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目光長遠
薛落雁是個機靈的,一臉不解地問道:“是不方便說麼?”
不等安寧郡主說話,翁雪梅便說道:“嗯,應該是不方便的,那兩位的身份瞧着不簡單。”
扶余老實了,一聲都不敢吭。
她知道,那位是武安侯府的二姑娘,但這位很可能是世子的某位晚輩,她可不敢得罪。
“沒關係的,我跟她們說一聲,讓她們出來玩就是了。”安寧郡主不以爲意道。
薛落雁想了想也是,然後就跟她約定好了時間,便先回府了,一刻不多留。
上了馬車,才忍着興奮問翁雪梅:“梅梅姐,怎麼樣,我是不是表現得很成熟?沒有丟侯府和我阿姐的臉吧?”
“落落放心,你做的非常好!姑娘要是在這兒,也會誇你的。”
這可給薛二姑娘高興壞了。
……
夜裏,宿營地。
出京北上,風雪便漸漸大了,才離盛京不過百里,夜裏便寒涼的很。
經過方瑞的通稟之後,薛侯便進了司徒禎的帳內。
司徒禎正在看地圖,擡頭看見他,便招手示意他過去,“老師來的剛好,我正要差人去請你呢。”
師徒倆人便湊在一起,說了明日行軍的事,又說起薛侯之前從呂老先生那裏得到的,北境大嶺縣令蔡進學的絕筆信。
“世子之前說不要將那封絕筆信拿出來,便是想到了陛下會做如此決斷吧。”
司徒禎點了點頭,“陛下想要四海安定,想要海晏河清,又擔心派出去的人不夠得力,不夠盡心,我自然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畢竟,比起咱們那個滿嘴經世治國之乎者也的太子殿下,他這副皮囊更經得起風雪磨礪。
薛侯沒有反駁。
誠王世子這些年看似沒正形,實際上頗受陛下信重,一些不方便讓別人做的事,都讓世子去做了。
所謂的吊兒郎當和紈絝,只是他的保護色罷了。
別人都以爲,是因爲世子長得像陛下,纔會說陛下寵愛,實際上並不是。
“這一趟北上,恐怕棘手了。”薛侯感慨道。
司徒禎忽然想起來什麼,帶着笑問道,“我們曾經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竟然也有這樣的擔憂?”
“好漢不提當年勇。”薛侯擺擺手,說道,“如今末將的年紀已經大了,體力早就不及當年。”
“再者說了,此次的北境之行,若只是單純的帶兵打仗,我也就不擔心了。”
言下之意是他不怕打仗,明面上真刀真槍的幹,他不怕任何人。
他怕的是那些人的陰險下作,和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那纔是防不勝防。
鎮北大將軍韓鴻越是皇后的胞兄,也是太子背後的支持,嶺南那支神出鬼沒的軍隊,至今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如今北境又出事。
薛侯擔心的事,他在北境,有人把手伸到侯府他的家人身上去。
“老師放心吧,尊夫人和令嬡都不是尋常的女子,他們有一定自保的手段。退一萬步說,武安侯府上還有一位大儒,他也不是擺着好看的。”
經司徒禎這麼一提醒,薛侯纔想起自己兒子的那位西席。
如今武安侯府辦了家塾,除了薛淮,年末那會兒便有幾位同僚以及朝中文官武將都紛紛表示自家的孩子想要入讀,開年便領着孩子來了。
那些人家的孩子要是都入了侯府的學堂,那他們便跟侯府脫不開關係了。
而且,大通商號還在各地興建免費的學堂。
藉着呂先生壯大侯府的影響,此時,他才真正明白夫人和閨女的佈局。
一旦有人想對他們侯府動手,那呂先生和那些同僚官員的存在,就是背後那個人也要三思而行。
“她們的目光還是比我長遠啊。”薛侯再次慶幸,自己娶了個聰明又善良的夫人。
司徒禎笑了笑沒說話。
他很明白薛侯的感慨,薛夫人的手腕和見識膽魄,天底下也沒幾個男子能追得上的。
免費私塾,這可是一招網羅天下的大棋。
“世子,我冒昧地問一下,我家魚兒是如何跟世子您說的?”
司徒禎頓了下。
“世子那會兒專門去見我們家魚兒,難不成就是爲了道別?”薛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世子臨行前一天還專程去見了魚兒,夫人還留了他們兩個人說話。
他們一定是說了什麼,才愉快分開的,而且這兩天世子心情也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若是說魚兒若沒答應他什麼,他纔不信。
司徒禎思忖片刻,也在考慮那些話能不能與他說。
但思來想去,內心話沒有任何的不同之處,所以便如實的對薛侯說了。
薛侯聽完,半晌沒說話。
“……無論出了何等事情,都與我們共進退。”這還真是魚兒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他有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說。
“世子,我家魚兒遇人不淑,所以她的想法和別人也是不一樣的,這您是知道的。而且她這孩子打小就被她娘教的,跟別人家的姑娘不大一樣。”
“她不是個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的小姑娘。”
薛侯這個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人說的很費勁,他就差直白地提醒司徒禎,他的女兒就是看重他有些身份地位,能幫扶侯府。
當然這也是在委婉的提醒司徒禎,要是哪天他自己後悔了,可不能拿這種事情說項。
到這會兒,司徒禎也回過味來了。
所以她說這次北境之行,他若能好好地護着老師回盛京,她便同意嫁他,是看中了他有能力在侯府出事的時候護下侯府?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她更看重我的能力,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我有的是能力。”
喜歡他的能力,不代表就是不喜歡他的這個人。
只要他身上有那小姑娘能看得上的優點,那就不怕她反悔。
薛侯看着信誓旦旦的誠王世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替自己女兒慶幸,還是替這個學生捏把汗。
但一會兒的功夫,薛侯就想通了:專一深情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外在形象,嗯,他這樣的,確實不怕魚兒看不上他。
要是薛夫人在這兒,高低要誇誠王世子一句:戀愛腦是男人最好的醫美。
……
“阿嗤!”薛沉魚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
玉竹嚇一跳,連忙放下繡一半的帕子聳起來,“姑娘,沒事吧?要不要吩咐人煮碗薑茶過來?”
說着,就要去關北向的窗戶。
“沒事,就是鼻子有些發癢。”薛沉魚摸了摸鼻子,阻止玉竹關窗戶的動作,往外面看了看,“你說,阿爹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安營紮寨了吧?”
玉竹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看見月光下的一片陰影。
“姑娘,這個時候,行軍的隊伍早就安營紮寨了。不過,以往侯爺出門帶兵也不少,怎麼不見你這麼關心他們是不是安營紮寨了?”
這話一出,薛沉魚臉頰不禁燙了起來,“你說胡說八道什麼呀,誰說我關心別人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玉竹一臉懵,她就說了一句,怎麼就胡說八道了呢?她也沒說姑娘關心別人呀。
姑娘這分明是心虛。
“姑娘,你臉紅了。”玉竹掩嘴偷笑。
“死丫頭,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嘴撕了,快點下去吧你!”薛沉魚又羞又惱。
玉竹麻利兒地出了門,關門的時候,又探進個腦袋來:“知道啦,我們姑娘沒有關心世子~~~”尾音都拉得老長了。
薛沉魚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躲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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