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雷霆之怒
第一一四章雷霆之怒
宴會匆匆結束,賓客們各自懷着複雜的心情離開。
袁夢琳一進閨房,就撲到了牀上嚎啕大哭。她隱約有種感覺,她和李茂的婚事要完了!
嚴氏一腦門火氣,壓根顧不得袁夢琳哭不哭,接了丫鬟的茶猛的灌了幾口,這便在屋子裏踱來踱去。袁夢露見姐姐哭得傷心,母親又不管,只得進了內間,坐在牀沿邊,輕聲安慰道:“姐姐,別哭了,好壞都過去了。等過上一段時間,大家便淡忘了,姐姐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京城貴女。”
袁夢露不安慰還好,這一開口,更是讓袁夢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說得好聽!淡忘?有那麼容易嗎!
若是真的那般容易,爲何整個京城,但凡提起慕容熙,人人都是一副嫌棄憎惡的嘴臉?如今,她和慕容熙有什麼分別!這一切,都怪慕容歌,還有崔芷瓊,若不是她們兩個,她怎麼會一時失控!
一想起安國夫人對她的疾言厲色,滿堂賓客嘲諷不恥的目光,袁夢琳就覺得渾身難受,彷彿置身於油煎火烤之中。她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用盡渾身力氣來宣泄她的委屈。
袁夢露怔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嚴氏在外頭聽見,本就焦灼的心更是一陣煩悶,幾大步衝進內間,衝牀上大吼:“哭!你還好意思哭?宴會上那麼多人在,你發什麼瘋偏要去推蔣沁,你不知道她是蔣烈和安國夫人的掌中寶嗎!”
嚴氏實在氣極了,因爲她壓根想不通,爲什麼從小聽話穩重的女兒會突然做出這種事!
被嚴氏突然一吼,袁夢琳的哭聲霎時一頓,跟着,就是鋪天蓋地的咳嗽聲。她用錦被矇住臉,幾乎要把心臟咳出來一般。袁夢露擔憂的拍了拍姐姐的背,轉頭替姐姐辯解道:“母親,姐姐真不是有心的,都是被那崔小姐挑唆了!”
“什麼意思?”嚴氏緊緊蹙着眉頭,問道。
袁夢露知道瞞不下去,況且,現在說出實話,反而是對姐姐好。她轉過了身,看着嚴氏道:“母親,姐姐自從上次在書齋被慕容歌坑騙了之後,就一直耿耿於懷。今天,那崔小姐故意與我們攀談,起先我還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她句句話不離慕容歌,且搬弄是非,姐姐本就討厭那慕容歌,一時昏了頭,便中了她的計了。其實,在花園那會兒,姐姐本意要推的人是慕容歌纔對,只是不知道爲何掉入荷花池的人成了蔣沁。”
袁夢露一邊說,眉間也滿是懊悔,要是她當時能拉住姐姐多好。可是,她明明都警告過姐姐了,讓她別聽崔芷瓊的,姐姐偏偏不聽。那崔芷瓊就是個惹事精,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姐姐真是着了魔了!
袁夢露哪裏知道,這女人一旦嫉妒起來,就是九頭牛也難拉回來!
聽小女兒這樣一說,嚴氏心頭的疑惑才慢慢解開,但是很快,新的惱怒又涌了出來,嚴氏狠狠瞪着袁夢琳,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肯聽?那慕容歌能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鄉下丫頭混成今天這個樣子,心眼能少嗎?你和她鬥,先別說鬥不鬥得過,光是氣度上就輸了大半,你是什麼人,她是什麼人,何必與她一般見識?難不成你想成爲下一個慕容熙?”
嚴氏一開始從未將慕容歌放在眼裏過,在她眼中,始終只有戚氏的長女慕容熙,直到慕容熙被罰去靜安寺,她才注意隱約感覺到慕容歌的厲害。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整個京城,大多數貴婦都和她一般想法。
袁夢琳聽到慕容熙的名字,猛然一震,既是驚恐,又充斥着難以言喻的悲傷。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啊,落得這般悽慘,皆拜慕容熙所賜。如今,她不僅不能爲她報仇,反而有可能成爲慕容歌的另一個手下敗將。
這種感覺,當真令人悲痛欲絕!
袁夢琳猛的掀開錦被,直直的盯着嚴氏:“不!不……母親,我不要!”說着鼻頭就是一酸,眼淚爭先恐後的往下掉:“母親,妹妹,你們……你們幫幫我,我不想被李茂瞧不起!”
嚴氏凝眉:“現在知道挽救了?你要早點明白這些道理,又何至於此!”今天李茂在蔣府的表現,嚴氏也一分一釐的看在心裏,說實話,對這個未來的女婿,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好。
明面上,尚書公子,有權有勢有相貌,是個難得的佳婿。可是,琳姐兒在蔣府被那樣刁難,他一點表示都沒有,這說明,他的心中根本沒有琳姐兒,甚至於,根本沒有整個詹士府。
這樣的人,琳姐兒嫁給他,真的會有幸福嗎?
想着,嚴氏不由嘆了口氣。幸福?在家族利益面前,幸福算什麼!這親事是一早老爺和戶部尚書定下的,整個京城都知道,哪怕李茂真的對琳姐兒沒有半分憐惜,也不可能將婚事退了的。更別說,琳姐兒對李茂情根深種,一心盼着嫁給他,要不然也不會失了平常心,做出這麼多蠢事來。
嚴氏是過來人,自然明白男女之間,除了愛情還有許多身不由己,但是袁夢露就不同了,不等嚴氏說什麼,她便不贊同的道:“姐姐,依我看,你還是對那個李茂死心吧!看他的樣子,壓根沒把姐姐放心上!”
“真,真的嗎?”袁夢琳身在局中,一時看不清現狀。或者,她不是看不清,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袁夢露一想起李茂那冷血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人家溫良宜都能上前安慰兩句,他是姐姐正經的未婚夫婿,竟然不聞不問,這樣的男人,如何能給姐姐幸福?袁夢露幾乎氣急敗壞了,正要張口細數李茂的混蛋,嚴氏就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麼,你還嫌你姐姐的煩心事不夠多是不?”
袁夢露一臉不憤:“可是……”
“你出去,我有事和你姐姐說!”嚴氏不給袁夢露說話的機會,直接下命令道。發生了蔣府的事,已經夠亂了,她實在不想袁夢琳再生出什麼事端來。至於李茂那孩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邊,嚴氏正給女兒講解爲妻之道,那邊,慕容府全家上下,都忙着慕容錦三日後參加春闈的事情。慕容復再怎麼對慕容錦不報希望,到底也是自己的兒子,春闈又是大事,三年纔有一次,說什麼也要慰問幾句的。而老夫人,悉心栽培慕容錦二十來年,爲的就是這一天,自然謹慎非常。
一大家子人,包括慕容復,幾位姨娘小姐,都在老夫人的院子裏。一邊喝茶,一邊聽老夫人叮囑。
老夫人靠着迎枕,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頭十足:“錦哥兒三日後就要上考場了,這三日,大家務必顧着點,喫喝用度上都緊着錦哥兒先來。另外,黃氏,錦哥兒上考場用的東西我親自給他準備,你那邊就不用忙了!”
“是,老夫人。”老夫人發話,黃氏就是再不樂意也不敢說什麼。不過,黃氏也沒什麼好東西能給慕容錦的,老夫人這樣看重慕容錦,她反而很開心。此番慕容錦參加春闈,除了老夫人,最激動的莫過於黃氏了。
慕容華也在廳裏,見老夫人如此這般鄭重其事,牙齦咬得緊緊的。就是他上考場的時候,也沒見老夫人這樣,這老太婆簡直是眼瞎!
慕容錦算什麼東西?憑他也想高中,做夢!
慕容華忍不住冷言冷語道:“至於嗎!不就是參加一場春闈而已,滿天下那麼多考生,能不能高中,還未可知呢!”
廳里人多,因爲和崔家談妥了的關係,慕容繡也被放了出來,大家正其樂融融的說着話。冷不丁的被慕容華這麼一盆冷水兜頭兜臉的潑來,大家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老夫人,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喝道:“華哥兒?怎麼說話呢?說什麼錦哥兒也是你弟弟,你不盼着他好,反而說這些喪氣話幹什麼。”
慕容華不以爲意:“我說的是實話。有些人,莫以爲多讀了幾天書,就能上天了。”
慕容華近來越發沉迷於吸食香膏,這讓他整個人迅速的消瘦了一圈不說,性子也變得十分古怪。像今天這樣口無遮攔的得罪老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奇怪的是,他自己竟不覺得任何不對。
聞言,連慕容復就聽不下去,惱道:“你給我閉嘴!才安生了一段時間,你又閒不住了不是?”
“父親,我纔是你的嫡子,你怎麼如此對我?”慕容華雙眼爆突,一副對慕容復無比失望的神情:“父親,我真是不懂你,從前的你那麼英明,對我和妹妹慈愛有加,可如今的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你關押母親,送走妹妹,專寵慕容歌那個賤貨,現在又要讓慕容錦去參加春闈。慕容華和慕容歌算什麼東西,就是兩個賤婢生的庶子庶女而已,怎麼值得你這樣關心?我看,父親你和老夫人一樣,已經老糊塗了吧!”
慕容華這話,可是一點餘地都沒有給慕容復留。
慕容歌見他眼神中隱隱含着一絲癲瘋之色,不由微微一笑。
慕容華啊慕容華,自作孽不可活,你敢這麼罵慕容復,想必是做好了承受雷霆之怒的準備!
果不其然,慕容華剛感慨完,就聽慕容復大喝一聲:“混賬!你這混賬東西,你說什麼!”慕容復差不多在聽到第二句話時,就已經怒火中燒,現在,更是額頭青筋凸出,顯示着他雄獅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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