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鬼烏子幹
掰下了其中一顆，他用兩個指頭輕輕用力捏破，隨後就放在鼻息處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看向我，眼睛閃了一下：
“唐小飯，你剛剛是不是吃了這個？”
我點點頭。
“吃了多少？”
我轉了轉眼珠子：“我不記得了，有好幾個吧。”
他哦了一聲，略微思考了一下後，示意我過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走過去後，唐木舟伸出指頭，讓我看了一眼那上面沾着的東西。
在那團揉爛的黑色果肉裏面，我看到了一些細小的，類似於精鹽一般的白色的沙粒，唐木舟又揉了揉，那白點破開後，出現了一些長條的肉蟲。
它們在那團黑色的果肉中蠕動的樣子，看起來相當的噁心。
我問唐木舟：“這是……”
唐木舟神色凝重：“小飯，這種黑色的果子，根本就不是藍莓。”
我一怔：“那它是什麼？”
唐木舟兩個指頭繼續搓揉着，那些兒白色的小蟲子，在他兩指間越來越多，很快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了。
看着那些蠕動的小白線，我頓時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想到我剛纔把喫掉的那些餅乾上就有這東西，我的胃部開始翻滾起來。
唐木舟說“小飯，有一種果子，叫鬼烏子。這種果子無論是從外形顏色，還是口感上，都跟藍莓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呢……”
說到這裏，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傳說中，這種鬼烏子，是用冤死人的屍骨磨成了粉末，混着屍油一起，埋在泥地裏生長出來的。人如果不小心誤吃了這種果子，七竅都會被冤魂控制住。小飯你剛纔吃了那麼幾塊餅乾，現在身後指不定有多少冤魂隔着，它們控制了你的眼耳口鼻，所以你之前纔會……”
唐木舟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神幽幽的。
我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後背升起，趕緊回頭往左右看了看。
背後是空蕩蕩的一片，我腦子裏那些滿臉是血，目光呆滯並且神色猙獰的冤魂，一個都不在我身後。
緩過神來後，我怒視着唐木舟：“你唐木舟不是不信有鬼嗎？怎麼也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來嚇唬我？”
唐木舟笑得有些玩味，他找了張紙巾，把指尖的那些黑色果肉碎粒，連帶着那些還在蠕動的小蟲子，全部擦去了。
他把用過的紙巾遞給我，讓我扔了。
我皺着眉頭躲開了他的手，又側了側身子，儘量不想去碰那東西。
唐木舟冷笑了一聲：“唐小飯，你現在嫌棄它了，剛纔你都吃了好幾塊餅乾了，你現在肚子裏啊，那一團團的，嘖嘖，估計那些小蟲子啊，正在裏面大量繁殖……”
聽到這裏，我的胃裏又翻滾了一下：
“行了行了，你快閉嘴別說了！”
揉了揉肚子，我真的是覺得，那一條條白色的小線蟲子，正在我的肚子裏，動來動去，而且我的皮膚，居然也開始發癢了。
好像，那些小蟲子，正從我的毛孔裏一點點往外鑽。
見我臉色都白了，唐木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唐小飯，你瞧你。真是經不起一點兒事兒，我這兒跟你開玩笑呢都沒看出來？”
我甩開了他的手：“開玩笑，有你這麼開玩笑的嗎？”
唐木舟又笑了一會兒後，我才問他：“我剛剛吃了一肚子蟲子，是不是肚子要爛了？”
“沒那麼嚴重！”
唐木舟忍住笑說：“這鬼烏子裏的小線蟲，一遇到胃酸，就立刻死掉了，根本來不及在你肚子裏竄。而且，它們的蛋白質含量挺豐富的，一顆果子，比你喫三顆雞蛋，還要營養。”
說着，他衝我擠擠眼，滿臉得意。
聽他這麼說，我懸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唐木舟卻凝神看了我一會兒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唐小飯，那些白色的蟲子，雖然被胃酸消化了，可那些黑色的果肉，纔是對你起關鍵性作用的東西！”
什麼？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些黑色的果肉，對我起了作用？
這又是什麼鬼？
唐木舟就像是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似的，他問我：“唐小飯，你剛纔說你聽到姨奶奶的棺材板子在響？還有人在跟你說話，而且聲音非常大，是不是？”
我說是。
他又問：“那麼大的聲響，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聽見了？”
我說：“你當時不在，這靈堂裏只有我一個人。”
唐木舟搖頭，他摸了一下姨奶奶的棺材板子：
“不對，這棺木可上好的木材，如果真的要被撬起來了，那聲音可小不了。我們住的西廂，離開這裏並不遠，如果真有那麼大的動靜，我和其他人，怎麼會一點兒都聽不到？”
聽他一說，我也覺得是這樣的。
剛纔那棺木震動的聲音，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那聲音所爆發出來的穿透力，不止是這東山會所裏，就是方圓幾裏之內的山林裏，也能聽得見。
可偌大的別墅裏，偏偏只有我聽到了這動靜。
這樣一想，也確實離奇。
我看向放甜品的邊桌，認真回憶着剛纔的情景。
剛纔，我確實是在吃了好幾塊餅乾之後，才聽到棺材裏的聲音的。
“唐木舟，你的意思是，這鬼烏子果肉，讓我產生幻覺？”
“沒錯！”唐木舟點了點頭：“鬼烏子果肉裏，有一種讓能讓聽覺神經產生暫時性錯亂的物質，不同的人，在進食了這種東西之後，情況都會有所不同。唐小飯你在靈堂上，你的關注點都在姨奶奶和棺木上，所以，聽到那種聲音，也不奇怪。”
聽他這麼說，我好像明白了。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不是在姨奶奶的靈堂上，而是在別的地方，吃了這種果肉之後，聽到的，就是別的聲響了？”
唐木舟打了個響指：“沒錯！”
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唐木舟的眉頭又鎖緊了些：
“只是，我還有一件事兒鬧不明白……”
“什麼？”
唐木舟說着又拿起一塊餅乾，他仔細辨認着那些黑色的果肉：“這鬼烏子，據《秋月食單》上記載，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消失了。這安家，怎麼現在還有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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