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不捨得
但方永璋覺得兩樣太少了,就強勢地分了一半給她。
其他紈絝也要給舒春華,比着方永璋的一半兒給。
反正是意外之財,他們給得痛快,一點兒都不心疼!
方永璋直接替她收了,然後把紈絝朋友們通通攆走,他要送舒春華回家。
上了馬車,他偷偷去看舒春華的臉色。
舒春華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立刻撇開眼神,一雙手把扇子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我……”
“對不住!”
“你能不能別生我的氣!”
他捏着扇子,垂着腦袋不敢去看舒春華的眼睛:“我那會兒脾氣上來了,有些不管不顧的,沒顧及到你的名聲。”
舒春華輕笑着說:“若真有閒言碎語傳出去,那結果爭贏的人可是衙內!”
“而我,我家先前那麼多的事兒,舒墨庭又找人不遺餘力地抹黑我們……好像名聲和衙內差不多。”
“所以名聲再差又能差到哪裏去?”
“我們名聲都不好,不就正好相配麼?”
方永璋聽了她的話猛地擡頭,紅暈瞬間爬滿了他的臉頰,他有些激動,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了一些。
舒春華促狹地笑着,方永璋頓時明白了她在逗自己。
“好啊你,我擔心得不得了,你居然笑話我!”他撲過去哈舒春華的癢癢,舒春華扭着身子躲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衙內饒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再不敢逗衙內了!”
馬車已經到了舒家二進的院子門口,聽到車廂裏傳來的動靜,車伕沒有停車,默默地把車往水磨巷趕。
嗯,回頭他可以說,他記錯了。
這回衙內該不會打他,該給他賞錢了吧。
車廂內。
舒春華躲得越來越兇,一不小心嘴脣就擦過了方永璋的喉結。
衙內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術一般,一下子就僵住了身子。
整個脖子瞬間就紅透了。
舒春華瞧着他這般樣子,擡手輕輕點了點他的喉結:“傻子!”
“他哪裏能比得上你!”
“叫你急成那樣!”
“他說那些話就居心不良,你坦坦蕩蕩,他心中藏奸,他的話你是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你要相信,他是有未婚妻的人,絕不會允許讓人傳出他和你共爭一女的流言!”
“倒不是說他對他的未婚妻有多看重,而是他在乎自己的名聲。”
“誰叫你是紈絝,他是翩翩君子呢?”
“既是君子,那就好臉皮!”
方永璋緩緩低頭,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扯到脣邊碰了碰。
他覺得自己此刻都要燃燒起來了。
心臟是一團烈烈的火,血液沸騰着奔向四肢百骸。
他抱緊了她。
緊緊地抱着,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滾燙的,都是一個個小火苗,落在他的身上,點燃了燎原之火!
“可惜啊,方遠堂一個二甲進士,學問那麼好,竟然養了個那般無用的兒子!”
“你把方家的臉面都丟光了,指望着你,方家的門楣早晚要垮!”
“大嫂,你家璋哥兒不中用,我把琪哥兒過繼給你吧,不然大嫂老了可能指望誰?”
“出去別說你是我孫子,我真是養頭豬都比你中用!”
“大哥,璋哥兒不中用了,你得早做打算,大嫂不能生,但你還年輕……”
這些畫面,被那些小火苗一一點燃,在他的腦海中化爲灰燼。
娘對他掏心掏肺,爹也縱着他。
可娘也常揹着他哭,說若是他沒廢該多好。
爹對他,也是充滿遺憾,縱容他也是因爲愧疚。
唯獨這個女人,舒春華,春華……在她眼裏,他比誰都好!
可……
她要是知道真相,也會失望的吧!
不管了!
不管以後如何,他要抓住現在……
他貪心。
他不想放開。
他不想再和她保持距離。
舒春華回抱住他,少年單薄的脊背微微地顫抖着。
幾句好聽的話,怎麼就把他給激動成這樣了?
舒春華輕撫他的背脊,無聲地安慰着他激動的情緒。
或許有人會說,衙內這樣的紈絝,沒有出息,只知道霍霍家財,若是不靠着爹媽,早晚廢物死。
會覺得姜二牛那樣的人才叫踏實,他肯幹肯拼肯賣命。
但舒春華卻喜歡單純的,有時候有點兒小蠢的方永璋。
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輕鬆,一點兒都不費精力。
而且,他紈絝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顆乾淨的,赤誠的心。
他的感情也是濃烈的。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儘可能地對她好。
自私自利極愛算計,窮得要死,脾氣死臭,還帶着一家子極品的姜二牛……連這個乾淨少年的腳指頭都比不上。
“我去金滿樓是去取給你的禮物!”
“想看看嗎?”舒春華見他逐漸平復了起來,就問他。
方永璋這才慢慢鬆開她,還不好意看她。
他甕聲甕氣地道:“他家有啥好東西?”
舒春華道:“是沒啥好東西,不過禮輕人意重啊!而且是我畫的圖,請他們的師傅雕的!”
說完,她把裝玉虎的盒子翻出來遞給他:“打開看看。”
方永璋打開了盒子,看到盒子裏的東西時就瞪大了眼睛。
是一頭圓潤的下山虎。
用黃玉雕刻。
憨態可掬的樣子和他荷包上的老虎一模一樣。
“醜死了!”
“哪兒有這麼醜的老虎!”
舒春華聞言知道他口是心非,但還是一把奪過老虎:“衙內看不上眼就算了,那我拿回去送給小山!”
方永璋忙搶回來迅速放到身後:“給我了就是我的!”
“哪兒有拿回去的道理!”
“那啥,你再給我打個絡子,我就原諒你出爾反爾!”
馬車又從水磨巷溜達到了新宅子,車伕也摸不準要不要停車,就遲疑地問方永璋:“衙內啊……大姑娘家,好像……彷彿……到了……”
方永璋挑開馬車簾子:“你這個人糊塗麼?到沒到你不知道?”
車伕嚇得一抖下意識回道:“那……那衙內說到沒到啊?”
方永璋氣得跳下了馬車,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兒,然後擡手攙扶着鑽出車廂的舒春華。
全福長壽狗腿地幫着拿東西。
方永璋跟着舒春華進門,一路打量新宅子,不斷點頭:“這個宅子還像點樣子。”
“就是下人少了些。”
他跟着舒春華去拜見梁氏,給梁氏塞了兩個大金鐲子。
梁氏連忙推拒,舒春華讓她收下,方永璋滿意了,脣角越翹越高。
他一高興,給春芽也賞了一個金鐲子,還給小山塞了兩個,讓小山攢着以後給他媳婦兒。
當了一把散財童子,方永璋從身到心都是舒暢的。
他在舒家留着把飯吃了才走,舒春華送他的時候就道:“顧二夫人給了我帖子,顧家宴請我也會去!”
方永璋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那我來接你!”
舒春華輕笑着點了點頭:“好!”
方永璋回去就尋思着要舒春華準備什麼衣裙首飾,得跟他的穿戴配上纔行。
顧家宴請的頭一天。
舒滿倉帶着妻子和女兒回了老家,因爲族裏讓舒正奎帶信給他,讓他回去一趟。
族裏有事。
有啥事兒啊,不就是要將他逐出宗族麼。
這事兒春華已經跟他說過了。
舒墨庭當了族長,要把他攆出宗族,好叫他們父子這輩子都無法擡頭做人!
回去的路上,舒滿倉的拳頭一路都是握緊了的。
梁氏也是一臉的愁容。
有些事兒舒春華沒法子跟他們說太明,只能點一兩句。
騾車到了村裏,也不避諱着誰,直接去了舒七大爺家。
族人們便對着舒七大爺家指指點點。
真是傻透頂,蠢到家了,和一個要被逐出宗族的人交好,得罪新族長。
等着吧,會後悔死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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