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奇貨可居
譚奇是明水公安局局長，代表着明水公安，說明水公安揚眉吐氣，那意思也是說他譚奇要揚眉吐氣了！
陳觀笑而不語，靜靜地看着譚奇。
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激動過度了，譚奇也有點不好意思，拉開抽屜，取出一包煙，撕開煙盒，自己嘴上叼了一根，扔給陳觀一根。
陳觀趕緊掏出打火機，站起來先給譚奇點上煙，然後纔給自己點着。
吸了幾口後，譚奇才說到：“上次在桐花鎮給王學文副廳長、黃克己書記、尚局長、白政委、雷克副局長準備的金箔《道德經》很不錯，領導們都很滿意。王學文副廳長當着咱們的面給公安部刑偵局打電話，替咱爭取到了案件管轄權。這個事情是你當時腦子反應快，提醒了我和尚局長，這纔有了咱現在的集體一等功和這麼多人立功受獎。要不是有案件管轄權，恐怕部裏的獎勵就要分給別的局很多了！這個事情，我心裏有數的很！陳局長，你確實不錯，關鍵時候總有點子，而且看的遠，走一步想幾步，不簡單！”
陳觀笑笑：“譚局長，你表揚我其實是表揚你自己！那還不是你培養教育的結果麼？你這是典型的表揚和自我表揚相結合！”
譚奇被逗笑了，竟然像個小孩一樣天真！
兩個人抽着煙，臉上笑眯眯的，都不說話。
陳觀還着急去找裝修公司呢，但是譚奇不讓他走，他就不能走，而且這種一把手和副職心領神會地交流的機會很難得，他可不願破壞這種氣氛！
一根菸抽完，譚奇才試探地問陳觀：“市局自從張成義副局長調走後，一直缺個副局長。我看這年前年後很可能會小範圍地調整幹部，你說，咱能不能有點想法呢？”
暈死！譚奇在公安上幹了那麼多年，浸淫官場那麼多年，遇到這種事兒竟然來問如此年輕的陳觀了！這不是開玩笑麼？
不過，這種事情問誰是和誰感情近，那是信得過！
陳觀沒有嬉皮笑臉，沒有打哈龗哈，自己摸出煙來，給譚奇敬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邊抽邊思索，半天才說到：“如果是在‘10?20’系列搶劫****殺人案偵破之前，這事兒輪不到咱，想都別想！原因很簡單，市局的紀檢書記、政治部主任都想轉成副局長，下面的治安支隊、刑偵支隊、交警支隊都是副縣級，支隊長想變成副局長或政治部主任、紀檢書記，政委想變成支隊長，競爭的人太多。從各縣市局來看，明水偏僻，經濟落後，咱局各方面的實力都遠不如幾個大的縣市局，如果從縣市區局提拔市局副局長的話，也輪不到明水。但是，現在情況變了。由於偵破‘10?20’系列搶劫****殺人案，你被授予公安部二級英模，領導能力、指揮能力得到了檢驗，在全市公安系統中樹立了威信，在領導心目中贏得了信任。從這個角度講，如果譚局長要想提拔成市局副局長，眼下還真的是沒人能和你比！他們誰也沒有二級英模的榮譽麼！這個事兒我覺得可以想，還必須得想！機會錯過了，再過兩年，二級英模的光環消退了，說不定又輪不上咱了呢！”
譚奇沒吭聲，左手食指和中指夾着煙，悶頭思索。
陳觀瞅着菸頭都快燒住譚奇的手指頭了，趕緊過去吧菸頭取下扔掉，又坐到了譚奇的辦公桌對面，也是一聲不吭。
過了片刻，譚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對陳觀說到：“這事兒說着容易，實際上難着呢！你剛纔說的對，要不是偵破‘10?20’系列搶劫****殺人案，再過兩年恐怕也輪不到我想這事兒，咱能幹好工作、少挨批評，就是在佛前燒高香了！我想了，你說的對，眼前確實是個機會。這機會不能錯過！”
陳觀笑笑，靜聽譚奇接下來會讓他幹什麼！他知龗道，譚奇能給他說這話，那是沒把他當外人，必然會給他佈置任務的！
果然，譚奇接着就說：“這次去水泉開慶功表彰大會是個機會，可以見見尚局長、黃書記。這樣，我聽說你又在五龍峪搞了個陳家書坊，雕版刻印《資治通鑑》。有這事兒沒？”
東桐花選廠開業的時候，雖然規格很高，但參加典禮的領導僅限於工業口、黃金口、財稅系統和統計、審計等部門，沒有邀請公安局的領導，譚奇也就沒有去，自然是沒有見過雕版刻印的《資治通鑑》是什麼樣子。話又說回來，就算譚奇去了，按照崔瑩訂的規矩，也不會給他贈送《資治通鑑》的，不夠級別麼！
譚奇是縣局一把手，自然和縣領導們走的很近，有自己的圈子，很快也就知龗道了陳觀搞了個陳家書坊，雕版刻印《資治通鑑》，非常精美珍貴！
陳觀回答說確有此事，只不過陳家書坊剛開始起步，印製數量有限，暫時沒有對外公開出售！
譚奇就說：“明天你讓人帶5套過來，咱倆明天下午去水泉，一個是吧發言稿送給市局，讓市局把關後再印發。另一個呢，明天晚上尚局長應該不會回省城去，看能不能請他喫個飯！”
陳觀回答說沒問題，又問夠不夠，不夠的話多帶幾套。
譚奇說足夠了，就這樣安排，去忙吧！
陳觀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辦公室後，陳觀忽然想到“奇貨可居”四個字，覺得既然這套《資治通鑑》雕版如此珍貴，又印數有限，就不能對外公開銷售了，光是供領導們向龗上贈送紀念品都滿足不了。看來，得讓徐文智他們抓緊刻板，開印其它古籍，這樣才能維持陳家書坊運轉，滿足市場需要。
一想到這裏，陳觀馬上就又想到，張書記、李志強書記、包括譚奇都想到用調班刻印的《資治通鑑》作紀念品，將來其他領導也會想到。這三個領導加上崔瑩，都是提拔自己的恩人，要書就象要自己的一樣，不客氣、不掏錢。但是換成其他領導，那就得掏錢了。說不定，這套雕版刻印《資治通鑑》將來會越賣越貴，成了官場上上下級交流的得力工具呢！
誰也想不到，就是因爲陳觀這個想法，導致陳家書坊的調版印刷《資治通鑑》成了祕不示人的搶手貨，沒有陳觀同意，就是拿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到現在爲止，陳觀已經知龗道了張德清、李志強、崔瑩、譚奇四個人都想提拔了！
陳觀坐在那裏默想了一會兒，覺得世事還真的是奇妙，這四個人都想提拔，偏偏層次不同，還沒有矛盾衝突！相反，竟然是個一榮俱榮的局面。
想想吧，縣委書記張德清想提拔的職位是市級領導；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志強恐怕是想到哪個縣當縣委副書記或者是回市直單位謀個一把手噹噹；崔瑩呢，目標是市直單位的副職；譚奇的目標最明確，那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填補張成義調走後留下的空缺！
陳觀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看來啊，當官的人心思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工作要幹好，提拔不能少！要是隻知龗道埋頭幹活不謀求升遷，那都成二貨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陳觀給崔瑩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忙什麼？
崔瑩說是忙着準備迎接檢查呢！這到年底了，市裏的計龗劃生育檢查開始了，桐花鎮這次是檢查考覈重點，必須得認真準備！
接着，崔瑩就說剛纔接到了縣委辦通知，讓各鄉鎮黨委書記、鎮長星期一上午九點前趕到水泉大禮堂參加“10?20”系列搶劫****殺人案告破慶功表彰大會，問陳觀是不是要在大會上發言？材料準備好沒？
陳觀回答說他也是剛剛接到的通知，讓他代表立功幹警發言。明天下午，他要和譚局長先趕到水泉去，讓市局對發言材料把把關。
崔瑩一聽就說，她也準備明天忙完後去水泉一趟，主要是看看房子到底怎麼樣了，看能不能開始裝修。
陳觀一聽，就知龗道崔瑩對自己提拔的事兒已經胸有成竹了，一定是某個主要領導給她說有話。不然的話，她不會如此着急着裝修水泉的房子的！
陳觀斟酌片刻，還是提醒崔瑩，感覺快要動幹部了，讓她留點心！
崔瑩就問陳觀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可靠不？
陳觀說沒用什麼消息，只是他的感覺。
崔瑩告訴陳觀，按道理確實應該快要動幹部了，但不知龗道爲龗什麼到現在沒用動靜。這事兒電話裏不說，見面再說。她如果明天晚上能趕到水泉，會合陳觀聯繫的！
放下電話，陳觀接着就想自己應該怎麼辦。如果調整幹部，張德清、李志強、崔瑩、譚奇都如願以償的話，那就把他一個人撂到明水了。這四個人可是他在明水最得力的靠山！沒有他們，想依靠新上任的領導來提拔自己當鄉鎮黨委書記，半年之內根本不可能！可惜自己剛剛提拔成縣局副局長，屁股還沒有坐熱呢，此時就想接着提拔，難度太大！
一時間，陳觀坐在椅子上彷徨無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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