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陰森小樓
上次過來喫他母親的“坨子肉”時，聽說這裏的地都是老餘租來的，佔地大概有一百畝左右，算周遭規模最大的養雞場了。
老餘的三層小樓，就在養雞場的旁邊。
遠遠看去，我感覺那房子似乎比之前更氣派了些，估計是後來的這段時間，又進行了一翻裝修。
其實這樣農村建造的房子，住着還行，但論生活的便利性，還好遠遠不如市區的房子。
我爸曾經問過老餘，爲什麼還不買一套城裏的商品房住。
這十幾年，房地產市場發展迅猛。
老餘掙的那些錢，完全可以在市區裏非常不錯的地段，買一套各方面條件都非常不錯的花園洋房。
聽了這話，老餘擺擺手，他說自己原本就是農村大老粗，好房子住不慣。
而且，農村空氣好，人也樸實。
我爸也沒多問，畢竟是人各有志。
修建了房子，老餘順帶把路也拓寬了。
他的三層小樓跟鄉村公路之間連着一條線，兩三米寬的道路，剛好能過一臺小車。
沿着這小路一直往前，我突然覺得有些冷。
打了個噴嚏，擡頭，看見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一片烏雲。
老餘的小樓就在那片烏雲籠蓋之下，乍一眼看過去，居然有些像是紙紮的靈房。
我頓了一下，停止了腳步。
隱約中，我感覺這屋子，有問題。
王瞎子跟了上來，他並沒有舉得有什麼不妥。
“唐小飯，你說來找朋友，這裏除了這家姓餘的，再沒有別人了啊。”
我看了他一眼：“我找的就是老餘。”
說着我就朝着那房子，繼續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靠近那小樓，我越感覺那股冷氣朝我陰面襲來。
冷，透徹心脾的冷。
王瞎子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異樣他看着那些烏雲：“真是奇怪，剛纔下車還是明晃晃的太陽，這烏雲打哪兒裏的啊？”
正在這時，我們看見那小樓旁邊閃過一道閃電。
在那驚雷聲中，整個小樓反射出一種怪異的光，裏面就像是潛伏着一個巨大的怪獸，在靜靜地俯視着世間萬物。
這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得王瞎子身上一個激靈。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臉色慘白。
我的反映卻是剛好相反，那陣雷聲不僅沒有嚇到我，反而使我的腦子清醒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我聞到稻田裏傳來青草的味道。
雞舍就在小樓的後面，此刻卻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雞鳴。
這一切，都透着一種莫名的詭異氣氛。
我拍了拍王瞎子的肩膀：“走吧。”
往前走，我看見老餘站在門口迎接王瞎子，見我居然也來了，有些驚訝。
頓了頓後，他衝王瞎子道：
“王大仙人，一路辛苦了。”
隨後，他又轉向我，正要說什麼。出於禮貌，我首先跟他打了個招呼：“餘叔叔，你好。”
“哦，唐小飯。你……來了……”
他看着我尷尬地說着，我上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他：“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餘叔叔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作爲晚輩，我再怎麼也登門拜訪拜訪你。”
我的這番說辭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在這種情況下，是個傻子都能猜出我這次過來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那些雞雜。
老餘則看了一眼王瞎子，神色微妙。
王瞎子不知道老餘在想什麼，他只是笑嘻嘻地說着：
“原來你們是認識的，這唐小飯是我的老鄰居，我可是看着她長大的，我們就住在隔壁，她小時候啊……”
後面的那些話，又是羅裏吧嗦一大堆，老餘沒接話，他側了身子給我們讓開一條路：“你們都辛苦了，家裏坐吧。”
說着，老餘便走在前頭給我們帶路，王瞎子走在中間，我走在最後面。
那三層的小樓前頭，有一個院落。
從外面看，院落挺大，鐵門是中式和歐式的結合。
兩旁的用亮色的瓷磚鑲起來的貼臉，顏色過於俗氣了些。
這種款式的門臉在農村很常見，款式造型什麼的都是當地農村的主流審美，華麗中微微帶着一點兒浮誇。
老於開門的時候，我發現就是這樣的農村小院，門居然安裝的是指紋加密碼鎖。
這很高級啊。
老餘開了門，他回頭看向我們：“進來吧。”
門一開，那股冷冽的寒意，更是直接撲到了我的身上。
眼看王瞎子跟老餘都進門了，我沒有動，只是又擡頭看了一眼天。
發現小樓上方的那團烏雲，更濃重了。
王瞎子回頭衝我揮了揮手：“唐小飯，你怎麼不進來？”
我點點頭，跟了進去。
進門之後，往裏走了幾步，我看見院子中間，端端擺着一個巨大的石像。
那石像外形很特別，雞頭人身，體型跟真人大小差不多，它的手上拄着一個柺杖，穿着筆挺的西裝，那雞頭的眼睛上還架着一副眼鏡。
看着這奇怪的造型，我心裏很疑惑。
這老餘家，爲什麼要在院子裏聳立這麼一個石像呢？
王瞎子也注意到了這個東西，他芝麻大小的兩隻眼睛，一個勁兒地往那石像上瞅去。只聽忍不住問了一句：“老餘，這是什麼？”
老餘嗯了一聲，似乎在迴避什麼：“沒什麼，就是個擺設而已。”
跟着老餘進了小樓，一樓是大廳，裝修的古韻豪華。
我一見，這派頭果然跟幾年前不一樣了，放眼看去，單就那一套紅色的酸枝木傢俱，市場價值至少也得上百萬萬。
看來，這養雞場真是替老餘掙了大錢。
這些傢俱讓我開了眼界，王瞎子則環顧了一圈大廳，氣定神閒地問老餘：“你兒子不是中邪了嗎？他人在那兒啊？”
中邪？
聽了這話，我趕緊看向老餘。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明白爲什麼老餘暫時提供不了雞雜給我了，畢竟他就這一個兒子，出事兒了，肯定要分輕重緩急的。
可是，老餘兒子如果真的中邪了，找王瞎子解決，這不是白耽誤功夫嗎？
正想着，只見老餘指了指樓上：“我兒子在人上面，他現在的情況有點兒特殊，麻煩王大仙人了上樓去看看。”
見兩人要上樓，我也要跟着上去，老餘攔住了我。
他說上面的情況有些複雜，讓我在下面等就可以了。
眼看着老餘帶着王瞎子上了樓，我一個人坐在大廳的紅木凳子上，百無聊賴。
擡眼，我看向院落裏。
突然發現那個奇怪的石像，似乎跟剛纔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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