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名妓
“不敢欺瞞，確有霎時的心動。”
“哈哈，這就對了，當年的我，正所謂是風華正茂，英氣勃發，與如是初見時，一眼就看上了她，心中便暗自決定，此生非她不娶。”
“這種心情，我還是能夠理解的。”我伸手摸了摸星彩的臉頰，在我身旁靜靜躺着的她，又何嘗不讓我心動？
“可如是絕非一般的女子，她才貌雙全，眼光極高。”老者說着用溺愛的眼神看着河妖：“多少慕名而來的追求者都一一敗倒，可不知爲何，她卻偏偏看上了我，呵呵，也許是因爲那一曲《鳳求凰》吧！”
老者說着又變化出一把古琴，緩緩彈奏了起來，邊彈邊唱道：“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一曲唱罷，河妖的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不再那麼偏激了。
“果然是好曲。”我拍了拍手讚揚道。
“呵呵，琴棋書畫，當年也算是樣樣精通，現在老了，唱的有些生硬沙啞，還請少俠多多見諒。”
“哪裏哪裏，在下着實佩服之至。”我學着古人的樣子，彎腰作揖行禮。
“少俠不嫌棄就好，這一曲，也算是讓我又圓了一次傾訴夢。”老者說着又轉向河妖，柔情的說道：“如是啊如是，當年你就在那高高的閣樓上靜靜的看着我，而我也在臺上仰望着你，你我二人默默對視，終因此曲定下姻緣吶！”
河妖雖然還是不願提起往事，可牴觸情緒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只是輕輕地回了一句：“呵呵，當年之事，休要再提。”
“呵呵，如是啊如是，可後來，還不是你先請我喝的酒，在我看來，也算是兩廂情願了吧？”老者微笑着撫摸了幾下鬍鬚：“跟你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即使呆上整整一天，也感覺猶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逝。”
河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種猙獰可怖的樣子，看上去籠罩着一絲哀愁。
“唉，然而我在亢州逗留的時間有限，馬上就到了進京趕考的日子。”老者說着從腰間解下一塊玉，捧在手心：“臨走的那一天，你將此玉佩交付於我，囑咐我取得功名之後，定要回來娶你。”
“呵呵，周益君，當年是我太天真了……”
“唉，如是啊如是，你可知那一刻，是最爲悲傷的時刻，卻也是最幸福的時刻。”老者的表情很複雜，他緊緊地將玉佩握在手中：“離別之殤，許諾之幸。”
我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不禁爲之動容，星彩啊星彩，我感受到的，只有離別之殤啊……
“有佳人期許，我又怎能辜負？那一年，我高中狀元，也算是有了身份，可以配得上如是。可誰曾想……”老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接着說道：“青如是啊青如是，你不愧是當年八大名妓之一，就連當朝太子也慕名前來，立下誓言要娶你。”
“呵呵，現在看來，我當年真應該跟了太子。”
老者的眼中閃爍着悔恨之意：“當我聽到你嫁給太子的消息時，心情便從高中狀元的欣喜若狂變成了失去愛人的絞心之痛，此番苦味，你可懂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流言蜚語，你卻輕易信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青如是雖賤爲妓，卻也是賣藝不賣身，爲了你，我三番五次拒絕太子，以至於使其震怒，將整個亢州都攪得天翻地覆。”河妖越說越激動，對着河神狠狠地罵道：“而你這負心之人，卻還有臉在這裏問我是否懂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貴爲當朝駙馬之時，怎麼不問問我的心情？我爲你堅守貞潔，得罪皇權，換來的卻是你背棄諾言，其中苦味，倒是要問問你是否懂得？”
“如是，當時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不應該自尋死路啊！”
“呵呵，跳河自殺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唉，在你死後，我才知道那是流言，當時的我是追悔莫及，連想都沒想，騎着馬就出了京城。那一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馬匹，我不日不夜的趕路，總算是到了亢州。可是你，唉……我跳入河中，想要尋找你的屍身，可整整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當時我浸泡在河中，全身溼透，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忽然眼前一黑，就昏倒過去了。”
“呵呵，原來你當初這麼有心，我還以爲我死後你就開心的和你那位嬌羞的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呢。”
“唉，如是啊如是，當時我昏過去之後，就淹死在了河中，爲了尋找你的屍身，我連性命都不顧了呀！”
河妖忽然靜默下來，沒有說一句話。
“當我有意識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召喚到了天庭，天帝感念我的真情，將我封爲河神，當時我的心中又浮現出了一絲希望，既然我被封爲了河神，那如是你是不是也成了神仙呢？可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
“益君啊，你是懷着感念之情死去的，所以纔會成爲神仙。而我呢？卻是懷着嫉妒與悲憤之心跳的河，當年的我聽到你成爲駙馬之後，心中絕望至極，心理也變得扭曲。我死之後，怨念太重，陰魂不散，這才成了河妖。”
“這就是命運開的玩笑啊，一個是河神，而另一個，卻是河妖……”老者說着站了起來，解開了法術，屏障和水柱也都消失了。
河妖沒了束縛，卻也不再攻擊。
“如今你已取得最後一位女子的精魄，可以輪迴了，來世，一定要做一個好人。”老者說着就懸浮在了空中，向着河妖飄了過去。
“唉，周益君啊周益君，你爲何不早說？我對你的怨恨之心，足足持續了幾百年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對你說這些，是爲了你好，可到了今天，卻又不得不說出來。”老者將河妖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髮：“我是不想讓你傷心。”
我在一旁聽完這個故事，心情非常的沉重，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便只好靜靜的看着他們。
老者抱着河妖安慰了一陣，這才轉向我說道：“少俠，故事就講到這裏，你也該做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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