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辦正事了

作者:凉歌
“你外公收到我的信之後,擔心我獨自跟着薛家小侯爺去邊關,會被薛家人看不起。……”

  “正所謂聘着爲妻奔爲妾,他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哪怕這是無奈之下的緩兵之計。”

  說到這裏,薛夫人便哽咽了,“之後,他便不顧自己得了風寒、需要將養的身子,頂着嚴寒趕往邊關。”

  “沒想到,就是這麼不湊巧,那一帶原本有平西軍鎮守,還算安全。偏偏那時候就有一夥流寇從北方來,打劫了我父親的馬車。”

  薛沉魚聞言瞪大了眼睛,“外、外公是……”

  “他們搶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他們要什麼,我爹便給什麼。唯有一支銀鎏金石榴百子小花簪,他打死不肯鬆手。”

  “他是被那夥畜生砍斷了手腳,活活流光了血死的!”

  薛沉魚難以置信地一抖,“那,那簪子是。……”

  “嫁妝。”薛夫人聲音顫抖着,眼淚滾落下來。

  “他車上帶的金銀首飾,都是要給我的嫁妝,尤其是那支簪子,是他特意請工匠打的。”

  “從我定親那年開始,他就找人打了,光圖紙就改了幾十版,來來回回改了無數次,才得了那麼一支。”

  薛沉魚默默遞上帕子,想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阿孃本是避禍才遠去邊關,卻賠上了自己父親的一條命。

  這些年阿孃雖然還帶着江家做生意,卻並無什麼往來,她還以爲是阿孃是不想把江家牽扯進來,沒想到還有這層原因。

  “後來,是薛鶴延找到了那些畜生,把他們的腦袋一個一個都砍了下來,放在你外公墳前祭奠。”

  ……

  後來,薛沉魚又問了薛夫人很多,問她如今想起陛下是什麼心情,可恨他當年的一意孤行。

  薛夫人說,“那麼些年的感情和真心被辜負,說不難過怎麼可能?我也是因爲他,纔會沒了父親。”

  “但如今想起來,對他也沒有恨了,只是不想再見他,更不想與他扯上關係。”

  人生一世,世事無常。

  想好好的活着,就得學會接受各種無常和不如意,然後迎難而上。

  薛沉魚沉默良久。

  原來外祖父是這麼過世的。

  難怪這麼些年,明明每年阿孃給外祖家的年禮都置辦的很是周全,卻很少沒提起要帶他們去外婆家看看。

  還有,每年都有特別的一個祭祀日。

  她那時候也想不明白,爲何不年不節的,卻要隆重的祭拜。

  如今都懂了。

  “那外祖母她老人家……”薛沉魚有些不敢問。

  薛夫人笑道,“我母親很疼我,同樣很心疼我父親。我父親爲了給我送去嫁妝卻被劫在途中,連我面都沒見到,我母親自然也氣的。”

  “但她從未對我說過重話,反而一直勸我,說我父親若是還在,一定不希望我內疚愧疚。”

  “可我如何能不愧疚,又如何能不內疚呢?若不是因爲我……”

  薛夫人幾乎哽咽。

  薛沉魚好像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情。

  她只去過外祖家的幾次,也都是舅舅家裏有喜事,阿孃去湊了熱鬧。

  但也沒有在那邊久留,最多歇一個晚上,便又回來了。

  那時候她便一直知道,阿孃是在避嫌,但又不知道爲何要這麼避嫌。

  無論如何江家都是阿孃的母家,就算阿孃不在江家久待,江家和武安侯府的這層關係是無論如何都撇不掉的。

  但如今她懂了。

  在商人眼中,武安侯府是一座越不過去的大山。

  但在權貴眼裏,武安侯府也不過是尋常。

  阿孃真的既要保護江家,又怕江家因爲武安侯府的牽連而遭殃,心裏還惦記着外祖母去世的那段往事,久久不能放下。

  她心裏太苦了。

  所以,阿孃不是生來就什麼都能辦得周全的,而是經歷過無數血與淚的教訓,才成就了今日的她。

  薛沉魚站起身,向薛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這麼多年女兒都躲在爹孃的羽翼之下,如今女兒也已經長大成人了,能夠獨當一面了。”

  “往後女人也可以爲爹孃分擔一些事情,還請阿孃知悉。”

  薛夫人原本紅着眼眶,眼淚都要落下來了,但薛沉魚這邊一本正經的向她行禮,又忍不住笑了。

  “好了,往事說完,你既說你也能獨當一面,爲爹孃分擔,那你也該去辦正事了。”

  薛夫人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塊碧玉雕的令牌,“這麼多天過去,你爹他們也應該準備進城了,你變負責前去接應吧。”

  薛沉魚雙手接了過來,恭敬地道了是。

  玉牌上面雕刻的是龍紋,是隻有皇家才能使用的紋飾。

  她翻過來一看,龍從正面盤到了背面,空白處題了還有一句詩,“南風知我意”,以及一個“凌”字的落款。

  薛沉魚心中一凜,頓時覺得手上的令牌有千斤重。

  其實。

  方瑞寫來的那封信,不止說了找到世子一名隨扈,以及世子和薛侯共同遇險,還有他們在四處尋找的那些事。

  信的末尾還附了問候,敬祈春綏,順頌儷安。

  存疑的點,就在這裏。

  信是以方瑞的名義寫給薛夫人的,但卻向薛夫人和薛侯夫婦問安。

  在明知道薛侯不在京都、而且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正常人根本不會用這樣的措辭,這是冒犯,更是無禮。

  但他用了。

  方瑞是誠王世子身邊得用的長隨,不會在這樣的大事上稀裏糊塗的人,寫這封信他也是親筆所書,不會輕易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是故意的,他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醒薛夫人一些事情。

  比如,薛侯已經脫險,並且啓程回京了。

  而沒有提到的誠王世子的去向,也藏在那句“敬祈春綏”裏。

  俗話稱,宰相門前七品官,他是誠王世子身邊的長隨,不會無緣無故在給薛夫人的信上添上這一筆,何況是如此的請教口吻。

  所以,大抵誠王世子和薛侯都一樣脫險了,但兵分兩路,他也不清楚誠王世子的去向了,也是藉此在向他們傳遞消息。

  當日她和阿孃想清楚這一點之後,便佈置了後面的安排。

  “別人精心籌謀地演出了這麼一場,我們也要拿出令人信服的表現,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計劃得逞,纔會有下一步的行動啊。”

  “否則,豈不白費人家搭了這麼大的舞臺?”

  薛夫人昔日如是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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