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定情信物
第四十一章定情信物
太子殿下是個什麼貨色,可能現在的慕容熙還不知道,但慕容歌卻是很清楚的。
作爲儲君,對外的名聲是潔身自好和禮賢下士,府上也只有一個側妃,人又長得風流俊逸,相對於其他三妻四妾的王侯將相來說,確實是難得的清流。
但這和太子本身並沒有什麼關係。
那都是當今皇上嚴以律已,所以皇子們都不敢過於鋪張,或者沉迷美色,實際上太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通房丫鬟無數,就是外間的名妓紅顏也不佔少。
之所以沒傳出來,一是太子做的隱蔽,二是文武百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覺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古來帝王都好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這樣一個處處偷歡的男人,慕容熙嫁過去其實並不會過的幸福,但是上輩子的悽慘遭遇歷歷在目,慕容歌就是不願讓慕容熙逞心如意,一分都不行。
轉眼間,太子索德的身影已經到了跟前。
慕容熙的丫鬟珍珠幫其攔住身後如狼似虎的小姐們,讓慕容熙好上前和索德打招呼,而慕容熙也不負衆望,邁着碎步走過去,身段婀娜,神情嫵媚,嬌滴滴的聲音更是令人渾身酥麻:“慕容熙見過太子殿下。”
“原來是慕容府大小姐。”
索德的目光黏黏的在慕容熙臉上流連,表面上大方自然,實則心思齷齪,暗暗將慕容熙和他那些金屋藏嬌的紅顏進行比較。
只覺眼前女子明眸燦燦,巴掌大的小臉欲拒還迎,使得本就精緻的五官越發耀眼,的確如外間傳言的那樣,慕容府大小姐天香國色,京城第一。
你一眼我一眼,周圍的空氣都因爲他們兩人粘稠了起來。
慕容歌下意識嗤笑一聲,引來慕容熙和索德的雙雙注視。
但見索德眼底亮光浮動,不解開口:“這位是?”
慕容熙瞥了慕容歌一眼,目光輕蔑,但臉上神情依舊高貴明豔:“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是我七妹妹。從前一直養在老家的,纔回來沒幾天。”
一邊說,一邊眉目含情的望着太子,就是不願讓太子有機會看別人。
確切來說是看慕容歌。
慕容熙對自己的美貌當然有自信,但可能是遺傳戚氏的關係,她身姿高挑,骨架偏大,一般的男人在她面前都會顯得矮小,太子殿下八尺有餘,所以纔不覺得窘迫。
相比之下,慕容歌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材纖細,腰肢盈盈一握,一顰一笑都透着詩意,更別提慕容歌尤其瘦弱,不笑時楚楚生憐,笑起來靈動嬌豔。
一個是富麗堂皇的海棠花,一個是清麗出塵的水中蓮。
太子殿下到底喜歡哪種,慕容熙沒有底氣,所以寧願不讓太子殿下關注到慕容歌。
她不動聲色的移了移腳步,將慕容歌半張臉擋在自己身後,並目光楚楚的和太子說話:“殿下,看您一個人出來,是不是喝多了酒難受?”
“我讓丫鬟給你端一杯醒酒湯吧。”慕容熙邊說邊拉了拉索德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來。
索德沉吟了一下,目光往慕容歌的方向掃了一眼,慕容歌恰好在這時候轉身,所以他只看見一個令他悸動的背影,再轉眼看慕容熙,佳人充滿期盼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便點了點頭,跟隨慕容歌往別處而去。
慕容歌低眸淺笑,暗道慕容熙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這樣急急忙忙撇開衆人,是迫不及待想和索德單獨相處,花前月下?
那就讓她去好了!
四周小姐見太子被慕容熙勾搭走了,一時失望不已,不多時,就三三兩兩的去別處玩耍了,慕容歌也裝作無趣擡步離開,只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而她不偏不倚的,恰好看見慕容箏帶着她的貼身丫鬟金蓮,鬼鬼祟祟的朝倚梅閣而去。
倚梅閣,就是慕容熙的住所。
不知道慕容箏是想做什麼呢?難不成她有偷看別人幽會的癖好?
慕容歌蹙眉沉思間,並沒有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向她靠近。
那人一身月牙色攏袖紅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正帶着一絲好奇打量她。
從那人的角度,只覺眼前白雪掩映,紅梅紛飛,而一個纖瘦靜美的女子倚梅而望,臉上一會兒凝,一會兒蹙,睫毛似一把扇子跟隨她的動作頻頻顫動,千姿百態,令人側目。
忽然,那女子擡頭笑了,笑得肆無忌憚,狡黠明媚。
而此時,他的腳步也不知不覺走到了女子身邊,女子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臉來,笑容剎那間收回,戒備的看着他:“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
三皇子索離殤擡手掩了掩脣,嗓音醇厚:“你又是誰?”
做客的問主人是誰,慕容歌覺得這人怪好笑的,也不管他是不是丰神俊朗,翩翩如玉,丟下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我先走了,你自便”就返回了君菊院。
被人偷看和揶揄總是讓人感到羞怒的!
慕容歌事後又想到,光天化日敢在慕容家後院閒逛的,不是皇子就是前面那些大人家的公子哥,再回憶那人的穿着神態,應該是前一種。
但是於她來說,是誰都不重要,她一個都不想認識。
她現在的目標,就是要讓慕容熙嫁不成太子。
慕容歌之後,小姐們稀稀拉拉的回來,等所有小姐都回來之後,宴席便真正開始了。
丫鬟們魚貫而入送上豐盛的菜品,精美的佳餚,歡聲笑語中由老夫人帶頭動筷,玩鬧了一天,大家也是餓了,一個個矜持而優雅的喫起飯來。
慕容歌一邊認真喫着飯,一邊密切注意慕容熙那邊的動向。
只聽大夫人禮貌的招呼了幾句,便迫不及待的湊到了慕容熙身旁,壓低聲音問了什麼,而慕容熙,俏臉飛紅,躲躲藏藏拿了件東西給大夫人看。
大夫人臉上的笑便抑制不住的散了開來。
慕容歌定睛再看,原來慕容熙手上拿的,是一個男子的玉佩。
——
一場驚天動地,令人三魂七魄失了又回的宴席總算是圓滿結束了。慕容復收到了有史以來最多的祝賀,老夫人也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尊敬,禮物像春筍一樣搬走一茬又來一茬,夏管家守着熬了半夜,才全部登記入冊,送入庫房。
一整天又是驚又是嚇又是喜的,慕容歌也料到慕容復不會連夜見她,所以安安穩穩睡了一個好覺。直到第二天日曬三竿,纔有人來傳她去陶然居覲見。
慕容歌慢慢吞吞穿好衣服,吃了早飯,纔在青菱的陪同下往陶然居而去。
陶然居外面照例守着慕容復的暗衛陳權,慕容歌示意青菱停步,然後走上前去,恭敬的叫了一聲“陳叔”,陳權便笑融融的替他打開陶然居大門。
“老爺,七小姐來了。”他通報一聲。
裏面傳來慕容復精神抖擻的聲音:“讓她進來。”
老夫人過壽,慕容覆按例得了三天的假,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慕容復昨夜喝了個爛醉如泥,能這麼早起來已經是不錯了,慕容歌猜測應該升了官所以興奮到睡不着。
看見慕容歌進來,慕容複本來笑着的臉立刻板了下去,站在書桌後生氣的指着慕容歌:“你個孽女,還不跪下?”
慕容歌不明所以:“女兒不知道犯了何錯,跪什麼?”
“你不知道,你敢說不知道?”慕容復的氣怒不像是裝的,漲紅着臉,額頭青筋爆出:“若不是你運氣好,你知道你的下場是什麼?昨天我差點就一劍劈了你!”
慕容歌冷笑:“那父親怎麼後來又沒劈?”
那是因爲聖旨及時到了,掩蓋了你撒下的彌天大謊,一時高興,就沒顧得上收拾你。
慕容復內心如此想着,剛要開口,慕容歌已經先一步替他解釋了起來。
“因爲蘇公公及時趕到,證明了我所說的話不是胡謅,既然不是胡謅,我就是金口預言,父親就不捨得殺我了,對吧?再說我突然消失,肯定會讓昨天來做客的那些夫人很奇怪的。”
大老遠從鄉下接回來,回來沒兩天又銷聲匿跡,別說她們奇怪,皇上只怕也會問兩句。
慕容復惱怒的看着眼前明目張膽威脅他的七女兒,心中五味雜陳,昨天之前希望她說的是真的,現在又覺得這真實有點讓人無所適從。
因爲怕她又利用這些預言搞出其他亂七八糟的禍事。
慕容歌一眼就看懂慕容復擔憂什麼,笑了笑,上前抱住慕容復的手臂:“父親,不會的,觀音菩薩也說過,天機只有一次,多了於她於我都沒好處。再則,也不是觀音菩薩告訴我確切的時間的,是我猜的。”
“你猜的,什麼意思?”現在慕容復是一點也不懷疑慕容歌有仙緣了,只不過依舊不懂她在說什麼。
猜,怎麼猜,皇上的心思你一個半大孩子猜得了嗎?
慕容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父親爲官這麼多年,怎麼比我還遲鈍?皇上升一個人的官,勢必就希望這人忠心輔佐,感恩戴德,那什麼時候賜旨最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慕容歌這話不是說假,起先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直到聽說老夫人的壽辰是二月初一,這才確定下來。因爲這無疑是最好的嘉獎日子,皇帝就是要讓慕容府榮光無限,這樣慕容復纔會爲他鞠躬盡瘁,肝腦塗地。
慕容覆被問得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看着慕容歌的目光也越來越深沉。
這是他的女兒,小小年紀,居然就有這樣的心思?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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