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竹現在是副科級，這個級別的調動，對於沒進體制內的人來說，會覺得很麻煩。
但實際的情況是，這個級別的調動是很快的，只要相關的單位蓋章、簽字，就可以完成。
而且，很多人事的調動，是在調動之前，就提前做好的。
只是相關人員並不知情，相關的領導需要交流而已。
作爲市長大祕，程竹辦過太多類似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輪到了自己。
甚至說，如果自己沒能提前從市紀委中出來，那這件事會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
因爲“副科級”幹部，在體制內真的是太多了。
程竹面不改色的將“停職通知”放進了口袋中，然後對廖國軍說道：“兩週時間！兩週之後，你會感謝我的。”
廖國軍心想，感謝你？我堂堂一個市政辦的祕書長，會感謝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可若是曾鴻升真的回來了……
廖國軍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程竹，想要從程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信息。
可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在程竹的臉上，看到任何的信息。
作爲體制內的幹部，喜怒不形於色是基本功。
可對於體制內的老油條來說，年輕人看似精湛的僞裝，在他們的面前就像是不設防一般。
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年輕人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可現在，廖國軍失敗了。
“這件事，我不能給你打包票，只能拖時間。可不管怎樣，新市長會在一週後抵達平城。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鴻升市長出來了，也得離開平城。對你來說，結局是一樣的。”
程竹一臉平靜的說道：“這件事，就不勞祕書長操心了。”
廖國軍心想，臭小子，竟敢對我這麼說話，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會讓你知道市政辦祕書長的權力，究竟有多大！
程竹的這番話，可以說是廖國軍這位市政辦的大管家得罪的死死的。
而一旦得罪這種大人物，對於程竹這種農村背景的人來說，體制內就別想再有發展了。
即便是去了老幹部活動中心，也會一樣會被邊緣化，直到退休。
在體制內，即便是有一些能力，若是沒人罩着，照樣不行。
背景，決定一切。
離開市政大樓的時候，程竹意外在門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夜幕下，宛如一個從林間走出的精靈。
她雙眸有神，身姿婀娜，配上那一身淺白色的碎花裙。
將少女的靈動，和職場女性的優雅完美的結合到一起。
她，就是平城電視臺的臺花。
程竹曾經的女朋友，白冰。
當白冰的眼眸落在程竹身上後，臉上閃現出了一絲尷尬。
不過，這一抹尷尬很快就在她的眼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高傲和慶幸。
“聽濤哥說，你從市紀委裏出來了，沒想到是真的，恭喜你啊！”
程竹沒有回話，直接從她的身邊路過。
這種落井下石的女人，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看到程竹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白冰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程竹，你驕傲個什麼勁啊！以前你是市長大祕，我忍了。現在的你，就是個連市政辦工作都保不住的過街老鼠，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驕傲！”
程竹依舊不予理會，對付這種骨子裏驕傲的女人，無視她就是對她最大的迴應。
可程竹沒走兩步，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只見洪濤已經衝了過來，擡手就是一拳。
對於從小在農村長大的程竹來說，打架這種事情和喫飯喝水一樣簡單，而且，他還是遠近幾個村的孩子王。
要對付洪濤這種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只見程竹身子一側，一腳踢出，直接踹在了他的面門上。
瞬間，洪濤便跌落在地，臉上還多了一片紅印子。
“程竹，你這個流氓，你怎麼能打人呢！”
白冰大吼一聲，連忙踩着高跟鞋將的洪濤扶起。
洪濤自覺丟了面子，起身之後，還想動手，被白冰直接拉住。
“別打了，他身手很好的，之前一個打十個都不是問題。”
白冰口中的“一打十”，是她剛進電視臺，被某個臺內領導兒子帶人騷擾的事情。
那一次，她被路過的程竹救下，展現了一次現實中的英雄救美。
後來，白冰爲了報答程竹，請他喫一頓飯。
在知道程竹的父母只是農民後，高傲的她連程竹的V信都沒加。
半年後，她知道程竹當上了市長大祕，就對程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像這種站在市政辦門前等人的事情，第一次就是爲程竹做的。
有了市長大祕做男朋友，白冰在電視臺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少了領導的糾纏不說，還得到了很多的機會。
可以說，白冰在電視臺能有現在的地位，與程竹有着密切的關係。
只是現在的白冰，已經和洪濤走在了一起。
洪濤狠狠瞪了程竹一眼，憤怒的說道：“能打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還不是一條喪家之犬！”
“喪家之犬在說誰啊？”
“喪家之犬在說……混蛋！”
洪濤吃了個軟釘子，可站在他身後的那一羣人不幹了。
“程竹，你是個什麼東西！知道自己的被停職了，就開始在市政府門前打人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見過野蠻的，沒見過這麼野蠻的，打電話報警，將他關起來。”
“哈，這是看到白冰嫂子後，忿忿不平吧？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哪點比得上洪科長啊！”
“就是，我們洪科長一表人才，可不是某個被紀委帶走過的腐敗分子可以比擬的。”
“還是古人說的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農村走出來的東西，即便是披上人皮，也改不了骨子裏的惡習。”
……
這幫傢伙喊的起勁，完全忘了之前是洪濤先動的手。
程竹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
聽着這些煩人的聲音，程竹只是淡淡的瞥了白冰一眼，眼眸中充滿了平淡。
相處三年，程竹太瞭解白冰了，知道白冰是那種骨子裏非常驕傲的女人。
自己的無視和平淡，比起輕蔑和憤怒，更讓她受傷。
果不其然，白冰再一次破防了，她踩着高跟鞋，大步走到程竹面前，“你打了人，就想這麼走了嘛？”
“白冰，你跟了我三年，知道我最煩胡攪蠻纏的人，剛剛是誰先動的手，你自己最清楚。”
程竹在“你跟了我三年”這句話上，加重了語氣，瞬間讓趾高氣昂的白冰變了臉色。
可下一秒，她便展現出了主持人出色的應急反應能力。“誰胡攪蠻纏了，明明是你剛剛騷擾我，洪濤才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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