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妖言惑衆
他蹲在一顆大梧桐樹下，開始嘩啦來的吐了起來。
身體像是被什麼扭住了一般，他很痛苦，抓心撓肺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腦子裏，全部都是妻兒啃食那隻黑狗的情景。越想，他越覺得噁心，他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好像又回到了川南縣餐廳裏，看見老段他們喫黑狗宴的情景。
老段……黑狗……狗腦花……
想到這裏，唐五洲的神色突然恍惚了一下。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掏出電話，立刻就給老段撥打了過去。
老段是單位的司機，在四個月前退休了，離開之前，他請同事們去飯店吃了一頓美蛙魚頭。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把人生的許多如意不如意，一股腦兒都吐了出來，並且說自己喲啊開始享受人生了，不用再看誰的臉色了。
有幾個不大的領導也到場了，他們臉色不好看，卻也只能看着，不能說話。
退休，也算是人生大事。
唐五洲看着老段笑，心裏卻在想着，如果自己也到了這一天，還是像老段一樣一事無成的話，那得多失落啊。
他舉杯祝賀老段光榮退休，老段臉色通紅，酩酊大醉。
從那天之後，唐五洲就再沒見過老段了。
這一邊，唐五洲的手機響了很久，那頭一直無人接聽。
通信斷掉之後，唐五洲又撥打了好幾遍，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就在唐五洲準備放棄的時候，這最後一次的撥打，電話那頭，居然接通了。
說話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輕聲很輕很軟。
唐五洲說找老段，女人在那頭哽咽了一下，似乎有點兒難過。
頓了一頓後，那女人才輕輕說道：“我丈夫，一個月前，去世了。”
聽了這話，唐五洲腦子裏一下子就炸開了。
原來，老段退休之後的第一個月，就查出了食道癌。
三個月後，他就在醫院裏去世了。
掛了電話後，唐五洲覺得自己的太陽越來越疼了，老段的突然離世，對唐五洲來說是個非常大的意外。
老段的身體一直很好，怎麼會突然就得了食道癌。
食道癌……
唐五洲又想到了川南縣城外餐館的老闆。
他沒有那個人的聯繫方式，想了一下，他用餐飲點評網搜索到了那個餐廳。
按照上面的訂餐座機號碼，唐五洲撥打了過去。
接聽的是一個服務員小姑娘。
唐五洲沒有說要訂餐或者什麼，只是直接讓她的老闆電話。
唐五洲的態度很堅決，這小姑娘做服務員以來，應該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無理的要求，她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剛好老闆從旁邊經過，於是拿起電話就問唐五洲想做什麼。
聽到聽話裏傳出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的聲音，唐五洲問她是誰？
那女人說自己就是老闆。
唐五洲說：“老闆我認識，他明明是個男人……”
那女人一聽，嘆了一口氣：“他啊，兩個月前，突然生了一場怪病，沒兩天就死了，這店是她老婆盤給我的。”
放下電話後，唐五洲感覺頭暈目眩，他擡頭看了一眼天。
正午的陽光依舊炙熱，唐五洲卻看見在那太陽的周圍，圍着一圈黑雲，那團黑雲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地往下壓。
煩悶的空氣中，多了一絲窒息感。
胸口憤懣難耐，他蹲在地上渾身無力。
漸漸地，一陣寒意從身後襲了過來。
唐五洲回頭，是那個女人。
女人衝他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火鍋店，說道：“好久不見，請我喫個飯怎麼樣？”
唐五洲不置可否。
女人又笑了一下：“唐五洲你這個人，怎麼不領情啊？我才救了你的兒子，你就不認賬了？那隻黑狗可還沒走，那些花椒只不過是暫時止住了它的戾氣。”
唐五洲一下子站起來，他把面前的女人往後一推：“少在這裏妖言惑衆，你這個女騙子！”
女人往後退了幾步，卻沒有生氣。
她止住了身子後，說了一句：“唐五洲，那黑狗精，就在你老婆孩子身邊呆着，剛纔他們兩人的那副樣子，把你嚇壞了吧？”
女人眉眼彎彎的樣子，雖說看起來人畜無害，說出的話，卻讓唐五洲心驚膽顫。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可以救你老婆孩子的人！”
說着，女人大步就朝火鍋店裏走去。
唐五洲咬咬牙，跟了進去。
火鍋店裏依舊熱鬧，那股濃烈的牛油跟麻香的混合，體現出了這家火鍋店味道絕對的正宗。
女人大步走在店裏，周圍食客喫着東西，並沒有人看她一眼。
唐五洲卻看見他們桌上的喫食，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各種菜餚，正在鍋裏愉快地翻滾着，喫客們滿頭大汗，從牛油鍋底裏撈出燙好的食物，放在香油碟裏轉一圈，就一口塞進了嘴裏。
不用任何人帶路，女人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唐木舟跟我二嬸的桌前。
站在那張桌子前，女人停住了，唐五洲也跟了上去。
跟別桌一樣，兩人桌上的食物，也變得正常了。
那些狗腿狗心什麼的，都不見了蹤影。
不過唐五洲，卻看到之前他坐着的位子上，正做着另外一個“人”。
作者在這裏之所以，打了一個引號，是因爲，那坐在唐五洲位子上的“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人！
它雖然那穿着跟唐五洲一模一樣的衣服，脖子上長着的，卻是一個黑狗腦袋。
正是那隻被老段撞死的黑狗。
這黑狗的模樣，跟唐五洲剛纔在衛生間廁所鏡子裏，看到的那隻黑狗，是同一張臉。
此刻，它並沒有喫東西，而是靜靜地看着我二嬸跟唐木舟。
半張着的嘴巴里，露出殷紅的舌頭。
像在喘氣，又像是在分泌唾液。
唐五洲驚恐萬分，他問身旁的女人：“這是怎麼回事？這東西是什麼？他是人是鬼，是人的話，怎麼會長着一顆狗腦袋！？”
女人冷笑了一聲，看着唐木舟幽幽說了一句：
“是誰告訴你，人的身體上，不能長個狗腦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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