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打個商量啊陛下!
倘若讓她再活一次,她既不嫁方永璋那廢物,也不嫁姜二牛那頭畜生。
她爺奶藏着橫財,若能重活,她一定將那筆橫財偷出,再改名換姓走得遠遠的,找個窮書生嫁了,供他考上進士,她一樣的能得誥命。
再不敢,同舒春華沾邊兒了!
這個賤人好邪性啊!
“大人,她死了!”侍衛同姚旺稟報,姚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道:“扔了!”
不死,難道真留着審嗎?
滾釘板是規矩,皇帝也不能說什麼。
自古以來滾釘板能活下來的人有幾何?
那方永璋當初也是差點兒死了,他只是運氣好,皇帝讓太醫院全力保住他的命。
大隊伍傍晚時分抵達的上林苑。
衙內等一干紈絝們被安排在最邊緣的帳篷區。
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們是分配的上林苑裏建好的院子。
帳篷和院子的條件肯定是不能比的,但是卻也別有一番意思。
周氏帶的東西多,下面的人很快就把帳篷給收拾得舒適漂亮。
地上鋪上富貴牡丹的波斯羊毛地毯,帳子用的鮫紗帳,舊兮兮的几案上用素錦做的桌布遮了,再擺上青花瓷的花瓶,汝窯的茶盞,東海的紅珊瑚,西域的琉璃燈……
榻上鋪上雪白的裘皮,放上蜀錦的大迎枕,純金打造的文王鼎小香爐裏燃着雪中春信,人往上頭一歪,十分舒坦愜意。
四周掛上幾幅名家字畫,丫鬟們去外頭尋了些野花兒插瓶,倒是頗有幾分趣味。
胡公公命人送來不少銀霜炭,一個帳子點三個炭盆,暖洋洋的。
賀胖子等人也是帶了妻室來見世面,他們還沒意識到這是多大的臉面,以爲來參加的都可以帶女眷。
直到後頭見國子監來的同窗都是光桿兒一個,並且幾個人住一個帳篷,不像他們,一個人分三個帳篷,衙內更多,一個人分了六個帳篷。
並且還有人不斷送東西來,差別立現。
幾個紈絝安頓下來就來衙內這裏跟周氏請安,進屋一瞅擺設和用度,頓時眼紅了。
不眼紅不行,實在是招人。
他們跟周氏見完禮就出來,然後各自鑽進作爲廳堂使用的主帳和兩邊兒主人臥帳之外的其他帳篷,見好東西就搬。
把他們的媳婦嚇得要死,哪兒有這麼佔便宜的啊!
衙內跳腳指着他們罵,這幫人嘻嘻哈哈,真的啥都給摟空了!
雖說其他房間安頓的是下人,可是好東西也多啊!
主帳用的是周氏自己帶來的三馬車的東西,胡公公命人送來的東西周氏和舒春華挑了一下,其他的就讓向嬤嬤給下人們分了用。
“沒事兒,讓他們玩兒鬧去,便是他們不搶,春華先前也跟我說了,給你們送些過去!”
他們不是東西帶得少,而是帶了也不讓跟着。
總之一句話,衙內就是個例外。
這狗大戶不搶,搶誰啊!
“幾個孩子都是從小玩兒到大的,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好孩子,當成自家子侄,他們兄弟將來能相互扶持,在這京城的地界兒站穩腳跟,往後子子孫孫便受益無窮。”
周氏對兒子的朋友們,也大方得不行。
也是方永璋不傻,真的那種只知道佔他便宜的人,他來往個兩次就會疏遠。
太監們回去回話,說衙內的東西被他的紈絝朋友薅光了,衙內氣得跳腳,但卻沒攔着。
皇帝跟胡公公嘆道:“這孩子,就知道面兒上咋呼,這心比誰都軟,誰都能欺他!”
胡公公心說,愛屋及烏!
衙內受寵,有人告他爹貪污河道款,陛下先搞死的都是那告狀的人。
和讓告狀的人混進來的禁衛。
換成別人……呵呵呵……
衙內在陛下心裏的分量,簡直是絕絕子。
“命人再給他送些東西去,天涼,特別是被褥,不能少了!”皇帝吩咐胡公公。
吩咐完了又道:“把那猴子給朕叫來,朕有話問他。”
衙內來了。
“您車馬勞頓一天了,咋滴還不睡?”給皇帝敷衍地磕了個頭,衙內起身就帶着質問的語氣。
“您這麼大歲數了,對自己的身體心裏得有個數!”
“又不是小年輕。”
皇帝突眼珠子瞪他:“放肆!”
胡公公眼觀鼻鼻觀心,您到是罰啊,乾打雷不下雨吼個什麼勁兒啊!
“給你臉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
衙內敷衍地拱拱手:“是,請陛下恕罪,小的以後不敢了!”
“不過您就是要殺我,我也得說……吧啦吧啦吧啦……”
皇帝:“!!!”
抄起手邊的軟枕就砸他。
衙內靈巧躲開,躲開後順勢趴在地上,把軟枕抱在懷裏滿地打滾兒,嗷嗷叫疼。
屋裏的太監們除了胡公公都傻眼了。
皇帝一個眼神,胡公公就帶着太監宮女們退下了。
把人打發地遠遠的,他一個人在門外守着。
衙內這般一作,皇帝的臉上倒是有了點兒笑容,他把方永璋吼起來,問他:“你爹三年前貪污河道修繕款沒有?”
衙內搖頭:“這事兒我知道,沒貪。”
“但是有人貪,還上下都打點好了,黑鍋我爹來背。”
“後來我爹發現了,嚇得魂兒都沒了,實在是沒招,就想出了修運河的招數,把河道重新修一遍,免得發大水的時候,百姓們遭殃,農田受損顆粒無收……”
“真正幫着貪污,幫着夠構陷我爹的楊縣丞被抓之後,我爹抄沒了他和他妻弟的財產,好幾十萬兩銀子了,好像是七十多萬兩,全砸進運河裏了……”
衙內絲毫不隱瞞。
難道他隱瞞了皇帝就查不出來了嗎?
與其讓皇帝查出來,不如他自己和盤托出,至少自己說還能掌握主動權。
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敘述出來,那味兒就不一樣。
皇帝聽完了冷哼一聲:“好啊,都敢利用到朕頭上了!”
衙內無奈地攤手:“陛下,您說這話我可不認,我爹說,當年他是上過摺子的,想請陛下修運河,運河的作用實在是大,與其撥款修繕河道,不如直接修一條運河……
他說他連着上了三封摺子,都如泥牛沉水。
後來知府大人還把他喊去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他纔沒有繼續上摺子的……後來查出楊縣丞是幕後黑手的爪牙,又知道最終河道款流入之地是他不能抗衡的勢力,他怕落到個滿門抄斬的地步,就只好派人來京城找門路……希望再度促成運河修建,把清江河的隱患徹底解決掉!”
皇帝氣得拍桌子:“那你以前爲何不說!”
衙內痞痞的:“您也沒問啊!”
皇帝再拍桌子,他一抖,擺爛地道:“欺君要滿門抄斬,我怕死啊!”
“不過現在您知道了,瞞不住,小的只求您放過我娘和我媳婦兒,回頭我就給她們寫和離書。
我自己和離,順便代父和離!
您等我把攢着的錢全給您了以後,再宣判我爹的罪,不然抄家抄出來的財物,大部分都入了國庫,您用起來也不順手。”
“另外,我怕疼,跟您討個體面的,不疼的死法,您讓太醫給我開個喝了就睡死的藥……”
皇帝:“……”
“彆嘴裏死死死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就是那禍害!”
“哼!”
“你的出息,就只能氣氣朕!”
“到底是怎麼回事,朕自然會查清楚,朕又不是昏君,聽了一兩個人的一面之詞,就喊殺喊剮!”
“這般不懂事,罰你從此刻起,給朕當侍衛,寸步不離!”
衙內:“!!!”
他追着起身往外走的皇帝急赤白咧:“不是啊陛下,我媳婦兒還在營帳裏等我呢!”
“我血氣方剛啊陛下!”
“咱們能打個商量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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