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好大的一盤棋
“大白天的,村裏都沒見有什麼老人孩子出門走到,來來去去的都是一些青壯年,而且成羣結隊的出現,與其說是出門走到,不如說是在巡邏。”
說到這裏,杜婧鳶很遺憾的嘆了口氣,“那個村子裏的人太警覺了,我們才潛入片刻便被發覺了。幸好讓杜鵑他們在外面接應,才勉強逃了出來。”
“但劉衙役爲了保護陳明軒,不小心負傷了,所以決定由我和陳明軒引開她們,讓傷員先回來治傷。”
“但那幫人一路追殺,要不是進了縣城,他們還不會放棄。之後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薛沉魚點點頭,那樣被追殺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而且帶着傷員不好趕路,讓杜鵑和兩個武功高的保護傷者先行回來,由他們引開目標,倒也是個辦法。
難怪他們倆會那樣的狼狽。
難怪杜鵑會她分開,還先一步回來了。
出來那麼大的事,陳明軒也沒推說自己有萬分緊急的事,還耐着性子跟她們倆說話呢。
也足可見他的用心了。
不過,杜鵑他們先行回來了,阿爹和誠王世子應該是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這會兒陳教習該是去見世子和我阿爹了。”
“是啊,用兵的事情還是得問薛侯和世子。”杜婧鳶和她對視了一眼,“我覺得,你在找的那個答案,說不定就在那個村子裏。”
薛沉魚笑了下,“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們動作要快。若是能找到所有失蹤的人,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阿鳶。”
杜婧鳶“切”了一聲,“我們之間還說這些。”
說完又抿着嘴偷笑道,“我聽說你還要出錢開鋪子給那個楚姑娘,把全部營收都給她用以那家慈幼院的日常開銷。”
“那我投進去的錢錢,是不是……”
“你傻呀,鋪子開給她,我們可以跟她做生意呀。”
杜婧鳶:你才傻呢。
薛沉魚嫌棄地哼了一聲,“這個地方盛產荔枝的,之前商隊的路線都沒到這裏,來年把路線拓展一下,還怕你的銀子不能翻倍賺回去?”
聞言,杜婧鳶雙手捂着嘴偷笑,那就是好多小錢錢了。
她們剛說完話,說的都口乾舌燥的,趕緊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
門口便傳來玉梅的聲音,“姑娘,薛侯和小師叔找你,有要緊的事情找你商議。”
薛沉魚站起身,“好,我馬上就來。”
如今玉梅也不遮掩她和司徒禎的關係了,也沒必要了。
“那我先去喫點東西,然後看看老劉去。”杜婧鳶也跟着站起身。
兩人就此分開。
出了杜婧鳶的房間,薛沉魚便讓玉竹先回去照顧秋華和冬月了。
秋華雖然醒了,但畢竟受了傷,傷筋動骨一百天的。
冬月至今還沒醒,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夏荷也是剛回來,也需要休息。
所以只能讓玉竹過去多照看着點了。
如今經過了山匪闖縣衙那一出,大家都更加佩服薛沉魚,加上剿匪成功,海城縣如今都在傳頌誠王世子和薛侯他們的功績。
自然也就再沒人不長眼的想來鬧事了。
所以,縣衙藉機招募了許多人手,施粥的事情安排起來,也更加井然有序了,薛沉魚也不必事事親自參與,倒是輕鬆了一些。
……
縣衙書房。
“世子,阿爹,陳教習。”
薛沉魚進來便先一一見了禮。
方瑞和玉梅都在門口。
也就是說,此時屋裏只有他們四人。
“魚兒來了。”薛侯驕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眼裏的高興都要溢出來了。
司徒禎的眼神只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擡擡手道:“薛大姑娘坐吧。”
陳明軒也與她頷首示意。
薛沉魚落座之後,便由司徒禎說明請她過來的用意。
“陳教習在那個山村發現了關於海城縣令的線索,還有一些運糧的痕跡。杜姑娘應該都跟你說了。”
薛沉魚:“嗯,阿鳶大致跟我說了。”
不過看阿鳶的樣子,可不知道還有海城縣令的事。
看樣子,陳明軒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調查了不少東西呢。
不過那些是公務,他沒有對阿鳶細說,也是情理之中的。
“薛大姑娘手底下有一批人和糧食最近沒有尋回,海城縣令何元駒也至今沒有音訊,我們一直在盡力尋回。”
“而我和薛侯審了牢裏的那些山匪,他們當中大多數都只是聽命行事的打手,知內情的不多,只有裴二虎供出了一些。……”
“他們下山的前一夜,有人給他們山寨飛箭送了一封信,說縣令失蹤,縣衙裏有大批的糧食,當時他們山寨裏的糧食已經斷了,所以裴大虎纔會鋌而走險。”
“根據多方的線索推得,失蹤的海城縣令,還有你手底下那批人以及糧食,很可能都在那個叫苗山村的小村子裏。所以,接下來就要去尋人了。”
這倒是跟薛沉魚所猜想的不謀而合。
之前他們一直猜想,是不是附近的山匪聯合了什麼人擄走了薛沉魚手下的那批人,還有糧食。
可一場山匪闖入城攻縣衙的鬧劇卻證明,黑虎寨和黑熊寨里根本沒有糧食。
他們若是有那麼大一批糧食,大可以安然渡過這個饑荒年,完全沒有必要幾十號人鋌而走險下山闖縣衙。
他們據守山寨,自有天險可守,可入了城便是把命交到別人手上了。
可會是誰,把他們推出來當擋箭牌呢?
或者說,會是誰早早就知道了朝廷想剿匪的決心,提前佈置了這一切?
在阿爹出現之前,她甚至都不敢完全確定,司徒禎和爹此番南下就是來剿匪的,會是什麼人的消息如此靈通?
那人不但事前知悉,還買通了大通商號海城縣分號的人,先是把糧食弄走,再設計把冬月他們騙過來劫走關押,然後又把這一代的山匪給推出來送死。
好大的一盤棋啊!
好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一直在撥弄棋盤。
他們走的每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薛沉魚背後不禁滲出了冷汗。
也才反應過來,司徒禎和阿爹特意把她叫過來,並不是只爲了跟她說要尋人之事的。
“阿爹?”薛沉魚下意識看向薛侯。
薛侯見她神色短暫的震驚之後便歸於平靜,便知道她明白了。
“魚兒,這裏沒有外人,阿爹也就不瞞你了,陛下選中我和陳教習運糧南下,目的並不單單只是運糧。之前沒有告訴你們,一是怕你擔心,二是此事機密。”
薛侯生怕她生氣,還謹慎地斟酌了詞彙,“但如今你身在其中,若不與你說清楚,只怕你要平添危險。”
“阿爹,我沒生氣,這是你的公務啊。”薛沉魚有些無奈,“你不與家裏說是應該的,你不必這麼小心翼翼的。”
薛侯便暗暗鬆了口氣,然後不由自主的看了司徒禎一眼。
世子若是能跟魚兒走到一塊兒,怕也是他這樣的待遇。
不是,扯遠了。
薛侯正色道,“此次我們領旨南下,剿匪只是順帶的,爲的是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尋找一隻被藏在嶺南的軍隊,殲滅之。”
司徒禎也跟着說道,“本世子南下領的是便宜行事。主持賑災一事,也只是掩人耳目之舉。”
陳明軒見他們兩位都說了,便也沒什麼猶豫的了,“本官的職責,便是輔佐世子和薛侯。”
“原來如此。”薛沉魚適時地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需要我做什麼呢?”
魚兒,你別演了,不像。
薛侯扶額。
她看起來像是早就猜到似的。
薛沉魚對上自家親爹的眼神: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