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泣血般的遺書
可林之雅拿出她的手機來,給陳志遠發了一張72M的圖片,說:“這是他的遺書,你先看一看吧!”
“遺書?哦……”
陳志遠有些好奇,但還是拿起手機,仔細的看了那封遺書。
段品相的字跡,還是當年的風範,很剛勁有力,寫的很不錯。
但能看出來,筆法有些凌亂感,他在寫遺書的時候,精神狀態很不好,甚至是飽受煎熬的,看得人心頭一陣緊過一陣。
“再見了,我的家人,我所愛的人們。我是一個精密製造的高級學者,我懂的東西其實很多,無論專業的還是哲學的、醫學的,但我依舊無法自療靈魂上的痛苦。飽受戰爭創傷後遺症的困擾,我再也無法忍受。”
“失眠和惡夢,經常會是一整夜的時間,偶爾的入睡,換來的只是戰火的無情重現。成千上萬如我的妻子、兒女、岳父、岳母以及他們的好鄰居一樣的平民,被飛彈襲擊身亡的慘景,還有我的戰友爲保家衛國而犧牲的壯烈場景,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裏,讓我痛苦、痛哭、流淚,精神飽受折磨。身體創傷的疼痛總在深夜加劇,我的身體受不住這樣的煎熬了。”
“我原本以爲,在我曾經飽受戰火侵襲、被異族奴役而奮起反擊過的故國,所有的熱愛生活、熱愛和平、擁有正義、良知、感恩的人們,會對我現在的國家同情、支持和援助。因爲它曾經也給過我們很多很多,包括很多技術專家。所以我回來了,從事着求援、募捐的公益活動。”
“然而,我想錯了。這裏有太多的侵略者的粉絲,帶着一股子無腦的熱情,狂呼着如果敗了,下一個就是我們。爲什麼會是我們,我們做了什麼,就一定會是我們?這裏大批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已無可救藥了。”
“這裏同樣也有開化的族人、朋友,他們依舊熱情,對正義充滿了希望,通過各種渠道提供了各種援助,他們終將與人民一道,贏得戰爭最後的勝利。”
“有人說過,如果另一邊停火,戰爭就結束了,但他們不會。如果我們停火,這個國家就將不再存在,所以,人民永遠不會放棄!那裏是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土地、我們的人民,還有數百萬我們的孩子。爲了孩子們站起來做人,實現民煮、平等和自由,不再經歷戰爭的襲擾,我們將戰鬥到底。每一寸山河,都是必爭之地;每一滴鮮血,都不會白流!”
“更讓我遺憾和極度失望的是,我的賬戶裏,已募集到1.251億刀樂,是這裏成千上萬熱愛和平、支持反侵略的人們的正義之金,但它已被凍結,我無法向當局轉匯,甚至申訴無門。我所採購的價值過億的醫療設備、戰地藥用品、民用應急物資,被卡在關口,無法順利登船啓航,同樣申訴無門。”
“這一筆錢和這一批物資會挽救多少生命,會幫助到多少苦難的民從,我無法計算,但我的遺憾和失望可以計算,可以用我有限的生命來計算。”
“我是一個學者,渴望和平,渴望安寧,渴望實現學術的最高價值,但我已沒有任何身體條件以及外部環境,這生命也就有限到30歲罷了。”
“祝願取得偉大的反侵勝利,發起侵略的將受到正義的裁決!祝願世界和平!願我曾經深愛的林之雅女士,原諒我的食言,因爲我已愛上了那一片偉大的土地,愛我的妻子、兒女及那邊的家人,是我的妻子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鼓勵我,走出愛情的陰影,重獲新生。”
“願我這邊的哥哥、妹妹以及親朋好友金州,原諒我的一切,那裏曾經是我學術工作和家庭生活的天堂。雖然現在仍舊是人間地獄,但總有一天會迴歸天堂的樣子。”
“今天看到了陳志遠學弟的各種風光,我很憤怒,也很失望。我的第一段愛情輸給了他,但現在,我已不那麼恨他了。因爲他身邊的那一羣人,折射出了一切的根源。這些年,我知道很多他這樣的人,最終實現了個人、家族的財富和人生自由,而且是海外自由,真是可笑之極。但這些人真的不傻,知道哪裏是最適合生存和享受的,隨隨便便九位數。”
“請把我的骨灰,一半撒進老家的江裏吧,不必修墳。另一半,請在戰爭結束後,連同我的英雄勳章一起送回去吧,埋在馬烏波里爾鋼鐵廠的大門外那棵300百的古樹下,如果那時它還屹立不倒並且依舊生機勃勃。那裏曾經是我戰鬥過的地方,毀容、失去左腿和右眼,我從無後悔。”
“如要老樹不在了,請把我埋在巴母赫特小城西邊的蘭特斯基山谷裏,那裏是英勇的國家英雄維克多犧牲的地方。他是被侵略者亂槍殺害的彈盡糧絕的老兵,曾經是我的鄰居、我的戰友,一個偉大的狙擊手。馬烏波里爾血戰之後,他轉場到了最白熱化的巴母赫特。我想埋在他倒下的地方,讓我的靈魂和他一起歌唱!”
“我有一個願望,就是我所有的募集,無論金錢還是物資,連同我所有的現金,能夠在及時的時候交到人民手中。當然,我知道這很難,但我還是想願望一下。”
“再見吧!像我的老戰友一樣,叼着最後一支菸,我將坦然的死去,爲自己、爲正義與和平奉獻唯一的力量——生命!”
看完這泣血般的遺書,陳志遠已熱淚盈眶,手機在手中顫抖着。
對面的林之雅趴在沙發扶手上,身姿依舊那麼傲然優美,但淚水早已溼透了沙發的紋花布料蒙皮,溼了一大片。
她迷人的香肩一陣陣的抽顫着,無是無聲的哭泣。
陳志遠深吸一口氣,拿紙巾擦了擦淚,然後走過去,拿紙巾擦拭着林之雅的淚水。
“之雅,品相學長是……一個偉大的人,值得我們敬重。這世界,有人在歲月安好,有人卻……”
林之雅這才恍過神來,抓過紙巾,自己抹着淚。
她坐正了,身姿依舊傲然,哽咽道:“陳志遠,你……你不是能嗎?你能……你能替他辦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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