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学时候的魏旸成绩其实還算不错,但就是性格比较孤僻bào躁,估计也是受了家庭的影响,毕竟有個疯子爸爸,怎么可能开朗的起来,读初中的时候就沒考過几次试了,也差不多是和他爸妈离婚的時間线重合起来,自那之后我,魏旸就被丢给了姑姑放养,任他在学校胡玩乱闹,认识了一群七七八八的朋友,逃课在外面吸烟喝酒谈恋爱。
许知乐轻轻皱了皱眉,魏旸确实是一個标准的不良少年,估计肚子裡就装着小学的墨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读书肯定是沒办法继续去读了。
许知乐打开电脑翻了一下职工表,发现新来的一個小明星還缺個保镖,准备就先安排给魏旸,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许知乐都不放心。
等到魏旸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硬骨头,再找一所好学校,让他去完成学业,毕业之后找個好工作,攒点钱娶老婆。
许知乐轻轻合上档案袋,在心裡为自己周到的安排计划竖了個大拇指。
唐露心裡一直放心不下魏旸,他十几岁就沒了亲妈的照拂,還有一個极其不负责任的亲爸,离婚之后就把魏旸丢给姑姑养,现在姑姑要搬家,魏旸不愿意继续跟着,全家人跟踢皮球一样把他踢来踢去。
许知乐也放心不下他,這孩子眼看着已经被养坏了,但他才十七岁,以后的人生還有几十年可以创造生活,许知乐不愿意看着他就這样自甘堕落。
因为当面唐露和魏晋的离婚,是在许知乐一個人的支持下完成的。
六七年前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今天的许知乐才会挨他這么一拳。
今天许知乐公司有好几個会,晚上還有一個酒局,一整天下来jīng神持续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许知乐昏昏沉沉靠在车窗上,随着车裡头轻缓的音乐浅浅睡去,司机已经对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他把车停在车库裡,然后轻手轻脚下了车。
许知乐感觉自己半梦半醒间跌入了一個黑的深沉可怕的深渊裡,周围隐隐有抽泣声传来,许知乐目光渐渐清晰,入目的是坐在病chuáng上一抽一噎的唐露,年轻时候的唐露,她穿着单薄的衣物,露出一截雪白的、淤青红痕斑驳的手臂,额角和下巴处都有伤口,许知乐就站在原地,看着画面中年轻的自己握紧拳头,低声骂了句畜生。
“离婚吧露姐。”
唐露痛苦地掩面啜泣:“但是魏旸、魏旸怎么办?”
“为了他被囚禁在這裡嗎?”孩子就像女人的牢笼,出生的那一刻就画地为牢,终身沒法挣脱分毫。
“他不值得。”
随着這句话,许知乐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孩童哭叫的声音。
“他不值得。”
“他不值得。”
這句话疯狂反复出现在脑海裡,哭叫声钻进许知乐耳朵裡,好像是对许知乐轻飘飘四個字定义了一個鲜活生命的教训,yīn郁的情绪笼罩着心头。
许知乐脑袋像是快要炸裂般痛,唐露的哭泣、被打得满是伤痕的身体、昏暗的街角处被教训得瘫倒在原地的魏晋、歇斯底裡的吵架……所有碎片以割裂拼凑的形式一股脑钻进大脑裡,像是快镜头的电影,被一帧一帧从许知乐脑海裡掠過,死循环般一遍又一遍,搅动着巨大的风làng,一层一层扑向岸边,一点一点把许知乐覆盖住,不见要结束。
许知乐轻轻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苦的哼咛。
梦裡的他夺门而出,却被门口面目狰狞的小孩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几乎是有恨意的,死死盯着慌乱的许知乐。
“魏旸……”许知乐无意识唤道。
突然,怀裡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许知乐猛地从梦中惊醒過来,他飞快喘着气,目光缓缓回神。
手机铃声停止,许知乐被這次突如其来的梦吓出了一身汗,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准备看是谁打来的,這电话就跟催命似的又来了第二通,许知乐蹙了蹙眉,划开接听:
“喂?”
“许总!快来医院,唐露病危了!”
许知乐几乎是飙车到医院的,他停车的时候扶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也不過一两個月時間,還在跟自己打趣的唐露就半只脚踏进棺材裡了。
有时候命這個东西,說也說不得,信也信不得。
在手术室外等的时候许知乐感到非常煎熬。
他算不上是顺顺利利长大的,外公和爷爷奶奶都是在他出生前去世的,家裡就外婆一個老人,爸妈也去世的早,但外婆非常宠他,从小把许知乐养的极好,教他认字、做人,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外婆去世了,不是什么重病,就是老死的,外婆吊着一口气等到许知乐从学校赶回来,說自己也算是尽到了功德,熬到了许知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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