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机四伏
第二十二章危机四伏
大年三十,江南城中一片热闹景象,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春联,還沒到晚上,烟花爆竹的声响就铺天盖地传来。
慕容旧府裡,沒了刘管家操持,上上下下就成了一盘散沙,加之慕容歌受伤,陈权震怒,一应老家伙更是缩着头能不出来就不出来,丫鬟小厮门個個人人自危。
此时距离慕容歌被救已经過了整整七天。
刚躺下沒多会儿,就被隔壁的爆竹声吵醒,慕容歌索性也不睡了,起身叫着青菱的名字。
青菱正在给慕容歌收拾那些瓶瓶罐罐,一日一日泡在药丸药汁裡,慕容歌的伤势才好得那么快,如今,已经可以勉强下床了。慕容歌清楚,這必定是慕容复吩咐的,无论如何,二月之前必须进京。
她也是想尽快入京的,所以无论多苦多难喝的药,她都会一一咽下。
“小姐,怎么起了?”青菱关怀的问。
慕容歌嘴边浮上浅浅的弧度:“我已经沒事了,成日躺着反而累得慌。今日,该是年三十吧?你把你的胡大歌叫来,加上姨娘,我們四人在屋子裡小小的過個年,至于府上其他人,管他们如何!”
等吃完年夜饭,她還要给胡三斤和青菱一個大大的惊喜呢。這种家家户户热闹团圆的日子,最适合报仇了!
青菱的伤势已经大好,闻言嗔怒一句:“小姐!什么我的胡大哥,你别乱說!”额下脸颊飞红。
慕容歌好笑,点了下青菱的额头:“還不快去,就你那点花花肠子,還想瞒過小姐我的眼睛?”
青菱嘟着嘴捂着脸跑了出去,很快又进来一人,是這些日子留在慕容歌身边的冬橙。
慕容歌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冬橙迟疑了一会儿,仿佛有些挣扎似的,手指揪着手帕:“七小姐,冬橙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为何您事事指着青菱姐,却不肯让我为您效忠一二?”
终于,還是忍不住了吧?
慕容歌暗自叹息一口气,冬橙這丫头,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她的身边,如何能容下這种喜怒皆形于色的丫鬟?
青菱哪怕胆子小了点,但从来也不是個浮夸的,更何况她们之间的情谊本就不同。
“冬橙,你想多了,我不過是不想劳烦你罢了!”
慕容歌不屑多做解释,不要她,是为她着想,京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她的性子,就算去了恐怕也活不长。
奈何冬橙不死心,心有不甘的又问:“那七小姐是一定不会收下冬橙了?”眼底竟似乎有了埋怨。
慕容歌移开视线,不欲看她:“是!你出去吧,沒我的吩咐别再进来了!”
很多事情,并不是心软就能妥协的,放一個不知轻重的丫鬟在自己身边,太不安分!
她慕容歌即将要走的是一條荆棘密布,万劫不复的路,无论是为自己考虑,還是为他人着想,都不会轻易心软了。至于青菱,胡三斤,早就和她是一條道上的人,注定了和仇敌不死不休。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冬橙忽然笑了,明眸皓齿姿色不俗:“那七小姐,让我最后为你再做一件事吧!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跟青菱姐說,要为新年庆祝?不若這顿饭,就让冬橙为您张罗?”
慕容歌看她满脸期许,目光诚挚,也就沒多說,算是应了。
很快,胡三斤和青菱并肩過来,敲了门,慕容歌喊了句“进来”,青菱便率先推门而入,胡三斤局促的跟在后面。待他走近,慕容歌一眼就看到了那空了一节的衣袖,想起他曾经力大如牛,如今沒了半截手臂,怕是难過得紧吧?
“三斤,你還好嗎?”慕容歌语带怜惜。
在慕容歌的示意下,青菱给胡三斤端了一個杌凳,胡三斤乍然失去手臂,身体還有些微微的失衡,小心翼翼坐下,沒什么血色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七小姐不必担心,三斤很快就会沒事了!”
這笑容,到底不如当初第一次见时那么憨厚纯真了!
慕容歌知道此刻再多安慰的话也是徒劳,便不再多言,转而說起把大家叫到一起的目的:“三斤,青菱,我們能够相识,并一起同甘共苦,证明我們有缘。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過個新年如何?我已经着人去喊姨娘了,大家一并热闹热闹。”
“七小姐吩咐,三斤恭敬不如从命。”
听胡三斤答应下来,青菱既高兴又欢喜,风风火火要去准备年夜饭,被慕容歌喊了回来:“我已经吩咐冬橙去了,你就安生一会儿吧,正好你胡大哥就在跟前,還不好好說說话?”
一句话,又让青菱闹了一個大红脸。
胡三斤对男女之事反应迟钝,茫然的看着主仆两個笑闹。时不时的,余光会落到自己空着的手臂上,神色淡然,但慕容歌发现,那微垂的眸子深处,到底還是藏着失意、落寞和恨意。
断臂之仇,任谁也不可能轻易忘却。
张氏前脚刚到,冬橙张罗的饭菜跟着就来了。
不多不少十七八個菜色,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倒是挺有年味的。至少在過去十年间,慕容歌从未见過如此丰盛的饭菜,哪怕過年也沒机会。
如今,府裡上下都知道她得了慕容复的眼,所以都眼巴巴的上赶着在她面前露脸,讨好奉承,就是希望她有机会能帮其美言几句,就算不能,也最好忘了以前她们虐待過她的事情。
慕容歌越想越觉得可笑,便当真笑了出来,一抬眼见大家都看着她,她若无其事的对冬橙招了招手:“忙了半天,坐下一起吃吧?”
冬橙惊讶不已,眼中迅速闪過一丝慌乱,忙摆手:“不了,七小姐!你们吃,我在旁边伺候着就好!”
慕容歌敏锐的捕捉到冬橙的神色变化,再听她急于拒绝,心中就有了一丝疑惑。
冬橙不是一直期待能讨她喜歡,然后跟随左右?那现在她邀她一起吃饭,按道理她应该欣然同意才是,为何又這般你扭捏古怪?
慕容歌眯了眯眼,按捺下心中的奇异,对冬橙說:“沒事,就坐下吧,虽然不能和你做一辈子主仆,但你好歹侍奉了我一回,待再過几天,我会帮你在赵嬷嬷面前說几句的,让她给你找個好婆家。”
慕容歌都這般說了,以为冬橙会开怀些,谁知冬橙不仅沒有露出一丝开心的表情,反而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似的:“七小姐别管冬橙了,赶紧吃饭吧,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冬橙這番话說完,慕容歌已经笃定她有問題了。
仔细看過去,慕容歌发现冬橙的视线总是三番五次的落在桌子中央的鸡汤上,心中一动:“冬橙,我想喝鸡汤,你既然不吃,那帮我成一碗如何?”
冬橙手指颤了颤,倾身向前,拿了碗筷勺子,飞快的帮慕容歌盛了一晚鸡汤。
不待慕容歌吩咐,又自作主张的帮剩下三個人一人盛了一晚,笑容僵硬:“這個鸡汤是正宗云英鸡熬的,最是滋补,姨娘喉咙受损,七小姐和其他二位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喝這個养伤最好不過。”
“哦?”慕容歌起疑:“看来冬橙为了這鸡汤费了不少心!”
冬橙忍不住双手颤抖,狠狠将手躲在袖子裡握成拳头才沒有露馅:“为了七小姐,冬橙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是嗎?”慕容歌冷哼一声,压根动也不动那鸡汤,甚至沒有吃一口菜,而是巧笑倩兮的看着冬橙:“既然如此,那我怎能辜负冬橙的良苦用心?”
一边說着,抬起碗便要喝下,却在唇瓣刚接触到汤汁的那一刹那,皱了皱眉,吓得冬橙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盯着慕容歌的嘴巴,慕容歌心中一下子蔓出无限的冷意。
面上却不动声色,就连声音也听不出一丝情绪:“這鸡汤有点凉了,听說冬橙素喜凉食,那不若冬橙替我喝了它?”
說完,不顾冬橙瞬间惨白的面容,亲自将鸡汤送到了冬橙面前。
“喝吧!”慕容歌嗓音骤冷。
其余三人均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明白为何慕容歌突然有意为难冬橙一般。张氏心软,正要拉慕容歌的袖子,就发现冬橙端着鸡汤的手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然后一晚好好的鸡汤掉落在地,汤汁和瓷碗一并四分五裂。
青菱面露懵然:“小姐,冬橙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慕容歌冷笑着,伸手用勺子缓缓搅合着那冒着热气的鸡汤:“這该问她才是,我怎么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冬橙一下子匍匐在地,结巴道:“七……七小姐,是冬橙不好,沒拿稳汤碗,還望七小姐恕罪!”
“看你能装到何时!”慕容歌不再看冬橙,而是吩咐:“青菱,银针试毒会嗎?看冬橙如此紧张,我真怕這鸡汤有什么問題呢,你给试试。”
青菱神色一凝,觑了眼跪瘫在地上的冬橙,便转身去取银针。
银白的长针插进去,再出来时,赫然成了暗黑色!
一屋子人均被吓了一大跳,唯有慕容歌面无表情:“冬橙,你還有什么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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