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與陳三的賭約
“賭你說得不準!我女兒小飯不但能活過明年,還能在兩年之內把我這老唐雞雜麪打造成日營業額十萬元的星級飯店!”
陳三不說話,他眯着眼睛似乎在猶豫什麼:
“跟你賭一把,我有什麼好處?”
我爸又說:“如果兩年之後,這老唐雞雜麪的日營業額少於十萬,你不但能帶走我,還帶走小飯,還能……”
說道這裏,他想了一下:“還能把你被上了身的梁園也一起帶走!”
聽了我爸說的話,要不是現在我是性命攸關了,我想破口大笑。我爸到底在想什麼,跟人陳三有仇的是你唐四海,他恨屋及烏想順便把我也帶走。
而梁園不過就是個路人甲,這事兒從頭到晚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根本就是不平等條約,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對陳三都沒有任何好處。陳三這隻鬼只是胖而已,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答應。
正想着,那正在冥神思索的陳三突然擡起了頭來,居然說道:“行,成交!”
我……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胖了真的會影響智商?這陳三胖到五百斤,腦子就不夠用了?
不管怎麼樣,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吧。
我爸在那頭一聽,噔噔噔就往樓上跑去,一分鐘後,他拿着紙筆就下來了。
只見他把紙張撲在桌子上,拿起筆唰唰唰就寫了一大篇。
他把那張紙攤開:“既然咱們已經說好了,那就籤個協議,畢竟口說無憑,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這樣對大家都好!”
不得不說,我爸還真是精明。
這陳三雖然是喝高喝了,但居然拿着我爸寫的那份協議,很認真地看了一遍。其中還指出了我爸的幾個遣詞造句上的錯誤。
之後我爸從鍋竈底下,摳出了一些黑乎乎的鍋灰。
他把那些鍋灰小心地放在盤子裏,塗了一點兒在上面,在紙上按了一個黑色的手印。接着,他回頭衝我道:
“小飯,你也是當事人之一,過來按個指印!”
我哦了一聲,想起我爸的囑咐,趕緊過去也沾着過會按了個指印。
見我們父女兩個誠意滿滿,陳三也按下了手印。當看到他大拇指擡起來的那一刻,我跟我爸同時舒了一口氣。
事畢後,陳三從椅子上悠悠緩緩地站了起來。我聽到他坐過的椅子發出“吱嘎”一聲,隨後,那可憐的椅子,就碎成了好幾塊。
在離開之前,他打了個飽嗝,回頭看向我們突然就冒了一句:“唐四海,敢跟鬼談籤協議談條件,你可真有勇氣啊。”
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想表達什麼?
我爸拿着那份協議:“白紙黑紙簽了,你想反悔不成?”
陳三笑了一下:“當然不會反悔,唐四海,你折磨了我十幾年,我可得好好報復你們。”說到這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你們,聽說過——貓捉老鼠的遊戲嗎?”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陳三就哈哈笑了兩聲,只見他扭動着肥胖的身軀,艱難地一步步離開了。
站在店門口,槐花街路上忽閃忽閃的路燈,我的神色恍惚。過好一會兒,我纔回身,看見我爸坐在凳子上,似乎非常累。
“爸……”我上前正要說什麼,我爸喘着氣:
“小飯,那陳三說得沒錯,你的陽壽確實已經到了盡頭,但我想辦法又給你爭取了兩年的時間,你一定要把握好。我們父女兩的命,可就交給你了。”
說着,他扶着凳子站起來也朝外面走去。
我在後面叫了他一聲:“爸你去哪兒?”
他看了一眼店鋪外面,遠處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他把那份協議交到了我的手上:“小飯,記住,只有兩年時間,我們父女兩未來的命運,就看你了!”
頓了頓後,他又道:“記住,有事去找唐木舟!”
就着不明不暗的路燈,我爸走了。
站在店鋪門口,我衝着他的背影叫了一聲,他卻沒理我。
我又叫了他一聲,他還是沒回頭。我意識到他也許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於是趕緊追了上去,可是纔剛剛出了門,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我昏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躺在牀上。
伸了個懶腰,回想着夢裏發生的一切,我感覺好笑中,又帶着幾許恐怖。回想了一下,我應該是太累了吧,纔會做這種亂七八糟的夢吧。
正要起身,我的手觸碰到了什麼東西,看過去後,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看見我的牀頭上,放着一張紙,那張紙正是夢裏跟陳三籤的那份“協議”,三個黑乎乎的手印清晰可見!
這怎麼可能?
夢裏發生的一切,難道是真的?
正想着,就在這時,樓下傳來鍋竈翻炒的聲音,胡亂穿了件衣服我剛出門,就看見隔壁的臥房門開着。
裏面,空無一人。
抓着我的手機支架,我下了樓。我看見在那鍋臺邊上背對着我站着一個人,正拿着鍋鏟炒着什麼,揮汗如雨。
那人看背影,絕對不是我爸!
我舉着手機支架一步步往前走,站在距他一米遠的距離停住了。那人突然轉身,衝我笑了一下:
“小飯,你醒了啊。”
見是梁園,我鬆了一口氣。
這廝免費住了一晚上,也真是很自覺的,一早起來做了一大鍋雞蛋番茄炒麪條,味道居然還很不錯。
我的確是餓了,把那碗麪吃了個精光。
倒是梁園,只吃了兩口就放下了。他搖了搖頭:“昨天晚上喫得太多了,到現在我都還覺得撐,今天早上起來,感覺東西都還在嗓子眼兒。”
喫完飯,我洗漱完畢,跟梁園說要去醫院看看我爸。
他聽了,也說要跟着我,我看他一臉真誠,說了聲好。
在我要離開雞雜店的時候,我看到角落裏有幾塊碎掉的凳子。梁園說今天他下樓的時候,就看見這些木塊歪歪倒倒的在地上。
這不是就是被陳三坐壞的那張凳子嗎?
我此刻的心情,真是難以言表。
重症監護室的探護時間還沒到,我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我爸。他躺在牀上依舊是睡得很沉,只是他的左邊額頭上多了一塊非常明顯的紅腫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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