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虎狼之藥
梁氏道:“這錢是衙內要來的,你自己收着就行了。”
舒春華搖頭:“這錢是小山用命換來的,我可不能要,這樣吧,娘要是放心我,我就把這個錢拿去做買賣?”
梁氏連忙點頭。
一百兩銀子是大數目,好多老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錢。
別說一百兩,便是十兩,好多老百姓一輩子也一次性見不着這麼多的錢。
梁氏當然也覺得這些錢多,可她卻並沒有太過於驚詫。
得了親孃的同意,舒春華就把這錢拿去給江牙人,加碼棉布棉花。
江牙人:……
舒大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加碼,搞得他都想跟風了。
但他忍住了,做經紀,要守住本心,別人賺也好,賠也好,那是別人的事兒,他只管抽傭。
這樣穩當。
要是盲目跟風,容易賠得褲衩都不剩。
跟風是做經紀的大忌。
江牙人能守住底線,縣令大人就……
聽說兒子跟風去買了棉花和棉布,他有點忍不住了。
特別是他的人陸續查出一些事情來印證了舒春華給他的那封信裏的內容,加上舒春華在舒小山這件事上的運籌帷幄,讓他對舒春華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評價。
到底縣令大人還是沒忍住,管妻子借了一萬兩銀子,加上他的私房,讓人帶去外地採買棉花和棉布。
隨着查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方縣令有點兒喫不下睡不着,他能做出跟風買賣的決定,其實也有點兒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河道上的事情,楊縣丞只是冰山一角。
不出事還好,若是出事,他很有可能就是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到了那個時候,再多的家產都守不住。
現在虧了也就虧了。
但如果賺錢了,他覺得自己還能用這筆錢小小彌補一下,可以小小掙扎一下。
“姚家那頭怎麼樣了?”方縣令犯了一會兒愁,就問身邊的心腹。
心腹躬身道:“那邊兒派人送了二百兩銀子給衙內,但沒有把賣身契給衙內送去。”
“衙內已經放了人,小的派人盯着呢,絕不會讓人給跑了,或是被姚家給處理了!”
說到這裏,心腹又對縣令道:“最近舒秀才跟楊縣丞走得很近,舒秀才頻頻給楊縣丞送禮,他嫁閨女的時候,楊縣丞也派人去給他送了禮。”
“眼下外頭又有了新的傳言,說那舒秀才之女之所以要換親,要着急嫁人,是肚子裏已經有了孽種,故而不敢嫁入方家,才慌忙換親,是要找人頂包當冤大頭……
舒秀才的名聲,已經爛透了,偏生他自己還不知道。”
方縣令微微點頭,這個舒大姑娘的手段,真真兒是厲害。
他的妻子和兒子,全都不是舒大姑娘的對手。
也好,妻子天真爛漫,人不壞,但有點兒蠢。兒子……不說也罷,是該娶個厲害的兒媳婦回家鎮宅。
“你去問問舒大姑娘,她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罷了,將來是一家人,他也該擡手幫一把!
方縣令覺得,舒春華既然能窺見一些方家的危機,但也同意換親,這是她的誠意。
那麼,作爲公公,也該拿出相應的態度來。
她是方家人。
誰欺負她,就是欺負他這個縣令!
堂堂縣令連給未來的兒媳婦撐腰都辦不到,還不如趁早回家賣紅薯!
鄉下。
舒春芳新婚頭一天就攤上了人命,整個人都崩潰了,姜家人沒忍住指桑罵槐,嫌棄她晦氣。
只有姜二牛關心她,還給她端了安神的藥。
舒春芳感激極了,覺得只要姜二牛心裏有她,她哪怕受再大的委屈也值了。
再說了,姜二牛以後要當侯爺,她要當侯夫人。
就是爲了侯夫人這個位置,她且先忍下這口氣,以後再慢慢跟這幫人算賬!
舒春芳乖乖喝藥,喝完藥就窩在姜二牛的懷裏述說她的委屈,姜二牛煩躁不已,只說要去處理那丫鬟的喪事,讓她拿些銀錢來打點。
“忽然死了人,便是奴僕村長里長鄉長都是要過問的!
本朝的律法,不能殺奴。
眼下得用銀錢去打點,我家爲了辦喜宴,已經花光了積蓄……”
舒春芳沒法子,只好開箱籠給姜二牛拿銀子,先拿了五兩銀子,姜二牛就說不夠,那是一條人命,這一層層的關係,沒有二十兩肯定不行。
舒春芳能怎麼辦,只好再開箱籠,給他又拿了十五兩銀子。
姜二牛就讓她趕緊休息,他去外頭料理這事兒。
剛走兩步,姜二牛就被舒春芳喊住了,她把綠姿的賣身契找出來交給姜二牛,讓他把綠姿帶去找個人伢子給發賣了,賣她的錢,給她重新買個婆子使喚。
姜二牛答應了下來。
他走了沒一會兒,舒春芳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忽然肚子開始絞痛起來,她疼得在屋裏慘叫,姜老婆子等人在外頭聽見了也當沒聽見,沒人搭理她。
“二牛哥……”她淒厲地喊着,沒一會兒就疼得從牀上滾了下來,裙子都被血水打溼了。
門外,姜小妹聽到舒春芳淒厲的慘叫聲嚇得砍豬草的刀都掉了。
“娘,會不會出事兒啊?”
“要不要去找個郎中啊?”
姜老婆子衝着舒春芳的門口吐了一口唾沫:“找個屁的郎中,不找!”
“這種娼婦死了纔好呢!”
姜小妹抖了抖:“娘,這才死一個,再死一個咱們家可要被全村都笑話死啊!”
姜老婆子想想也是,就讓姜大牛媳婦丁氏去屋裏瞅着,若是情況不對,他們再去請郎中。
丁氏進屋,舒春芳一把抓住她的腳裸,哀求道:“我的葵水提前來了……你快幫我請個大夫,抓點兒藥,我的肚子疼得厲害!”
“二弟妹啊,娘已經讓小妹去請大夫了,來我先扶你上牀歇着……”丁氏哄着她,直到她疼暈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丁氏就出來跟姜老婆子道:“娘,她說是葵水提前來了,可我瞧見血塊兒了,哪裏是啥葵水,明明是孽種流了!
不過現在血少了,我瞅着不用請大夫了!”
姜老婆子陰冷着臉冷哼一聲,罵罵咧咧了一番就道:“先哄着這個下賤不要臉的娼婦,你二弟還得靠着她爹奔個前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