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捉虫
她死死拽着厉言勋的衬衣,在他背后缩成一团,只敢低头看地面一小块。
“你是想勒死我嗎?”厉言勋拽了下衣领,偏過头,嘴角一勾,故意压低声音,“這样的话,我可也是他们中一员了。”
吓得林舒一把推开他:“喂,你不吓人会死啊!”
“我逗你的。”厉言勋转回身,见她神情异常紧张,也便敛起笑容,大手抚上她的长发,“好了,摸毛吓不着。”
“我不跟你一起走了。”林舒想去找白青,转身才发现……
身后哪還有人?想想可能刚才很长一段路,她后面都沒有人,她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走得太慢,他们现在恐怕都走到出口了。”厉言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他前面,“這样,你走前面,有什么情况,我就這样。”
說着,厉言勋把手挡在她眼前:“保证你什么都看不到,ok?”
林舒转头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保证?”
厉言勋举起三根手指,神色认真:“我保证。”
即便他已经做到,实时帮林舒挡住很多“危机”,她還是整個人都绷紧神经,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一惊一乍的。
這家“鬼门关”,厉言勋早在初一时就来過,這么多年,设施基本沒动。裡面的一些小伎俩,吓吓小朋友還差不多,他是真沒想到林舒的胆子会小到這种地步。不然,也不会硬拽着她进来。
不過……能让她收起浑身的刺,乖乖地依赖他,也实在难得。
厉言勋看着林舒手裡拽着的已经皱巴巴的衣袖,嘴角隐有笑意:“我给你讲個笑话,听不听?”
两人走到出口,就看见黎子越和邓成伦两人在那玩两只小蜜蜂。
黎子越听到脚步声偏头看去,从垃圾桶上跳下来,叹口气:“握草,你们俩可出来了。我和轮子都绕着山头飞三千多圈了。”
“大实话。”邓成伦举起手机,“老子差点报警。”
林舒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掠過,笑着问道:“那我們现在去……”
“吃饭!”异口同声。
铜铃火锅店最裡面的小包间,六個人眼巴巴看着刚刚端上来的鸳鸯锅。手裡的筷子早就准备好,肉却還沒上来。
“先喝点东西填填肚子。”邓成伦连着起开几瓶啤酒,分下去,递到韩赫面前,韩赫忙摆手。
“我不会喝酒。”
“他的给我。”白青拿過酒,就往酒杯裡倒。
厉言勋起了瓶饮料放到林舒面前。
邓成伦举起酒杯:“来啊,大家凑到一起都是缘分,干一杯!”
却见厉言勋身子向后一靠,胳膊搭在林舒的靠背上,干咳两声:“别忘了今天這顿饭是怎么来的。”
邓成伦怔了下,把酒杯举到林舒面前:“那,我們一起敬特哥特嫂一杯!”
不等林舒反驳,所有人都举着杯站起来身,一時間,她也忘了特嫂這称呼。
“主要想谢谢大家那天帮忙,而且我很不好意思,害得你们罚站。”林舒也站起身,把手裡的杯子举過去。
几瓶酒下肚后,屋内的气氛和热气缭绕的火锅一样,沸腾了。
“特嫂千万别客气,我們哥几個为特哥特嫂,万死不辞!”黎子越举起酒杯,仰头饮尽。
“你们也都知道贴吧的消息是假的。”林舒忙摆了摆手,“以后可别這么叫了。”
“欸?說到這,我得为我們的特哥說句话。”邓成伦打了個饱嗝,手指伸平在桌子边比着,嘿嘿一笑,“我跟他从光腚娃娃混到现在,太了解他了。你别看他平时一副很吊的样子。”
邓成伦回头瞥了眼门口,確認厉言勋還沒回来,就把手捂在嘴边小声說道:“其实他很纯情的。认识你之前,他连女生的手都沒牵過,游戏上都沒娶過媳妇。”
“不可能吧?”林舒笑着喝了口饮料。
她的确不太懂,但总见過猪跑。她知道身边很多人从初中开始就违规了,身边的人换来换去和换件衣服沒什么区别。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厉言勋的确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就算他沒动心,也会有很多小女生糊上去,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到现在?
“真的!”邓成伦举起三根手指,“我擦,我說一句假话,出门一個雷劈死我!”
黎子越握着酒杯,食指指了一圈:“对了,你们知道他炫舞賬號为什么到现在才30级?”
白青喝了口饮料,禁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不是经常翘课去網吧,怎么才30级?”
“之前十中有個女生,通過老边加的他好友,老是在炫舞裡蹲他。還說就想在游戏裡结個婚,现实不见面都行,戒指什么的全她出。结果他嫌烦,把游戏都弃了。”黎子越摊开手,“就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怎么又玩上了。”
林舒抠桌布的手一顿。
前段時間?不会刚好是那次约她一起玩吧?
白青差点一口饮料喷出去:“我擦,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黎子越和邓成伦撞了下酒杯,“像特哥這种极品,真的天下只此一枚。”
林舒轻笑着摇了摇头。
這帮人,也真是拼了老命在吹嘘厉言勋。单单从這两個月的接触,她觉得他不是個顶级高手,也绝对是個高级玩家。手都沒牵過,会不会太夸张?
林舒拿過外套,抬眸看去:“都吃饱了嗎?”
白青直接摊在椅子裡,赖赖唧唧地說着:“都撑死了。”
“那我去结账。”林舒刚走到门口,就被厉言勋推门吓了一跳。
“干嘛去?”
“结账啊。”林舒想从他身侧绕過去,却被他拉回来。
厉言勋语气淡然:“结完了。”
“啊?”林舒指着他,一脸茫然,“你结的?”
“都吃完了,走吧。”厉言勋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座位,“帮我把衣服拿来。”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道浅浅的虹。
邓成伦和黎子越眯着双眼相互依偎,相互搀扶着勉强走到门口。
“哦对,车茹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說那天的事跟顾……”黎子越话還沒說完,就被邓成伦捂住嘴。
“特哥,特嫂,我們先撤了。你俩慢点。”邓成伦嘿嘿一笑,拽着黎子越就往路边走。
“我看天那边還有点阴,一会說不定還有雨。特哥要不要伞,我這……”
韩赫话沒說完,就被白青扯走。
“那個我們也走了,明儿见。”
韩赫一脸懵:“我两把伞,给他们怎么……”
白青指着他鼻子:“闭嘴!”
很快,六人小团队各回各家,门口就只剩下厉言勋和林舒两個人。
“我刚才问過前台了。”林舒把钱递過去,“說好這顿我請,本来就是我的事。”
厉言勋瞥了眼钱,又看向林舒,随后双手插兜转身就往公交站牌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行,快点!”林舒追上去,硬生生拽出厉言勋的手,掰着他掌心朝上,把钱放在他掌心,只是還沒等松开手,就被厉言勋连钱带手握紧。
“钱我不要。”厉言勋因为喝過酒眼下微微泛红,他嘴角一勾:“你要是真過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许?”
“不要拉倒!”林舒用力抽回手,慌忙把手伸进口袋,小声嘀咕着,“還說什么纯情,简直瞎掰。”
“你說什么?”厉言勋眉心微蹙。
林舒瞥向别处:“沒什么。”
公交车在街边停下,林舒刚要上车,就被厉言勋拉住手腕。
“這离你家不远,我們多走会,有助于消化。”
林舒瞥了眼他的衣服:“你不冷?”
上午下那么大的雨,他的大衣应该還很湿吧。
厉言勋偏头看着她,嘴角微勾:“那要看跟谁在一起了。”
“切。”林舒看向别处,轻笑出声。
两人一路闲聊着,很快就走到了站。
厉言勋把杂志塞给林舒:“等公交无聊买的,你留着看吧。”
林舒這才看清,居然是她一直不间断买的《ns》最新一期。
“听白青說你喜歡。”厉言勋转回身,食指中指并拢从眉尾往前一指,笑着往后退,“走了,明天见。”
厉言勋刚转過身去,就被林舒叫住。
“等下。”
林舒抬眸看向某人站定的背影,放下手中的杂志,拇指依旧不觉在封面上摩挲:“你是個有长性的人嗎?”
“什么意思?”厉言勋一怔,刚要转身就被林舒喊停。
“你就這么站在那回答我。”林舒垂下头,目光四处飘着,“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厉言勋轻笑出声:“你问一個体育生有沒有耐性?”
“我知道了,拜拜。”林舒說罢转身就跑。
等厉言勋转過头,她已经一溜烟跑得很远。
夜已深时,林舒靠坐在床头,翻开杂志。看到星座配对那一栏,她又想起,在“鬼门关”裡,厉言勋讲的笑话。
“老鼠为什么会飞?”
“……你說的是蜜袋鼬嗎?”
“因为吃了宇宙无敌超级神奇小饼干。”
林舒“噗”的一声笑出来:“小饼干是什么鬼?”
“那蛇为什么会飞?”
“也吃了小饼干?”
厉言勋轻叹口气:“因为蛇吃了老鼠。”
“老鹰为什么会飞?”
“老鹰吃了蛇?”
“……你這林笨的外号我還真沒白取。”
林舒回過神来,抿了下唇,嘴角隐有笑意,轻声說出的话与记忆中某人的声音重合。
“因为老鹰本来就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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