
“放心，有危險本統領會保護你石大人的，我會優先讓你安全撤出去的。”
柳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讓他放心。石霍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說，
“唉，好吧，但願是我多想了。”
“好，所有人聽我令，整裝出發。”
“是。”
他們一行三十二人出發了。
後山明花谷，梁文君將衆人安排好伏擊位置後，自己半蹲在花叢間，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這時，一個前去偵查的人員貓着身子小步跑過來，
“梁大哥，他們來了。”
“多少人？”
“我粗略查看了一下，人數不多，二三十人左右。”
“可看清領頭的是誰？”
“林中光線昏暗，不曾看清，不過能隱約看到那些小兵都穿着衙門的衣服。”
“衙門的官兵？這麼看來，石霍必定在其間。”
“我們要除掉他嗎？”
“不，石霍此人與我們無冤無仇，且深得明春百姓愛戴。待他日我們事成，石霍，可收爲己用。至於其他人……全部殲滅，不留活口。”
“是。”
山邊，太陽西斜的更偏了，鳥雀開始陸續歸巢，林子裏不時傳來幾聲淒厲的鳥鳴。
光線昏暗的林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石霍他們一行人眼看馬上就要出密林了，柳燦突然揮手讓隊伍停下，
“等等，全部人立即停止前進。”
隊伍停下後，柳燦使勁在空氣中嗅着什麼，石霍上前好奇的問他，
“怎麼了？柳兄，你發現什麼了？”
“石大人，你快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石霍不解，但還是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對他說，
“花香啊，我們出了這片林子，再往前走個百米左右，就是明花谷的入口了。那裏長滿了各種野花，這香味就是從那裏飄過來的吧。”
“不對，你再仔細聞聞。”
“就是花香……哎？等等，怎麼，怎麼還有點，有點，哎呀！本大人怎麼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味道了？”
石霍拍着腦門兒使勁兒想着，柳燦這時確定的對他說道，
“是硫磺。”
石霍一聽，頓時豁然開朗，有些開心的點點頭說，
“對對對，就是硫磺的味道。”
可突然，他臉色大變，震驚的看着柳燦說，
“哎呀不對，這裏怎麼會有硫磺的味道，難道？”
“石大人，你猜的不錯，那羣人身上帶着火藥！”
“天吶，看來他們真的準備幹票大的，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而且，他們一定是正真的宋家軍，與在你衙門大牢裏關着的那幾個不堪一擊的小山賊不同，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隊伍。這下，事情難辦了。”
“現在事情變得如此棘手，柳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柳燦看看明花谷的方向，轉過身對石霍說，
“我與一小隊人在此監視他們的動向，石大人，你和其他人立即後撤，退到安全距離外，等待都督的人馬趕到。”
石霍眉頭緊鎖，一臉擔心的看着他說，
“要不，柳兄你和我們一塊兒退後吧，這裏太危險了。”
“無妨，此處暫且是安全的，石大人，你快走。”
“既如此，柳兄，事情一旦有變，請速速帶人撤離，千萬別逞強。”
“知道了，快走吧。”
“嗯。”
石霍點點頭，拍了拍柳燦的肩膀後，轉身對後面的官兵說，
“其餘人，現在跟本官往後撤。”
說着，他們二十幾個人快速原路返回。
明花谷，偵查兵跑過來了報告，
“梁大哥，不好了，那羣人開始往後撤了，看樣子像是要原路返回。”
“返回？呵，今日他們碰上的可是我梁文君，不是什麼慈悲心腸的菩薩。於或，你速帶三十人從小路過去，截斷他們的退路，把他們往這裏趕。今日，這明花谷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是。”
東坡山坳的草叢，石霍領着人剛撤退到這裏，還沒來的急喘口氣，突然間兩側躥出來三十來號人，他們身穿灰布麻衣，蒙面，各個手持大刀，將石霍這羣人半包圍起來。
石霍手一哆嗦，但面上還強裝鎮定，想要和對方談判拖延時間，尋找突圍的方法，
“衆位好漢，我是石霍，你們”
“別廢話，動手。”
來人立馬打斷他，二話不說揮刀而上。
石霍見對方果斷要置他們於死地，也別無他法，只好應戰。不過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對付一般的山賊還行，遇見於或這樣的行伍出身的練家子，沒幾下就被撂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身，於或一個刀手打暈了他，並迅速把他扛起來扔到了一旁的草叢裏。
其他官兵雖奮力迎戰，但是寡不敵衆，只好從這些人留的缺口中往後撤退，與尚在密林之中的柳燦匯合。
柳燦那時正躲在樹後觀察着明花谷的動靜，他剛剛看到有一羣人從明花谷出來了，從東側小路跑走後沒入草叢不見了蹤影。他飛身爬到樹叉上，望着那些人消失的地方，思索片刻，突然擡起頭大叫一聲，
“不好。”
他立馬下樹，帶着自己的十個人往石霍的方向趕去。
半路上，一個官兵從前面跑來，看見柳燦後，大聲喊道，
“報——柳統領，不好了，後面打起來了。那羣人出現的突然，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的人正在退回來。”
“什麼？石大人呢？”
“石大人不敵對方領頭的，被人撂倒後丟進草叢裏了，不知死活。”
“哎呀，糟了。”
柳燦眉頭皺成了小山，握緊腰間的長劍低着頭思考着，那個官兵聽着越來越近的兵器碰撞聲，着急的問道，
“柳統領，我們怎麼辦，對方人太多了，足有我們的兩倍。”
說時遲那時快，官兵話音剛落，不等柳燦說下一步的辦法，身後的宋家軍就圍了上來，石霍帶的那些官兵們邊打邊退，已經有人員折損了。
柳燦眼見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只能往明花谷的方向走，可宋家軍像是故意把自己往那裏驅趕，必定有詐。只是此時容不得他再多想半分，他不能讓剩下的弟兄都在此白白送了性命。他剛剛觀察過了，這些宋家軍堪比正規軍隊，戰鬥力極強，遠不是他帶的這羣官兵能抵擋的，只能振臂一呼，
“所有人聽我令，往明花谷方向撤退。”
說着，柳燦讓官兵在前先走，自己一人斷後。他們邊打邊退，一行人很快就退到了明花谷入口的地方。
一個官兵問，
“柳統領，我們進去嗎？”
“沒得選了，進。”
“是，兄弟們，進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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