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完結撒花~~
他原本以爲自己積攢了多年的家底,不說一路勢如破竹殺進盛京,起碼能拿下南邊三五個州的。
沒想到,他連嶺南地界都沒出去,便損失慘重。
而且持續的時間越久,他們囤積的糧草也逐漸見了底。
大雪過後,嶺南越發冷了起來,薛侯和誠王世子帶領着大家進行了一次大反攻。
結果便是,誠王世子帶着陛下便宜行事的聖旨,一句只誅主謀,廢太子帶來的北方將士便紛紛投降的陣線也徹底土崩瓦解。
廢太子也被俘。
韓鴻越的副將見情勢不好,更是趁夜要了韓鴻越的命,割下他的頭顱獻降。
冬至剛過,這場持續幾個月的仗便落幕了。
韓鴻越經營多年、自立爲王的美夢,歷時不到半年,便徹底被粉碎了。
薛侯趁機收編了隊伍,將其中曲折悉數寫了摺子上奏陛下,之後便班師回朝了。
司徒禎並沒有跟着回,而是在大軍回朝的前一天晚上便留書離開了。
陛下和得知人又跑了,是又氣又高興,氣的是他死活不肯回京,高興的是他其實從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
但這個結果,也就意味着,皇后這些年的盤算徹底落空了。
……
薛侯忙着打仗的時候,武安侯府的孩子們也沒閒着。
薛沉魚的莊子早已成了如今盛京中貴婦人和貴女們常去的納涼消暑聖地,這一年的生意掙的是盆滿鉢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杜婧鳶有了身孕,不能亂跑,最後還是薛沉魚出面。
薛家大姑娘是參加過宮中賞花宴的人,又有了太后轉他婚嫁自由的懿旨,也有許多人慕名而來。
薛淮在秋闈下場了,僥倖得了個第三名經魁。
薛落雁尋到了一位十分靠譜的師父,成了翁雪梅的小小師叔。
因爲平叛有功,薛侯被嘉獎,得了不少的金銀賞賜,但爵位之事,便心照不宣的沒有提。
因爲陛下和薛侯都清楚,這背後還有侯府二爺的事。
因爲沒考慮好如何處置薛鶴均才能避免武安侯府遭連累,所以只隨便挑了個錯處,革了薛鶴均的職。
太子被押解回京後,便被關進了大理寺監牢。
隨後,皇后便請求出宮探視,陛下允了,不過他自己也一道去了。
大理寺監牢中的廢太子,雖然一身囚衣乾乾淨淨,牢房也沒有半點髒污,但他卻早已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頹然一片。
就連鬍子,都是聽聞陛下和皇后要來才新剃的,胡茬猶在。
“兒子拜見父皇母后。”廢太子雙膝跪地,俯首磕頭。
陛下微垂了眸子,“你可知錯?”
“兒子自知罪孽深重,還請父皇秉公決斷。”這是沒打算活命了,“但太子妃和孩子並不知兒臣所作所爲,還請父皇放他們一條生路。”
陛下沒有說話。
皇后上前一步,“你擡起頭來。”
廢太子聞言擡頭,皇后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扇了過去,“一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本宮養你這麼多年,最好的先生教你詩書禮義,你卻學成了個謀逆的罪人!”
“你如何對得起本宮這麼多年的教養?”
廢太子沒有躲閃,臉上也是一片平靜地又朝皇后磕了個頭,“我該死,是我辜負了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還請皇后娘娘息怒!”
“本宮息怒有何用?你犯下如此謀逆大罪,這是拿刀子往本宮的心口上戳,從今往後,本宮只當沒養過你這麼個兒子!”
皇后說完,便甩袖而去。
廢太子朝着她的背影磕頭,久久不起。
陛下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說,但看見他這樣,到嘴邊的便只剩下一句,“你可曾後悔?”
廢太子久久不語。
和皇后離開後,廢太子便一直獨自對着牆坐着,獄卒送飯進去也沒喫幾口。
等到第二天清早,獄卒巡視,才發覺他摔了碗割了喉,早已經流乾血斷氣了。
牆上留下四個大字:悔之晚矣。
這是陛下給他的筆墨的唯一用處了。
……
消息傳入宮,陛下和太后以及皇后等人,都沉默了許久。
“盼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樣樣算計,事事要強,到頭來卻只得了這麼一個結果。”
“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皇后這一次沒有再自封寢宮,而是搬進了冷宮。
陛下沒有攔着她,只是命人爲廢太子收斂屍身,操辦後事。
太后也只是嘆了一聲,只說了句:“人已死,不必累及妻兒了。”
廢太子之死,到底是保住了東宮的其他人。
陛下賜了小郡主一座郡主府,讓太子妃帶着郡主搬了進去,她們母女這輩子也算是有了個保證。
廢太子下葬那日,薛沉魚去了一趟青龍寺,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司徒禎。
他去送了廢太子,只是沒有露面。
甚至也沒人知道,太子被押解回京前,司徒禎就曾去見了他一面,兩個人還單獨說了些話。
至於說了什麼,一個已死,另一個不會透露,也等於是不解之謎了。
薛沉魚不禁問他:“太子爲何要反?即便他跟韓鴻越早有勾結,但他有兩萬精兵在手,完全可以拿下韓鴻越。”
“有了這平叛的功績,將來登基也越發名正言順。”
司徒禎似乎笑了下,只說了四個字:“天家無常。”
要是仔細看,也能看出他是在苦笑。
與其說天家無常,不如說天家無情。
薛沉魚看破不說破。
其實早在中秋前,賀家二房老夫人張氏回京,她便從張氏那兒收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
太子便是拿了韓鴻越回京,他也不可能登上帝位的。
所以在外人看來,廢太子的犯傻,不過是他爲了爬上帝位的孤注一擲罷了。
“那世子準備何時回京呢?”薛沉魚又問。
明明人回了京,卻只住在青龍寺,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想讓別人知道他回京了。
“不急的,等什麼時候皇祖母答應了再說。”司徒禎肆無忌憚道。
“過年也不回?”
“不回了。”
薛沉魚見勸他不住,也就作罷了。
回府時她才知,薛侯又被陛下傳入宮去了。
這次,大抵是爲了她那個害人害己的二叔去的。
小年至。
盛京的冬日越發冷了起來,炭火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薛侯破例放了薛二爺和薛老夫人出來,一家人吃了頓團圓飯。
飯後,他便讓人給薛二爺收拾了東西,送他回溧陽老家。
“大哥,我不去,我,這都要過年了,我過完年再回不成麼?”薛二爺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心裏慌的不得了,扒着門不肯走。
薛老夫人也道,“是啊,外面天寒地凍的,走什麼走?就不能過完年開春回暖了再說?你弟弟已經因爲你被革了職,你還不滿意?!”
薛侯眼底隱隱閃過淚光,“這由不得你們。”
說完便讓人將薛老夫人送回永壽堂。
而薛鶴均薛二爺也在萬般的不情願中被押上回溧陽的馬車了。
大雪天路難行,回溧陽的馬車在半路上側翻,消息傳回武安侯府時,已經過了頭七。
而除夕這天,陛下命王公公親自護送一輛馬車到侯府。
呂先生和齊夫人見到車裏坐着的人時,高興得忍不住熱淚盈眶。
“進學,進學啊……”
而伴隨着蔡進學歸來的,還有另一個震撼的消息——
皇后在冷宮中自縊了,留下了一封自請下堂書。
同她一起的,還有翰林醫官楊開泰。
楊開泰年少學藝時,曾意外救下一名世家少女,少女在醫館養傷期間,兩人暗生情愫。
但後來迫於少女家中長輩不同意,不得已分開。
再相見時,一個是中宮繼後,一個是翰林醫官。
如今以這樣不太光彩的方式結束,陛下也全了繼後韓氏的顏面,廢后,賜還本家。
除夕夜,不知幾家歡喜幾家愁。
誠王世子殿下表示,“武安侯府的年夜飯還是很香啊。”
薛大姑娘聞言給了他一記白眼,得了便宜還賣乖。
轉眼便到了來年春闈。
薛淮到是爭氣,會試前十,殿試也拿了第五。
問他爲何不能是殿試前三,答曰:“樹大招風。”
這種自戀的話,自然引得家中長姐和妹妹的一通嫌棄,但他樂在其中。
時間兜兜轉轉又到了中秋。
這大半年誠王世子在外,不斷的有各種懲治貪官污吏的消息傳回京,被太后惦記了大半年。
他終於趕在中秋節前進京,入宮求了賜婚的聖旨。
但是被太后給駁回來了:“薛家大姑娘的婚事,哀家已允她自行做主,你想娶人家姑娘,就自己去求。”
於是。
陳國公府高調嫁女之後,誠王世子也高調求親薛侯長女,聽說上山下海想方設法的求了三回,才讓人家點頭。
然後便利索的定下了婚期,就在明年的中秋。
世人都知,貴女的婚事,準備越久,便越顯重視。
所以這場從賞花宴之後便開始操辦,準備了接近三年的婚事,也足可見司徒禎的重視。
大婚之後,誠王妃忽然入宮,請求太后與陛下寬恕。
之後便牽出了誠王世子實爲先皇后唯一嫡子的真相,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景象。
有人說,薛家這位大姑娘再嫁還能嫁給陛下的唯一嫡子,當真是薛家三世修來的福氣;也有人說,他們怎麼沒有一個能給皇子做武師傅的爹?
總之,在此之後,大盛習武之風盛行。
生女之風更是盛極一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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