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要殺要剮
此刻，老餘還睡在沙發上沒有醒來，王瞎子身邊的吳媽想要抽身離開。
見她有此意圖，王鋼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別走啊，有話等老餘醒來後再說說清楚，你到底幹了什麼，你打算怎麼樣，都說出來，咱們得好好捋一捋。”
王鋼的語氣有些不客氣，吳媽瘦小的身子動了幾下就不動了。
我走過去提醒王瞎子注意點兒。
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手卻還是死死地掐住吳媽的胳膊。
我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她依舊是低着頭，但應該是被嚇到了，另一隻手不停地抹着眼淚。
這屋子裏，就我跟她是女人。
雖然年齡上相差很多，可我還是挺能理解她的做法的，雖然並不可取。
我沒說什麼安慰的話，畢竟我只是一個局外人，說些不敢痛癢的話，其實都是屁用沒有。
我只是想知道，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於是，我乾脆直接問她：“用苦艾草熬雞湯的法子，是誰教你的？”
問出這句之後，吳媽身子一顫。
苦艾草跟雞一起燉，冒出的氣味和湯水，能讓人的神經產生幻覺，這是《秋月食單》上所記載的。
那《秋月食單》上的記載的東西，幾乎從未出現在別的醫書上。
很多東西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只有看過這本書的人，纔會這麼做。
《秋月食單》，是我爸唐四海留下來的。
吳媽之前是農家樂的老闆娘，她之前跟我爸沒有任何交集。
而她，居然能準確的運用上面的方法，讓老餘全家都陷入精神麻痹的狀態，這一點讓我感覺很奇怪。
我爸昏迷的原因，跟一個三十來歲的叫夏紅的女人有巨大的關係。
而且，這個夏紅，通過我對她不太全面的幾次瞭解，很明顯，她也看過那本《秋月食單》，並且跟我爸應該是有淵源的。
至於他們兩人曾經發生了什麼，只能等我爸醒來之後，我纔會知道。
但是有一點兒我很明確，夏紅應該就在我的附近。
說不定，她此刻正在某處黑暗的角落裏，正定定地看着我，聚精會神。
想到這裏，我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我此刻只想從吳媽口中知道，教她這用苦艾草燉湯法子的，到底是不是夏紅。
吳媽並沒有立刻回答我，她小心地朝左右看了看，就像在找什麼人。她這個動作加深了我心頭的恐懼，看來我猜得沒錯，這法子，的確是有人暗中指導她的。
而且，那個人，一直在她的左右。
正想着，頭頂的燈突然閃了幾下，“嗞嗞”的電流聲又傳了過來。
我心頭一緊。
與此同時，一股冷風吹過來，吳媽突然擡頭看向我。
我跟她近距離相視，那一張扭曲的臉，在燈光的閃耀下，更加的恐懼瘮人，連一旁的王瞎子，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場火，不僅燒死了她的丈夫老田，這個女人應該是上去救人，臉也被燒成了這樣。
扭曲地面容讓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撞到了一個人。
回頭，那人是劉奎。
他見我臉色不太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小飯，你別害怕，這兒是郊縣，電壓經常不穩定，出現這種狀況是常有的事兒。”
我哦了一聲，頓了頓後，再次看向吳媽：“這法子，是不是一個女人教你的？”
吳媽一愣：“你怎麼知道？”
“你就說是不是？”
她看着我，裂開的嘴角微微動了幾下，最後終於點了點頭。
我趕緊又問：“這個女人是誰，她是不是叫夏紅？”
吳媽哽咽了一聲後，她搖了搖頭：
“她沒告訴我她的名字，我丈夫死了，我也成了這副模樣，我一生無兒無女，沒什麼好留戀的，於是就想到了死。可當我爬到醫院的頂樓想往下跳，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救了我。順帶着，她教了我這法子。”
吳媽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是她說那個女人有三十來歲的時候，我就已經肯定了，這個女人，就是夏紅。
我趕緊問：“這個女人，她現在在哪裏？”
吳媽搖頭：“我也不知道，從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她了。”
見線索到這裏又斷了，我有些失望。
只聽吳媽繼續說着：
“我丈夫是被老餘害死的，我得報復他。其實，我完全可以下毒。我是這個家裏的做飯阿姨，要毒死他們全家人，那不是要多容易就又多容易。可是，那樣就太便宜他們了，慢慢地折磨，精神上的折磨，比死更痛苦。”
吳媽在這些的時候，扭曲的眼睛裏閃着陰狠的光。
她說得很對，死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兒，精神恍惚不安地活着，每天都擔驚受怕，纔是最大的折磨。
就像老餘一下，正是因爲他心裏藏着太多的不安和祕密，纔會讓那個假象出來的怪人鑽了空子。
不過吳媽還是挺幸運的。
還好她只是用了這一招來折磨老餘全家，如果她真的是直接下毒了，那麼她的命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了。
我語重心長地說着：“你丈夫也是有錯在先，雖然是老餘告密，但卻是老田自己點燃了自己。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死了可就是沒都沒了，這也怪他自己想不開。”
吳媽在那邊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她的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不剛纔大了許多：“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不是我，我受的罪你根本理解不到！”
沒錯，置身事外，誰都可以高談闊論。
但若真身處其中，又有幾人能雲淡風輕呢？
痛苦，從來就不是局外人可以感同身受的。
吳媽冷笑了一聲，繼續說着：“這事兒既然被你看穿了，反正要殺要剮的，我悉聽尊便，我丈夫死，我錢也沒了，乾脆你們也弄死我得了。”
這話一出，我非常無奈：“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什麼殺啊剮啊的，你跟老餘的事兒，等他醒過來，你們自己協商解決吧。”
正說着，沙發那邊傳來了動靜。
梁園叫了我們一聲：“快過來，老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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