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迷信科學
因爲這是安家的“香火”。
油燈熄滅了，就代表着家中下一代會出問題。
安家就只有那小安寧一個男孩子了，表姨媽對他分外在乎，在安家這樣的有錢人家來說，也是人之常情。
因此，當我看到長明油燈熄滅之後，我的頭“嗡”地一聲炸了。
唐木舟也盯着那油燈，他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搖頭說不知道。
“你剛纔不是一直在這裏嗎？”
我手裏捏着蜜蠟：“那隻洞穴蝙蝠，原來一直躲在姨奶奶的棺木裏，就在剛纔它飛了出啦，還把姨奶奶手裏握着的這東西，給弄了出來。”
聽了我的話，唐木舟低頭看着那蜜蠟。
“這東西成色還不錯，是個老東西。”
“你也懂這個？”
“廢話，前兩年也當了一陣子裝逼客，手串什麼的，家裏一大堆。現在醒悟過來了，早就不碰它們了。算了，先不管那長明燈，把姨奶奶的棺蓋合上再說。”
說着，唐木舟將這東西，放回了姨奶奶的手心上，又將她的雙手合在一起放在了胸口。
姨奶奶的手臂非常柔軟，一點兒也沒有僵硬的痕跡。
她真的像只是睡沉了，就好像隨時會醒過來一樣。
不過，她最好還是就這樣一直躺着吧，要不這一晚上，可就真的又要熱鬧了。
唐木舟將姨奶奶恢復到之前那個合十的姿態後，我跟他再次把那棺材蓋子挪上了。
隨後，我們來到了靈臺前，看着熄滅的長明燈，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唐木舟看了我一眼說：“這，是風颳的吧？”
我左右看了看，搖頭：“剛纔也沒風啊……”
“那是人？”
我又搖頭：“我也沒看到人啊？”
“那就，是那隻蝙蝠？”
我再搖頭：“怎麼可能，它都被我打跑了……”
我們又沉默了一陣。
過了片刻，唐木舟擡頭看着姨奶奶的照片，一臉玩味地看向我：“安家的香火斷了，姨奶奶肯定會生氣，萬一那棺材板子蓋不住了，唐小飯你可就遭殃了。”
“爲什麼我會遭殃？”
“你沒看好這長明燈啊。”
“少推卸責任，你剛纔也在！”
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語氣不好，我還是有些心虛。
回頭看了一眼姨奶奶剛剛蓋上的棺木，那兒沒什麼動靜挺好的，看來姨奶奶還沒生氣。
再說，像她這種念過書的女子，又是淡雅恬靜的性格，怎麼相信這香火斷了，後代就會出事兒的無聊之談。
我對唐木舟道：“這香火斷了，得想個辦法啊？”
“斷了再續上不就行了。”
唐木舟冷哼了一聲，他隨手就拿起了一旁正在燃燒的白燭，對着那熄滅的燈繩一點，便將那長明燈又點亮了。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是長盛不衰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長明燈也不過是人的一廂情願的念想罷了。”
“可表姨嗎相信。”
“其實她也不一定信，這就是一個精神寄託，就好像望梅止渴，對吧？”
我點點頭，他說的沒錯。
重新點燃了燈芯後，我們又把靈臺簡單收拾了一下。
並排坐在太師椅上，唐木舟沒再玩兒手機，他問我爸的情況，我嘆了口氣說還是那樣，錢花了不少，命是保住了，但人躺在那兒一句話也不說。
“要不，送到省城醫院去試試？”
“再說吧。”
我衝他苦笑了一下。
我爸這病，根本就不是唐木舟想的那麼簡單。一時半會兒的，兩三句也說不清，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得找到夏紅，才能解開這個謎題。
靈堂裏又安靜了起來。
唐木舟剛纔進小通道里沒找到那個紅衣女人，因此我們懷疑她現在還在宅子裏某個角落裏躲着，或許正看着我們。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哪兒敢閉眼睛啊。
見我面色疲憊，唐木舟問我是不是想睡覺，我搖頭說不困卻又打了一個呵欠。
我得找唐木舟聊點兒什麼，要不然一直這樣下去，人的精神肯定會支撐不住。
於是我問他：“唐木舟，你覺得人死了之後，會泉下有知嗎？”
唐木舟搖頭：“不會。”
“爲什麼？”
“你這麼多年的書白唸了啊，世界是物質的世界，精神是以物質作爲載體而存在的，如果載體都不存在了，精神又靠什麼作爲支撐呢？”
“不是物質不滅嗎？而且從能量守恆上來說，人死了也不會是永寂啊？”
“唐小飯你這是偷概念。人的精神狀態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用我們學到的那些簡單的物理學知識來分析，還遠遠不夠。在科學還未達到某一種高度的時候，我們不能僅僅依靠現有的理論來研究它。”
聽了這話，我沉默了一會兒。
我爸把陳三的魂魄混着他的肥油，跟調料攤子安放在一起。
這事兒用科學怎麼解釋？
還有那場賭約，關係到三個人的性命，難道都是我腦子出了問題，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就算我腦子出了問題，那麼梁園呢？
梁園之前也是親眼看見了陳三的鬼魂，而且那張四方協議，現在還在我那二樓的牀頭櫃裏好好的放着，有了這東西，可算個證據了吧？
聽唐木舟唸叨着那些科學，我插了一句嘴：
“你說的要相信科學，沒錯，我們從小到大都是被這樣教育的。但是反過來想一想，會不會科學，本來就是一種迷信呢？”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唐木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科學是不是迷信我不清楚，但是至少它能說服我相信它。民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說，毫無邏輯，也沒有任何根據。這種東西，要讓我相信，確實是難了點兒。”
說着，他又指了指姨奶奶的棺木：“你知道嗎？我聽過最可笑的言論就是，人死後停屍的七天裏，不能有黑貓從棺材上跳過去，要不然，就會當場詐屍。唐小飯你活了二十多年了，你見過詐屍嗎？這種話，有什麼可信度？”
唐木舟的思想，我感覺稍微過激了些。
就像他說的，我才活了二十多年而已，要是世界上真有詐屍這事兒存在，我唐小飯沒見過，那還不要多正常有多正常了。
頓了頓後，我突然問他：
“不說黑貓，如果是一隻蝙蝠從屍體上飛過去，會詐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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