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背後一刀
第一六九章背後一刀
血腥味四散開來,一滴鮮血,從臉頰落到脣角,童婢伸出舌尖,將其慢吞吞的舔過,品嚐着自己鮮血的味道,他突然又笑起來,那個笑,詭異而邪惡,若是尋常人被他這樣瞧上一眼,必然覺得後脊發涼,宛若有人拿着冰涼的蟒蛇,往你身上放。
可墨公子只是無動於衷,看着他笑,涼薄的吐了一句:“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童婢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樣!”
墨公子說着,當真一個箭步衝上去,再次擊向對方的面門。
童婢閃避一下,但擋住了上面,沒擋住下面,腹部被重重一擊,往後飛射出去。嘴角蔓出鮮血,方纔那一擊,令童婢腹內顫動,彷彿肚子都要破了一般。
墨公子乘勝追擊,童婢翻身一跳,夾裹着雷霆內力,朝墨公子直面而去。
尖嘯的內力襯着寒風,銳利的風刃彷彿要將人破開,兩個男人身上夾着血腥的味道,在這片寧靜的江水之上,穿梭而過,再反身時,身上的血味,又多了一層。
而就在這時,天空中,落下一滴溼潤。
墨公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着對面同樣狼狽的童婢,眯緊眸子,再次迎衝上去,一套連招,墨公子將童婢打得節節敗退,但對方陰詭心思,身上銀針不斷,次次刺向墨公子的死穴。
兩人打得昏天黑地,越發狼狽。
天空上,淅淅瀝瀝的小雨,終於落了下來。
雨水衝開了兩人臉上的血污,墨公子黑眸深邃,眸光銳利。而童婢眸意陰森,殺意畢現,兩人你來我往,同樣狼狽,但卻是難分勝負。
兩個人對自己一身武藝同樣自信,像是棋逢對手,越是打得久,越是隱着一股要將對方打入十八層地獄的狠勁。
秋雨寒涼,血黏的身上,夾雜着溼涼的水氣,那些裂開的血口子,被水衝得越發的生白,像是就要發炎腫脹一般。
這丁點疼痛,沒爲兩人帶來多少波瀾,在天地一線,大雨蓬勃之下,兩人站在水裏,繼續朝着對方,死命攻擊。
這一打,竟足足打了一個時辰,慕容歌等人也在原地看了一個時辰。
原本的清爽小雨,變成漂泊大雨,雨水釘子似的往下落,瘋狂的砸在兩個不知死活的人身上。
童婢急速的喘息,他沒想到,對方能力居然如此出衆,打了這麼久,依舊不分勝負。
墨公子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內力枯竭後,那種強制提起來的感覺,宛若挖心掏肺,臟器劇痛。
打了這般久,兩人都曾衰力過。
但他們都有各自的方法,將內力在一息之間,猛力提起來,但這種硬提內力的後遺症,便是會在之後,更加痛苦,畢竟是極端之法,透着極大的風險。
但雙方互不相讓,這場鬥爭,便始終不能結束。
而直到此刻,墨公子看過去,纔看到童婢滿頭滿臉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童婢單膝落在地面,急促的喘着粗氣,臉色蒼白如紙,雙目漆黑如距,臉上各處,身子各處,卻已經破敗不堪,傷痕累累。
有好幾次,墨公子已經將內力擊到了童婢的心口和額間,那兩處都是致命之處,若是受創,非死即傷。但對方伶俐非常,次次都能化險爲夷,便是墨公子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塊與他旗鼓相當的硬骨頭,單是自己一人,只怕殺這人有些懸。
與墨公子有一樣想法的童婢,到了這一刻,卻不得不承認,實則,自己已經輸了。
童婢現在手腳麻木,指尖發顫,身上各處都是鑽心入肺的痛,這些痛,擊得他甚至崩潰,彷彿下一秒,就會厥過去一般。
童婢情況嚴重,面上卻不顯分毫,童婢知道對方也已經提不起力,只是或許比自己好一些,但對方並不知自己的狀態,眼下便是靜觀其變,暫歇片刻,他需要利用這個時間,快速的逃離,今日他是殺不了那女人了,也殺不了面前的男人,眼下的情況,還是保命要緊。
心裏有了思慮,童婢已眼觀六路,模糊的視線在雨水的沖刷下,朝着四面八方,觀察而去。
漆黑的夜晚,不明的光線,按理說,他便是四目打探,對面之人,也看不清明。
但偏偏,墨公子夜視極好,幾乎一眼便看出童婢想逃離。
如此一來,墨公子稍作思忖,便知對方的情況必然比自己嚴重,這纔有了萌生退意之心。
墨公子凝起眸子,幾乎在下一刻,便提起內力,再次衝上去。
童婢想要迎戰,但已經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眼看着對方夾裹着殺意的掌風落到自己眼前,童婢狠狠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靜,在極短的時間內,童婢身子一轉,好歹側身躲過了一半的攻擊。
只是另一半也還是受到了,他被掌風彈飛數尺之遠,落在了甲板之上。
落地後,童婢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
想支撐着再起來時,嘴巴一張,已經嘔出大量的鮮血。
童婢擦着嘴角,寒眸恨恨的瞪着那高高在上,正走過來的白袍冷峻男子,嗤笑一聲,雙目猩紅:“不愧,是修羅將軍……”
墨公子沒有理會童婢,伸手,便抓住童婢的衣領,將他提起來。
童婢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任憑墨公子拽着自己,陰測測的看着墨公子而笑。
墨公子怒極的皺了皺眉宇,捏起拳頭,咯吱作響,一拳,砸在童婢的人皮面具上。
童婢腦袋往後一仰,臉上頓時起了血,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用手擦了擦鼻子,繼續笑。
墨公子一言不發,又是一拳!
童婢眼神終於冷了下來,在墨公子準備第三拳時,童婢森冷的開口:“你可知,我現下在想什麼?”
墨公子沒有停手,猙獰的一拳狠狠砸中童婢的眼睛,將人推到地上,一腳踩住他的下顎,冷聲問道:“什麼?”
這種侮辱性的踐踏姿勢,令童婢眼底騰起陰鬱,他臉上被泥污沾滿,血和泥交錯黏糊,髒污且噁心。
童婢牙齒緊咬,冷諷的道:“你便不好奇,是誰要對你的女人下手?”
因爲下顎被踩住,影響發聲,童婢的聲音有些變形,但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
果然,墨公子頓了一下,復而又狠踩一下,在童婢臉上踩出深深的腳印:“能指使得動你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童婢冷諷:“你猜不到嗎?”
墨公子退開腳,拽起畜生一般將人拽起來,又是一拳,砸中此人的鼻子。
童婢頓時鼻血橫流。
現在的童婢,就像個破布人偶,殘破得看不下眼,彷彿隨時都要支離破碎一般。
墨公子沉默一下,將他扯起來,拽着往回走。
而剛走兩步,早已蓄勢待發的童婢,意識到墨公子稍稍離身,頓時身形暴起,蓄起好不容易積起的一絲內力,重重將墨公子擊開!趁着對方失手片刻,輕功一起,整個人拖着最後一口氣,迅速飛上了船的二樓。
圍欄邊,慕容歌以及墨公子留下的那些人,正在緊張的眺目張望。
墨公子蹌踉一下,待反應過來再追時,卻見對方已經站在了慕容歌的對面。
童婢轉頭看向墨公子,手上弩針驚現,只見他朝着墨公子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跟着,那些被機關發動的弩針,就這麼直直的朝着慕容歌等人射了過去,墨公子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弩針的數量,幾乎有數百上千之多,每一枚都淬了劇毒。
玉樹等人慌忙遮擋,打掉了大半,可是還是有少數的,從縫隙之中向着慕容歌而去。
墨公子大驚,顧不得渾身傷勢,提起輕功,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慕容歌面前。
周圍響起無數的抽氣聲,墨公子抱住慕容歌的同時,勉強用僅剩的內力護住了心脈。墨公子明知道童婢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尋求逃脫的機會,可還是義無反顧的朝慕容歌衝了過去,而不是趁機抓住童婢,因爲在他心裏,慕容歌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童婢大笑了一聲,架起輕功,飛速的往遠處逃遁。
那些沒有受傷的,包括玉樹、臨風在內的暗衛,紛紛追了上去。他們並不知道,自家的主子已經被一枚銀針扎中了,他們只是不允許,主子費了那麼大勁打敗的敵人,就這麼逃了!
墨公子抱着慕容歌的手臂,慢慢的軟了下去,慕容歌看着他蒼白的面色,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光了一樣。她想喊人,可是身邊除了躺在地上的屍首,竟沒有一個可用的人!
慕容歌的眼眶,驟然溼潤,匍匐着身體,拼了命的把墨公子往自己身上拽。她想抱住他,可是墨公子實在是太沉了,不管慕容歌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將他移到自己懷裏。
墨公子身上,除了銀針上的毒,還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幾道傷勢,這個男人,堅持到這一刻才倒下,已經是個奇蹟了。慕容歌能夠感覺到,墨公子的溫度在一點一點的變得冰涼。
慕容歌擦了一把眼淚,猛的站了起來,準備去喊江誠等人。
然而,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首,卻忽然動了起來,並且以很快的速度站到了慕容歌的面前。
慕容歌心中一喜,連話都來不及說,飛快的向那人打手勢。
她讓他趕緊看看墨公子傷得怎麼樣了,可是,下一刻,卻看到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獰笑表情。
那人獰笑着,慢慢的朝慕容歌和墨公子靠近……
慕容歌大驚失色,失聲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人笑了笑,跟着,一邊伸手一邊擡腿,在慕容歌震驚的目光中,將慕容歌連帶墨公子,全都丟到了黑不見底的江水之中。“噗通”“噗通”兩聲,那人親眼見着人沉入水底,這才拍了拍手,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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