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屠鎮
“呼……”何媽媽跟玉竹都狠狠地鬆了口氣。
這幾十斤的東西要真砸下來,人怕是要被砸出個好歹來。
秋華“咔咔咔”就把銀槍拆成了三截,然後放到了門口。
“沒事吧,何媽媽?”之後才轉身過來詢問何媽媽的狀況。
何媽媽撫着心口,緩緩笑了,“二姑娘是長大了,她還以爲自己拿的是沒喫完的果子和糖呢。”
話裏更多的是無奈。
秋華和玉竹都忍不住跟着笑了,“二姑娘自己都沒發現。”
此時。
薛沉魚已經進了花廳。
薛夫人正在跟一位車伕打扮的人說話,聽見腳步聲,便齊刷刷的回過頭來。
“見過薛大姑娘。”那位作車伕打扮的人,行的卻是作揖禮。
薛沉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確實是狠狠鬆了口氣。
人總算是安全帶回侯府了。
薛夫人也向薛沉魚微微頷首,“回來了。”
“蔡大人,阿孃。”薛沉魚一一回禮,“一路上有驚無險,還好蔡大人無恙。”
“下官能保全性命,都是託了薛大姑娘的福。”蔡進學說道,“若不是薛大姑娘這一路上步步爲營,故布疑兵十幾處,怕是我還沒出歸來鎮就身首異處了。”
薛夫人也說道:“蔡大人剛纔還跟我誇你來着。”
薛沉魚都有些害羞了,“阿孃,您跟蔡大人要是都這麼說,我怎麼好意思呢?”
“你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確實做得很好,很多事情換了其他很多人,都未必能做得到。”
這一點,薛沉魚倒是沒有反駁。
但她心裏清楚,她之所以比別人多考慮了幾步,是因爲她重活了一世,知道自己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關乎着武安侯府上下幾十口的生死。
她沒有其他的退路,必須多想幾步,也必須想到最壞的打算。
“阿孃,可去請呂先生了?”
“放心吧,呂先生馬上就到了。”薛夫人溫聲說道。
聞言。
不僅薛沉魚高興,蔡進學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說曹操曹操到,也就這說話的功夫,呂先生便腳步匆忙的進入花廳。
“蔡進學在何處?”
呂老先生的聲音既壓抑着音量,不敢大聲喧譁,又剋制不住的興奮與激動。
話音落,一個人影便飛撲跪在他跟前了。
“先生!”
“學生原以爲當日您送我赴任,便是最後一面;那封信就是學生給您最後的絕筆信,沒想到此生還有見面的機會!”
蔡進學說了這番話,直接涕淚橫流。
哪裏還有先前那般刻板、一根筋、認死理的模樣?
就連呂老先生這樣一個常常面色嚴肅、板着臉的老學究,眼裏也泛起了淚花。
“還活着就好,你還活着就好啊!”
後面進來的齊夫人,腳步如風,生生剎住了,看見着師徒倆抱在一起的畫面,都有些沒眼看。
“瞧瞧,天天說自己是個嚴肅的夫子,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扯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的。”
原本,呂先生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她這話一出,直接破泣爲笑了。
蔡進學也連忙起身,向齊夫人行禮,“拜見師母。”
“行了,你心裏有你的先生就行了,有沒有我這個師母倒是次要的。”齊夫人向來是個嘴貧的。
這麼兩三句話,就把剛纔都沉浸在悲傷氣氛裏的衆人都給逗笑了。
“夫人怎麼又取笑我了?”呂老先生無奈苦笑,轉身來拉她的腕子。
誰知齊夫人用她深藍的衣袖,抽了呂老先生灰撲撲的袖子,哼唧道:“你還是趕緊跟你的學生寒暄寒暄吧。……”
“你們不是好久不見了?咱們倆有什麼話晚上還不能關起門來再說。”
也就是齊夫人說話敢這麼斷句。
呂老先生無奈地搖搖頭,拉着蔡進學坐下說話。
薛沉魚環顧左右,才發現門口還站在個薛淮,而落落看見兄長也湊了過去。
總感覺接下來的話有些兒童不宜,但他們倆又都長大了。
想了想,薛沉魚招招手把那兄妹倆叫過來,跟着她坐在一旁。
而薛夫人坐在主位上,呂先生爲客,坐在客位,蔡進學和齊夫人依次落座。
進了侯府,倒是不必太擔心了。
花廳外面守着。
呂先生便迫不及待的跟他問起了關於大嶺縣韓鴻越強徵糧食的事。
之前回來的一路上,薛沉魚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蔡進學也沒有說太多。
可直到此刻。
呂先生問起,他才慘白着臉,顫抖着下脣說道,“韓鴻越,他,他簡直畜生不如!……”
“他爲了喫空餉,虛報了許多的兵士。藉此一次又一次的貪墨朝廷軍餉。”
“但今年因爲南方旱情嚴重,朝廷撥了大量的銀錢前往賑災以及災後重建,他要軍餉不成,便自己製造了所謂的北狄來犯,強徵牛羊馬匹。”
說到這裏,他雙手握拳,狠狠地咬牙,“說是強徵,都是美化了,他根本就是強盜,明搶的!”
“還美其名曰,他們是爲了陛下爲了天下,拿百姓一點東西怎麼了?哪一支正經保護百姓的隊伍,會去強搶老百姓兜裏僅剩下的最後一口糧食?!”
薛落雁直接跳了起來,“別落在我手裏,姑奶奶一槍挑了他!”
薛淮扶額,趕緊想把小姑娘按下。
小姑娘自然是不肯的。
薛淮和薛沉魚交換了個眼神。
隨後,薛淮便罵道,“他是個什麼東西,打着天下的旗號搶老百姓東西,天下那些保家衛國的男人都要因爲他羞憤而死了!”
“沒錯!”落落附和,“我怎麼就罵不出來這種話呢?”
但好歹是被薛淮按住了。
“北境苦寒地方,本就窮苦,百姓果腹已是不易,他卻爲了一己私利,謊報軍情強徵牛羊馬匹,逼死百姓,還殺良冒功!”
蔡進學滿眼通紅,恨意都要溢出來了,“與大嶺縣相鄰的,是北狄的一個小鎮,人不多,但是其中不乏北狄與咱們大盛人成親生下的後代。”
“他們世居在此,只因當年那場仗地方割給了北狄,他們並沒有遷居。去韓鴻越卻爲了他那所謂的功勳,把一鎮的百姓都給屠了!”
“連大嶺縣過去交換東西的百姓都沒有放過。”
兩國雖然偶有小規模交戰,可已經很久沒有大型衝突了。都是生活在北京,他們之間互相換一點生活物資更是常有的事,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有一些交往。
沒想到他們卻成了殺良冒功的韓鴻越等人的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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