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死存亡
第二十六章生死存亡
能借到馬救姨娘,慕容歌哪還顧得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只是,在她伸手去牽馬的時候,那馬死活不讓她靠近,反而一直梗着脖子在原地轉圈。
而另一邊,陳權儼然已經堅持不住了,力道鬆動間,卡住的馬車立刻又往下滑了一截,車廂中的張氏一個沒抓穩,身子竟有一半都掉到了車廂外面。
青菱見狀直呼:“小姐!不好了!姨娘掉出來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慕容歌隱約還能聽見張氏驚恐的叫聲,在嗓子受損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尖叫,可見她有多害怕。於是慕容歌更加急了,衝上去就要拉馬,誰知那馬也發了脾氣,對着慕容歌就是一個大大的響鼻,噴了慕容歌滿臉的唾液!
墨揚見眼前女子本就狼狽不堪的形象越發不能看了,哈哈大笑出聲,引來車內男子喝了一句:“墨揚!”
墨揚渾身的氣焰頓時消失殆盡,不情不願的看了慕容歌一眼,然後拍了拍馬屁股:“赤兔,別鬧了,再鬧晚上不給你飯喫!”
於是這匹十分傲嬌的馬兒便溫馴下來,由着慕容歌牽着她往懸崖邊靠近,只是那雙圓圓黑黑的大眼睛,卻是怎麼也不肯正眼瞧慕容歌一眼。
慕容歌在胡三斤的幫助之下總算將馬和馬車栓在了一起,利用馬兒的前蹄之力穩住車身不往下掉,這時拉着車的陳權才終於抽出了手。
他一邊甩着發麻痠痛的手臂,又看了看目前的情況,眉頭蹙起,長時間的持續用力導致他整個嗓子沙啞艱澀:“七小姐,現在絕不能趕馬拉車!一旦馬兒用力過猛,張姨娘不但不能得救,反而會更快掉入深淵!”
“那到底該怎麼辦?”慕容歌發現張氏的渾身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抖動了,朝她喊道:“娘,您別亂動!再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女兒馬上救你上來!”
張氏艱難的,痛苦的發出一陣顫音。
慕容歌轉頭,一雙淚水濛濛但又極爲鎮定的眸子落在陳權臉上,等着他說話。
陳權暗忖了一瞬,纔開口建議:“七小姐,爲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派一個人下去拉張姨娘上來!我們在上面拉着繩子一端,另一端繩子拴在下去之人的腰上,姨娘堅持了這麼久,怕是隻要一鬆手,整個人就會渾身癱軟,沒有力氣!爲防萬一,必須有個人下去幫姨娘一把!”
慕容歌明白陳權的意思,如果僅靠姨娘自己拉繩子,極有可能拉到一半便因爲脫力而掉下去。
“我來!”慕容歌幾乎是毫無猶豫便喝出聲。
青菱嚇了一跳,緊緊攥住慕容歌衣袖不鬆手,焦急又自告奮勇的說:“不行!小姐,您不能去,太危險了!讓青菱去吧,青菱也可以的!”
“你不行,你們都不行!”慕容歌將胡三斤急於請示的口型生生壓下去,感激的看了胡三斤和青菱一眼,便轉向陳權解釋:“陳大人,馬兒到底有多大力氣能堅持多久我們都不知道,而這裏只有我體重最輕,由我下去,對馬兒造成的負擔最小,而且我體型嬌小,車廂內空間有限,我下去更容易操作!”
陳權暗歎慕容歌救母之心拳拳感人,便也沒有再糾結,在慕容歌腰上綁好繩子,然後慢慢扶着她爬上馬車,跟着便放手讓慕容歌自己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下滑去。
過了差不多半刻鐘,慕容歌終於從窗口爬進了車廂,然後看見張氏十分喫力的將兩隻手交握縛在車廂內的長凳腳上,纔不至於掉下去。
“娘,”慕容歌小聲的喊了一句,一邊艱難的移動身體,等終於能摸到張氏的腰身之後,慢慢的將栓在她腰上的繩子一端的掛鉤套在張氏的衣服綬帶上,又扯了扯鬆緊,這纔將腳卡在廂緣上,用力將張氏往上託。
“嗚嗚……”張氏發出虛弱的哽咽聲。
“娘,別怕,很快就能上去了!”慕容歌一邊做事一邊安撫。
陳權和胡三斤盡力的往上拉慕容歌,而慕容歌託着張氏,兩個人的體重實在不輕,大家又唯恐馬兒喫力不夠,所以動作不敢太大,因此上升的速度極爲緩慢,每上升一寸都十分艱難,好半響,青菱才終於能夠到張氏伸着的手臂,臉上露出欣喜,用了喫奶的力氣好不容易將張氏拉到了地面之上。
大家都鬆了半口氣,慕容歌神色中的凝重也減輕了幾分。
陳權和胡三斤繼續小心謹慎的把慕容歌往岸上拉。
青菱將張氏扶往一旁的大石上靠着,便馬不停蹄的返回去接慕容歌,眼看慕容歌馬上也將上來了,卻不知爲何繩子突然一緊,緊接着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從接近慕容歌腰部的位置傳出來。
在衆人驚恐萬分的神色下,慕容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墜去。
而繩子之所以忽然斷開,是因爲慕容歌腳下踩滑了,重力生生將繩子扯斷所致。
急速下落的過程中,慕容歌滿心滿腦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天要亡我,我不服!
憑什麼?
好不容易重生,卻又一次兩次在生死之間徘徊,難不成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說是遲那是快,就在陳權等人都還目瞪口呆的時刻,一旁的奢貴馬車中突地飛出一根極細的銀絲,銀絲的一頭固定着一個蜈蚣爪似的鷹勾,只頃刻間,那勾子便深深的扎入了深淵對面的峭壁之上,跟着一個渾身白衣,面帶銀色骷髏頭面具的男子飛身而出。
男子的速度之快,明明前一刻人還是馬車裏,下一刻就已經不見了人影,然後一眨眼間,就看見慕容歌被他從深淵下方撈了上來,他白衣勝雪,長髮如墨,慕容歌面容蒼白,狼狽不堪,卻難掩那一身驚天煞氣!
慕容歌的第六感告訴她,今天之事極有可能不是巧合,是有人迫不及待的要置她於死地。不管是誰,只要讓他知道,一定要對方付出代價!
青菱見慕容歌死而復生,驚喜萬分,不管不顧撲上前去,卻被男子一個側身給讓開了。
男子帶着面具,窺不見絲毫表情,只是那一雙眸子,深邃如夜,又清幽如潭,他感覺到慕容歌內心深處的不忿,眼底盪出一絲小小波紋,跟着用一種充滿興味的眼神朝慕容歌看去。
慕容歌恰巧也正在打量他,猝不及防之間,兩人的視線緊緊相對,一個無波無瀾,一個明眸璀璨。
這般反差,慕容歌率先移開視線,輕輕掙扎了一下,男子鬆開手臂將她放在地面之上。
青菱這時才成功撲到慕容歌身邊,帶着哭腔,一邊說話一邊查看慕容歌全身:“小姐!你有沒有傷着哪兒?有沒有哪兒痛,痛的話就叫出來!”
慕容歌無奈移開青菱胡亂翻騰的手,輕輕看了她一眼,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屈身面向帶面具的男子:“閣下救命之恩,慕容歌沒齒難忘!若有機會……”
“不必!”男子已經擡腳離開了。
不遠處的馬車上,叫墨揚的孩子嘟着嘴,很是不高興的朝這邊喊:“爹,爹,快走了,這荒郊野嶺的,我怕野獸!”隨着他的話音,那叫赤兔的馬兒也撒歡跑了起來。
也不知道陳權買的繩子到底是多麼劣質,只見和剛纔慕容歌遭遇相同,馬兒一跑,那拉着車廂的繩子立馬就“嘎吱嘎吱”斷了,慕容歌等人唯一的一輛馬車便這麼墜落深淵,屍骨無存。
眼下別說買馬車,就是人影都看不見一個。
想起慕容復多番催促,且荒郊野外根本無法過夜,陳權迫不得已,隨便抹了把額頭,便急急跑上前去,攔在那輛奢華貴氣的馬車面前,赧然開口:“閣下,救人救到家,送佛送到西,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捎我們一段?”
許是怕人家不同意,陳權又忙補充道:“閣下放心,只要到前面的鎮上,我們就下車!”
到了鎮上就可以買新的馬車,不至於像這荒郊野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陳權也是爲難,要是自己一個人,還可以憑輕功和過人的腳力走路去鎮上,但是帶着三個女流和一個半隻手臂殘缺的小兄弟,如何行路?
男子腳下的步子沒停,待到了車上,墨揚自然的牽起他的手,咕噥道:“不行,我家赤兔拉不動那麼多人,你們想別的辦法吧!”
說着懶得再看陳權等人一眼,急欲拉了身邊的男子回車廂裏去。
赤兔也似聽得懂人言一般,十分不爽的朝慕容歌一行人亮了亮蹄子。
這下陳權是真的爲難了,眼前之人明顯非富即貴,威逼利誘都行不通,如果人家真心不肯,那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慕容歌扶着張氏,一步一步朝着他們走近。
慕容歌心底本也不想強迫別人,何況這兩人剛纔才救了她和姨娘兩條小命,可是張氏這虛弱樣子,別說走路,就是坐着恐怕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來,夜裏山間溫差又大,以張氏和自己的體質,只怕一晚上就要命送於此。
因而,不得不厚着臉皮求一求了。
慕容歌斟酌了一會兒,才說:“不知閣下姓名,聽聞小公子叫墨揚,那就允許我大膽叫一聲墨公子吧!墨公子,我知道您剛纔救小女子純屬心血來潮,也並沒有任何義務要載我們一程,但是墨公子不覺得,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兩條命,如果因爲小公子嫌麻煩然後又命歸黃泉,豈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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