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臭味相投
弄得苗坤生張口結舌、回答不上來。
沒等苗坤生再說，於堔市長“撲嗒”一聲就放下了電話。
於堔之所以是這態度，是因爲明水的工作他很清楚，自從五龍峪旅遊景區和東桐花選廠先後開業後，明水有了兩個財政收入新的增長點，財政狀況已經在逐步改善。不說多了，再過一年，明水的財政收入就可能實現大幅度增長，一改過去的貧窮落後面貌。這種情況固然有陳觀這個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明水原領導班子知人善任、大力支持的結果。沒有明水縣委原書記張德清、縣長王夢龍的支持，沒有兩個鄉鎮黨委傾盡全力的真抓實幹，何來今日的五龍峪旅遊景區、東桐花選廠？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年前小範圍調整幹部的時候，明水乾部隊伍才大放光彩，縣委書記張德清榮升副市長，在五龍峪景區建設中具體指揮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志強榮升鹿城市委副書記，桐花鎮、龍灣鎮兩個鄉鎮黨委書記被提拔爲副縣級，這本身就是市委、市政府對明水班子、明水工作的肯定，怎麼到了苗坤生嘴裏，成績全沒有了，縣長成發展明水經濟的攔路虎了，這不是亂彈琴麼？
於堔市長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苗坤生拿着電話聽筒楞了半天，才迸出了一個字：“操！”
苗坤生第一次向市領導告王夢龍，等於是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沒什麼效果。但是，苗坤生不氣餒，他知道，自己來水泉時間太短，市領導和他不熟，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劣勢會扭轉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哪一個砝碼更重，市領導會很清楚的！
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市委書記沈全、市長於堔不可能在水泉幹一輩子，早晚是要調走的，再換一個市委書記的話，說不定就會非常欣賞苗坤生的。
這一點，苗坤生看的也很準。以沈全的能力、水平、年齡，很可能會繼續進步，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水泉的。
市長於堔也不差，雖然他比沈全年齡要大一點，但是和沈全搭班子珠聯璧合，配合默契，只要沈全提拔，於堔自然也會跟着進步的。這是規律！
碰了釘子的苗坤生，非但沒有死心，相反斗志更盛，鐵了心要換縣長！原因很簡單，苗坤生想的很清楚，王夢龍在明水工作時間比他長的多，在幹部隊伍中有一定影響力。有王夢龍、崔貴友這些人在，明水就不可能由他一人說了算。說了不算的縣委書記幹着有什麼意思？
可憐明水縣長王夢龍還在琢磨着採取什麼方式規勸苗坤生呢，沒想到苗坤生已經橫下心來要攆他滾蛋了！
明水官場從此進入了內耗不斷的多事之秋！
正月十五這天，水泉市舉行慶元宵社火表演和燈展，各縣市區都組織了秧歌隊、鑼鼓方陣等，開着大車提前趕到了水泉，並在正月十四下午進行了預演。
水泉市各行政機關除了留下值班人員外，全部放假，便於職工觀看社火表演。
水泉市萬人空巷，市民們全都攜老帶幼上街看社火表演，把幾條主幹道圍得水泄不通。各縣市區從東往西排順序，社火表演隊一個挨着一個，邊表演邊行進，大街上鑼鼓震天，踩高蹺的、劃旱船的，模仿戲曲人物的，花樣百出，千幻萬變，再加上各大企業爭奇鬥豔的燈車，那情景，真的是歡天喜地鬧元宵！
市委、市政府門口搭起了觀禮臺，市委書記沈全率領水泉市黨政領導和市直各單位一把手在觀禮臺上觀禮。
市長於堔是全國人大代表，到京城參加八屆人大四次會議，不在水泉。
各縣市區的社火表演、燈展帶隊領導，基本上都是宣傳部長。明水縣不同，新任縣委書記苗坤生親自帶隊，顯示了明水縣委對這次活動的高度重視。
只不過苗坤生來的晚一點，是正月十五早上趕到水泉的。此刻，苗坤生也坐在市委市政府的觀禮臺上，正興致勃勃地翹首企盼着社火表演的到來。他知道，明水的社火表演因爲增加了5輛豪華燈車，在各縣市區中獨領風騷。他就是要讓市領導們看看他的能力和膽魄！
明水縣委宣傳部長鄭喜平沒有辜負苗坤生的期望，在拿到150萬元的定製燈車款後，親自趕到了鹿城，與提前一天趕到鹿城的縣委宣傳部副部長邱福海會合，現場指揮鹿城煤礦定製燈車。
鹿城煤礦是中原省大型骨幹煤礦企業，職工加上家屬，十幾萬人呢，自然是人才濟濟，更不缺製造燈車的材料。有李志強的面子在，又有鄭喜平帶來的現款，接受任務的單位肯定是全力以赴、加班加點、24小時連軸轉，總算是趕在正月十三晚上完工。
鄭喜平和邱福海當即帶着五輛燈車趕到了水泉，參加了正月十四的預演。今天，明水縣代表隊由五輛豪華燈車引導着社火表演隊，參加表演。
觀禮臺是社火表演的重點區域，領導們坐在市委、市政府門口的觀禮臺上，對面的大道一側和觀禮臺兩側的路邊都站滿了等待看社火的羣衆。馬路兩側都站着執勤的公安幹警維持秩序。
擔任給觀禮臺解說任務的，依舊是水泉電視臺的著名主持人澹臺明月和雷波。
今年立春早，農曆的正月十五，已經是公曆的3月4日了。美麗的澹臺明月長髮披肩，一身紅色毛料西服套裙，顯得喜慶、熱烈、奔放。
水泉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鬍明是社火表演的總指揮，拿着對講機，坐在指揮台上，和社火表演隊前面的指揮車保持着聯繫。
水泉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張萬哲沒有參與社火表演的組織和指揮，但這貨是色中餓鬼，一看見澹臺明月風姿撩人，就離開了就坐的觀禮臺，摸到觀禮臺一側的指揮台上來了。
張萬哲知道胡明不待見他，這裏也沒他啥事兒，不敢去打擾胡明，就找到了在指揮台上坐鎮指揮電視錄像的市電視臺臺長方寧，一邊和方寧小聲閒扯，一遍瞪着狼一樣的目光，偷偷地打量澹臺明月。
張萬哲心裏也清楚，澹臺明月再美、再風姿撩人，和他都沒關係，以他一個沒有人事權、財權、年齡又既不般配的管理論宣傳的宣傳部副部長，想打澹臺明月的主意，那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門都沒有，純粹是撐死眼睛餓死球！但他還是想偷偷地看澹臺明月！沒辦法，他就是想看！
色中餓鬼可能都是這德性！
方寧四十來歲，比張萬哲年輕得多，但是這兩個人臭味相投，能說得來，沒事就往一塊湊。
張萬哲覺得自己很不得意，到水泉後只當了個宣傳部副部長，還不受部長李立德重視，心裏憋屈，覺得依自己的才華，應該到市直重點局委當一把手。
方寧呢，說起來也是個副縣級幹部，而且是有錢有車的市電視臺的一把手，但是他總覺得電視臺是個事業單位，幹來幹去，無非是弄個廣電局副局長噹噹，相當沒意思。
在方寧看來，自己應該到縣裏當個常委、宣傳部長，然後再挪動挪動，熬上幾年，弄個書記、縣長噹噹。
這兩個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一見面就交流得到的小道消息。
張萬哲小聲告sù方寧，明水的領導班子出問題了，新任縣委書記苗坤生和縣長王夢龍尿不到一個壺裏，幹了幾架了。二虎相爭必有一傷，眼見着明水很可能會發生人事變動，張萬哲提醒方寧，該做工作做做工作，抓住機會，市裏調整明水領導班子時，爭取下去弄個常委噹噹。
這一說，方寧一下就來勁兒了，低聲問到：“你說的是真的？”
張萬哲點點頭，接着又小聲說到：“昨天下午社火表演預演後，部裏招待帶隊的各縣市區宣傳部長喫飯，飯後，明水縣委宣傳部長鄭喜平拉着李立德部長彙報了半天，我從旁邊經過，偶然聽到了幾句，鄭喜平是找李部長要求調離明水的，說是哪怕回市直哪個單位擔任副職都行，堅決不在明水再幹了。”
方寧的眼睛亮了，不說話了，琢磨開了。
片刻之後，方寧嘆息一聲，低聲說到：“恐怕不行！這事兒不光得過李立德部長那一關，還得過主管宣傳的副書記雷劍那一關，還得組織部同意。李立德部長還好說，他肯定是要堅持從宣傳口交流的，問題是人家組織部同意不同意？組織部的李建宇部長不好打交道，天天板着個臉，一副不與凡人搭腔的架勢，很難接近。”
張萬哲一下就笑了，低聲說方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了李建宇部長戴個眼鏡、一副嚴sù認真的架勢，沒看到李建宇部長頭髮梳得溜光。
“頭髮梳得溜光”是一句含義很深的話，正面理解是此人有修養、注重儀表，但是在張萬哲、方寧這類人眼裏，那就不能從正面理解了，他們的意思是“頭髮梳得溜光”的人和他們骨子裏一樣，都騷的很！
方寧的眼睛透過鏡片，忍不住就看向了坐在觀禮臺上的市領導們，這一看才發現張萬哲的眼睛毒，看的準，第一排的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主要領導中，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李建宇的穿着打扮確實是最講究的，長方形白淨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頭髮一絲不亂，面上不苟言笑，越發顯得沉穩練達。
方寧一下就明白了，是人都有軟肋，手握幹部管理重權的組織部長李建宇，骨子裏一定和他、張萬哲一樣好色，只不過人家涵養功夫深，隱蔽的深，多數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方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風姿綽約的澹臺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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