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口頭禪太嚇人
滴水觀音洞，依舊不缺氧氣，但情況越來越危險。
水裏的泥沙、魚蝦腥氣，充斥着整個空間。
水面吞沒了長椅，淹及陳志遠的小腿，膝蓋，再淹沒觀音臺的平面。
陳志遠兩腳泡在水裏，擡起來，踩在長椅的靠背頂上，公主抱，抱着關德容，儘量讓她晚一點接觸洪水。
他知道，她新破，折騰那麼久，要是泡在水裏過早，嚴重感染的機率會更大。
終於，陳志遠感覺自己大腿面後側、屁股都被水浸到了，關德容的小腿也被淹到了，菜油燈也隨時會滅了。
他馬上把關德容舉了起來，讓她騎座到自己的脖子上。
關德容含着淚，抱着他的頭，痛哭流涕。
陳志遠背靠着結實的觀音像，很快整個下·身都泡在涼涼的水裏，卻笑道：“小姑不哭，我這不挺好的嗎？觀音菩薩是我的靠山，保佑着我呢，一時半會兒還沒事兒啊！”
關德容哭笑不得，嬌躁又心疼：“陳志遠啊，你心怎麼這麼大呀？這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功夫開玩笑、耍幽默嗎？”
“小姑，我這不是還沒犧牲嗎？也就是沒死呢，沒死，爲什麼不能開玩笑，爲什麼不能開心點呢？”
“啊……你啊你啊……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關德容抱着他的頭，用力的搖晃了好幾下，又泣不成聲。
她的內心，滿滿的都是感動。
人生至此，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讓她如此感動。
哪怕初戀的蘭常青，也一樣沒有過。
陳志遠這種生死看淡，生死置之度外的氣量格局，令她無限折服。
當年的辯論冠軍，不但是嘴皮子厲害，他的爲人和品行、意志，更厲害。
陳志遠很知足，面帶微笑，摟着她的雙腿，感受着洪水一分一分的上漲。
菜油燈很快滅了，空間一片黑暗。
“哦喲，水挺涼啊小姑，到我肚臍眼兒了。”
“真快，到我胸了，我胸·大，還受得了……”
“乖乖，死神要來了嗎，到我脖子了……”
“小姑，你屁·股有水了……”
“小姑，別抱着我了，抱觀音菩薩的頭……”
“……”
終於，陳志過努力的仰着頭，但洪水已在他嘴邊晃盪了。
關德容痛苦、感動到幾乎崩潰，下半·身也泡在涼涼的水裏，抱着觀音的頭部，還很安全。
這洞裏深處的空間很狹小，由下而上是個橢尖形，觀音頭像就在最高處。陳志遠坐在觀音臺上，她騎在陳志遠脖子上，是最好的方式。
如果兩個人蹲在觀音臺上，抱着觀音像，身子就都直不起來，也只能有一個頭可以在最高處，另一個肯定得下位很多。如此情形的話，泡在洪水裏，誰也支撐不住的。
陳志遠這種做法，已經是選擇裏最後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如果陳志遠溺死，按洪水的趨勢，最多十來分鐘，洪水面能淹到關德容的嘴，這裏面的空間太狹小了。但多一分鐘，她總有一絲活着的希望啊！
陳志遠努力仰着頭，不時吹一下洪水，讓嘴裏少一點水。
關德容在他上面，眼淚不斷掉下來，落在他臉上，燙燙的。
她已經不能說什麼了，視線模糊，只能一聲聲呼喊着志遠，一聲又一聲，悽然斷魂。
陳志遠卻還能笑道：“小姑，我沒事，還能挺一挺。你抱緊了啊，洪水快嗆我了。我會抱緊你的腿，你的腿真漂亮，真性·感啊……呵呵……我捨不得丟，捨不得……”
“溺亡的時候，人有本能的掙扎，我得抱緊了，你也要抱緊，不要被我扯下來了。”
“小姑，加油……挺住，今夜我們是最轟轟烈烈的一對兒……”
“……”
關德容傷心欲絕，突然鬆開了觀音頭像，兩腿掙扎着。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如此巨大，她掙開了陳志遠的摟抱，滑到了水裏，摟着陳志遠的脖子，騎坐到他的腿上。
她努力的仰着頭，大叫道：“志遠，要死一起死！沒有你，我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
“關德容！你瘋了嗎？你想我白死嗎？活一個不行嗎？”
“我要和你黃泉路上作個伴兒！”
“你這死婆娘，怎麼這麼不聽話？快上去，快上去……”
“對方辯友，你不文明，你不紳士，你輸了……”
“啊！！！”陳志遠無奈狂叫，熱淚已下，“我日啊……我竟然唯一一次輸給你這樣的婆娘了……”
“如果有來生，我就做你的婆娘，好不好？”
“好，好……”陳志遠含着熱淚，點了點頭，“咦？好像……水在退了……”
說着，陳志遠感受了一下。
不知什麼時候，洪水已退到他的脖子根了。
“啊？是嗎？”關德容激動了，“真的嗎？”
陳志遠點點頭，長出一口氣，“是的，剛纔快嗆到我了，現在退到我脖子根了。小姑，咱再等等……”
關德容點點頭，更抱緊了他，“對方辯友，小姑下來是對的吧？洪水都嚇退了……”
“呵呵，你一下來，就是觀世音顯靈了……”
“你纔是我的觀世音……”
“我只是守護自己的人民，自己的女人……呃……”
陳志遠說不出來了，因爲關德容冰涼的紅脣吻上了他。
下意識的，劫後餘生的情緒爆發了出來。
本來水裏很涼，這一吻，兩個人熱血沸騰，體溫都上來了。泡在洪水裏，這就能抵抗了。
陳志遠明白，顯然是上游泄洪的水庫已經關閘了。再不關，他倆真的要進鬼門關了。
不到半個小時，對並的長椅都露出來了，洪水還在繼續下退。
兩個人更是無限激動，關德容把陳志遠推倒在了長椅上。
“啊？小姑，不行……”
“我不管，我喜歡，我就要……”
陳志遠：“……”
下意識的，感覺關家的女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怎麼都這麼奔放、霸氣？
關文婷那會兒也是這樣啊，口頭禪太嚇人！
結果，情緒都烘托到這裏了，陳志遠還能怎麼樣？
接招！
說什麼飽暖思什麼呢，大災大難獲餘生，一樣的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