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逆賊同黨
第三一六章逆賊同黨
馬車早已被堵在巷子口,走不過去了,慕容歌索性下了車,擡腳就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卻被一隻柔荑拉住了衣袖:“小七姐姐,你不能去!”
轉眼一看,是蔣旭的姐姐蔣沁。
“你怎麼在這裏?”慕容歌驚訝的問。
蔣沁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我和母親上廟裏給全家人祈福,和姐姐一樣被堵在了這裏。我看到姐姐,想着過來打聲招呼,怎麼,姐姐要去管閒事?”
“管閒事?”慕容歌琢磨着這三個字。
蔣沁的臉上立馬閃過一絲羞色:“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還小,我不怪你。”慕容歌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她不是要管閒事,而是實在看不慣高湛等人的作爲!大人怎麼也就算了,孩子那麼小,被抓入牢中結局會是什麼?
簡直讓人不敢去想。
如今她懷着身孕,更是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小孩受苦。
慕容歌在前面走,蔣沁就在後面追:“姐姐,真不是我沒有同情心。你這樣衝上去,豈不是將把柄往高湛手中送?他這個人最是急功近利,肯定會拿你去向皇上邀功的!”
高湛在索墨淵身邊這麼多年,豈會不瞭解索墨淵的心思?
從慕容歌回來開始,索墨淵就在想盡辦法的打壓她。
只不過一直沒有取到很好的效果罷了。
她現在走出去,高湛只需一個擁護逆賊的罪名,就可以將她抓起來,而不用顧忌她異國妃嬪的身份。慕容歌哪裏不知道這點,只是人活一世,有所爲有所不爲,如果爲了明哲保身,就要置那些弱者於不顧,摒棄一切看在眼中的不公,那身居高位、富可敵國,又有什麼意義?
“蔣小姐,你看那孩子,你猜他有多大?”慕容歌邊走,便向蔣沁指了指。
蔣沁看過去,聲音吞吞吐吐:“兩…兩個月?”
慕容歌回頭看她,搖頭:“他才二十八天。他的父母苦苦哀求,讓高湛放過孩子,可是高湛不爲所動,不僅如此,還藉着皇帝的名義粗魯行事,我敢保證,如果任由高湛的手下這樣拉扯下去,那孩子過不了今天,就會一命嗚呼了!”
蔣沁聞言眼睛睜得老大:“不會…這麼嚴重吧!”
“蔣小姐,你也是有弟弟的人,剛生下來的孩子有多脆弱,想必不用我多說吧?更別說孩子入了牢之後,一旦和母親分開,就意味着無法近食,近而長時間的哭泣,不到兩個時辰,他就會哭暈過去,然後餓醒來,又哭暈過去,如此循環幾次,就再也不會醒來了!”說着這些,慕容歌的心漸漸悲涼。
蔣沁攥着帕子,望着那孩子蒼白泛紅的小臉,忽然說不出話了。
半響,她才道:“小七姐姐,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不會再攔着你。想當初,旭哥兒生下來都一個月大了,我還不敢抱他呢,就是因爲覺得他好小好脆弱,生怕抱一下就碎了。”
慕容歌沒有再說什麼,朝着人羣走了過去。
素簡在前方給她開出一條道來,她徑直走向了高湛。
“高大人,官威不小嘛!皇上讓您緝拿逆賊,您就這般盯着一個不足月的孩子不放嗎?”慕容歌諷刺道。
百姓們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時忘記了眨眼。小姑娘年紀不大,卻梳着婦人鬢,五官精緻,神情高貴,明明是再淡然不過的語氣,卻讓人感覺徹骨的寒。
“她是要救那個孩子嗎?”人羣中有人問出聲。
緊跟着就有人好心道:“小婦人,你快走吧,這可不是你能管得着的!”
慕容歌當聽不見圍觀羣衆的喊聲,只定定的盯着高湛。
高湛當然認得慕容歌是誰,他只是驚訝爲什麼慕容歌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三品女司、朝陽郡主、異國妃嬪…無論哪一個身份,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啊!這大街上的,什麼人都有,她就不怕世人說她拋頭露面、寡廉鮮恥?
“高大人想清楚了沒有?”慕容歌幽幽提醒。
高湛回過神來:“朝…娘娘,臣乃奉命行事,不知道娘娘說什麼!娘娘雖是我國人士不錯,但如今嫁了外君,就不該再對我朝的事情胡亂插手!”
慕容歌笑了一笑:“高大人就不怕人言可畏?”
“什麼人言可畏?”高湛其實已經極爲憤怒了,但還是不得不壓制。慕容歌這個女人,刁鑽狡猾得很,連皇上都屢次在她手裏受挫,他又怎麼敢往槍口上撞?
“高大人口口聲聲打着皇上的旗號,對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趕盡殺絕,高大人覺得,世人會怎麼評價皇上?怎麼評價高大人?是說皇上愛民如子呢,還是說皇上暴戾殘酷?高大人作爲劊子手,往後這孩子的長輩、親朋,是要感謝高大人的一番苦心,還是憎惡高大人的不講情面?這還真是值得深思啊!”
短短几句話,高湛的臉色驀的變了。
他指着慕容歌:“你!你!你敢這麼說皇上?”
慕容歌聳聳肩:“我說什麼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高大人如果覺得無所謂,儘管將那孩子帶走吧!今兒這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有人問起來,大家也一樣實話實說也就是了!”
“對對,我們小老百姓可不會撒謊!”
“高大人連一個不足月的孩子都不放過!”
“只要有人問,我們就實話實說,說實話,總不會是什麼罪過吧?”
圍觀的羣衆霎時反應過來,跟風道。
高湛一瞬間眉眼都皺在了一起,目光不善。
他的一個手下,動了動眼球之後跑到他的耳邊嘀咕了兩句,高湛一臉的愁緒立馬消失了個乾淨,轉頭指着慕容歌厲聲道:“好一個逆賊同黨,竟然在這裏煽風點火、混淆視聽!看我不將你拿下,然後送到皇上面前親自問罪!”
果然!
就知道會是這樣!
慕容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高湛此刻再顧不得那個嬰孩,放光的眼睛盯着慕容歌。
他一揮手,他手下的那些人便一窩蜂的朝慕容歌衝來。
素簡擋在前面:“高大人,您想做什麼?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我們主子的身份!別說你沒有這個資格,就連你們的皇帝,在沒有得到我們國君的手書之前,也不能將我們娘娘怎麼樣!”
圍觀的羣衆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高湛口中的娘娘是怎麼回事!
一個高大的男子驚呼道:“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便是朝陽郡主,去魂域國和親的朝陽郡主!”
“啊?我還說哪位娘娘這麼神氣呢,原來是咱們的郡主啊!”
“就是,除了咱們郡主,誰還能降服得了魂域國那位厲害的君主啊!也就是我們郡主了,不僅做了娘娘,還能自由回國省親,這是多特別的優待啊!”
除了男人,女人們的眼睛也尤其的亮。
她們簡直沒有見過這樣漂亮,這樣氣場強大的女人。
她居然敢和皇帝身邊的紅人吵架?
“她是郡主?娘娘?不管怎麼說,她的權利也沒有皇上大吧,她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把她殺了嗎?”一個稍小些的,看起來臉上還帶着稚氣的小姑娘疑惑道。
立馬便有熱忱的人回答她:“小妹妹,你沒聽見娘娘身邊的婢女說什麼嗎?來者是客!娘娘既是來做客的,就自然要受到優待,就算娘娘犯了錯,皇上也只能將娘娘暫時關押起來,然後手書一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魂域國說明,然後由那邊的軍隊過來接人,至於怎麼懲罰,還要皇上和魂域國的君主商量呢!”
“所以說,這盟國的同胞,不是那麼輕易能處罰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娘娘敢站出來說話呢!”
“這你就不對了。人家站出來說話,不是因爲不會被懲罰,而是人家心善!你當全天下的人都像這姓高的一樣黑心呀?還有那些達官顯貴,哪一個關心過百姓的死活了?要我看哪,郡主雖是女人,卻比大多數的男人都有責任感呢!”
“照你這樣說的話,我覺得也是呢!”
不知不覺,大家竟形成了一種附和之勢。
所有的人彷彿擰成了一股繩,緊接着當一個人站出來說,不能讓姓高的抓走郡主的時候,大家羣起而上,衝上前將慕容歌擋得嚴嚴實實,其中還有幾個大膽的,跑上前去和高湛的人打了起來,另有幾個已經接過婦人手中的孩子,抱給了一旁沒被綁起來的奶孃。
“快帶着孩子走吧,能保住一個是一個。”一個大嬸勸道。
奶孃一臉的猶豫,婦人就道:“去吧,就當他是你的孩子,我沒有別的奢望,只願你將這孩子平平安安帶長大,也算你還了我當年的救命之恩!”
奶孃噗通一聲跪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生照顧小少爺的!”
在大家的掩護下,奶孃跑出了包圍圈,不知所蹤了。
高湛氣的眼睛都綠了:“反了,反了,你們都要造反不成?來人啊!給我把這些刁民抓起來,還有那個慫恿大家的慕容歌!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得了高湛命令,雙手得空的士兵“噌”一下拔出了刀。
一個跑在前面的男人被毫無預兆的砍了一刀,肩膀上血流如注!
見到血,百姓們下意識慌了,一個個楞在原地,不敢亂動。
素簡回到慕容歌身邊,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高湛將歪了的官帽扶正,嘴角爬上嗜血的笑:“一羣刁民!誰還敢放肆,嗯,誰還敢?再敢上前,我讓你們全都有來無回!”他慢慢踱步,一步一步走到慕容歌面前,擋在慕容歌面前的那些人迫於他的淫威都後退了,只有素簡分毫不動,高湛似乎也知道素簡不好惹,就徑直停在素簡面前,笑道:“慕容歌,我當你有多大的依仗呢!想靠這些百姓保命,你也太小看本官了!本官今天,就讓你好生瞧瞧,搶着當逆犯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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