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女人夏紅
一個相框突然間，就扔在了我的面前。
撿起來一看，那是年輕的胡阿婆跟一個女人的合影。
那女人我很熟悉，她正是我爸出出事兒前，跟我爸在一起的那個穿着鵝黃色上衣的女人。
而在那張照片的背後，寫着幾個字：
願歲月不曾流逝——夏紅。
後來那張照片，被我收了起來，就夾在家裏的那半本《秋月食單》裏。
畢竟，這個叫夏紅的女人，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也許找到了她，弄清楚了一切的原委，我跟那隻撐死鬼陳三的賭約，就可以不再執行了。
而我爸，也能順利地醒過來。
老餘之所以在東山縣，遇到了那個女人。
我想，完全是因爲，夏紅以爲我爸唐四海，會跟老餘一起去的東山縣挖煤，所以，纔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我爸並沒有跟老餘一起。
想到這裏，我掏出了手機。
那上面有一張照片，是我從胡阿婆跟夏紅的合照上拍下來的。
我指着胡阿婆旁邊那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問老餘：“你仔細看看，當年在東山縣城旅社，找到你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老餘一看我的手機屏幕，一把就搶了過去。
他認真地看着屏幕上的女人，片刻後擡起了頭：“沒錯，就是她，你怎麼會有她的照片，你們認識？”
見果然是這個女人，我心裏一怔。
老餘心裏的鬱結之氣已經除了，他心平氣和地說道：“這個女人，我在去東山縣城的中巴車上，就已經見到過她了。”
當時，夏紅就在車子的最後一排座椅上。
那個紋身男，在講訴東山族人的故事時，老餘偶爾會回頭看她一眼，他注意到這女人一直低着頭，始終不擡頭。
後來，老餘跟紋身男發生衝突的時候，那個女人擡頭看了一眼老餘。
她的目光很冷，像是在給老餘一種暗示。
老餘回頭，那紋身男拿着彈簧刀就朝老餘衝了過來。
當時的老餘，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反手就奪過了那把刀，並且將它插進了對方的胸口……
在醫院治療的時候，那個替他換藥的護士，也是夏紅。
老餘記得很清楚，當時看他看着針尖插入自己皮肉的時候，眉頭一皺。那護士擡眼看了看他，很小聲地說着：
“這點兒疼，跟彈簧刀相比，差太多了吧。”
一邊說，護士一邊笑。
她的眉眼彎彎的，就跟天上的月亮似的。
老餘卻在當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在那護士離開後，老餘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
後面的幾天，老餘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女人。
東山煤礦出事後，那女人帶着老餘去了東山，來到了之前老餘所乘坐的中巴車出車禍的地方。
再次面對事發現場，老餘情緒不是很好。
他跟着那女人一路往上，來到了一個懸崖邊上。
在那裏，他見到了一種神奇的植物，女人指着那東西說，那是鐵皮石斛，也是救命神仙草，並且把王覺明死裏逃生的事兒，也跟他說了。
“人沒了腦袋，跟死不死，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笑，彎彎的眉眼，看起來溫婉多情，卻讓老餘心驚膽顫。
她看着老餘，繼續笑眯眯地說着：“有了這鐵皮石斛，無頭雞，可以活，人掉連腦袋，也能接上。”
老餘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女人撩了一下額前的頭髮，她指着那懸崖洞口飛來飛去的蝙蝠說道：“那是洞穴蝙蝠，它的牙齒有劇痛，被它咬一口，那滋味實在不好受。”
見老餘的有些害怕，女人微微停頓了一下：“其實，這東西一般不咬人。而且，它的糞便跟石斛粉混在一起，添加在雞食裏，這樣養出來的雞，會是最美味的。”
聽那那人這麼說，老餘咬了咬牙齒，爬上了那懸崖。
鐵皮石斛生長得正好，老餘扯下了一把塞進布兜裏，就在這時，一隻蝙蝠呼啦一下就朝老餘竄過來。
老餘身子一顫，差點兒就跌下深淵。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過來，眼前的那隻蝙蝠體型肥碩，足足有一隻老鼠那麼大。
它的眼睛雖小，卻閃着光。
此刻，它正趴在老餘的手臂上，一動不動。
老餘跟它對持了很長時間，見對方果然如那女人所說，並沒有咬傷自己。
於是，老餘嘗試着往上攀巖。
在爬上去的整個過程中，那隻蝙蝠始終趴在老餘的手臂上，一動不動。
它的身體是溫熱的，老餘漸漸不那麼害怕了。
老餘終於順利採到了鐵皮石斛，回頭，那女人不見了。
回到了青神縣，老餘開始重操舊業，他把採回來的鐵皮石斛，搗碎，攪拌放進了雞食中。而那隻洞穴蝙蝠，就養在老餘的家裏。
只不過，它正在老餘身邊出沒，除了老餘，誰也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的存在。
從那之後，老餘的雞，肉質勁道，鮮香濃郁。
銷量大了，老餘開起了養雞場。
這鐵皮石斛，是老餘養出上好土雞的原因，這祕密只有老餘自己知道。每當鐵皮石斛用完了，老餘就會偷偷回到東山山崖，再採一些回來。
那場突然爆發的雞瘟，讓老餘措手不及。
再次回到東山，發現哪裏正在修建大型娛樂會所，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推到重來了，那個懸崖洞穴已經找不到了，老餘隻在地上找到了一些散落的鐵皮石斛。
回到養雞場後，老餘很憂慮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最後一次撿回來的那些鐵皮石斛遲早會用光，到時候，又該用什麼來餵養那些跑山雞呢？
不久後，“轉基因雞”的合作商找上了老餘。
於是老餘找到了新的出路。
那隻洞穴蝙蝠依舊在老餘身邊盤旋，老餘試着趕走它，卻發現它每次都是飛了一圈，又回來，定定地懸在房樑上，就這麼盯着自己看。
老餘怕它咬傷自己，也就只能由着它。
可是最後，這隻洞穴蝙蝠居然悄悄地鑽進了餘科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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