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另一隻鬼
一聽我爸這麼說，唐五洲剛剛放下的那顆心，又懸了起來。
他忙問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爸頓了頓後告訴他，自己說的另一隻鬼，正是當初被唐五洲挪到枇杷樹下的那隻。唐五洲之前說自己說見過那隻鬼，可在他的敘述中，我爸覺得挺蹊蹺。
於是就在剛纔他查看了一下那枇杷樹，那葉子在嘴裏嚼的時候，有一股很濃的腥臭味。
這味道，帶着一股腐的屍體的氣息。
我爸想了一想後對唐五洲說：“我們再去一趟廚房，給那隻鬼，弄點兒喫食。”
食堂的廚房裏，再次忙活起來，唐五洲給我爸打下手，不一會兒，我爸就做了一碗用大米、麪粉、大豆、玉米粒、紫薯熬成的五穀粥。
熱氣從碗裏冒出來，五穀的香甜，很濃郁。
空中瀰漫着的香味，很醇厚。
見我二叔在咽口水，我爸笑着問他要不要喝一口。
紫薯將粥色染成了紫紅，五穀粥正常來說應該選擇紅薯，而我爸反其道而行之，自有他的想法。
二叔搖搖頭，他正要說什麼，就在這時，一雙手從後面搭上了他的肩膀。
那手很冰涼，唐五洲一怔。
猛得回頭，身後那張污穢不堪的臉，在食堂白亮的燈光下，顯得鬼氣森森。
那鬼對着我二叔詭異的笑着，他的嘴裏，冒出一股腐臭的味道，衝我二叔呵了一口氣後，唐五洲只覺得胃裏又是一陣翻滾，差點兒就吐了。
他想後退，那鬼卻將我二叔的肩膀死死地拽着。
就在唐五洲驚恐萬分的時候，我爸拿起一個炒菜用的大勺子，就飛快地從竈臺那邊跑過來了。
只見他舉着大勺，對着髒鬼的腦袋上就敲打了過去。
我爸的力氣很大，沒幾下子，那鬼就疼得哇哇大叫起啦。
隨後，那鬼放開了我二叔，撒開腿就往外跑。
我爸卻不依不饒，追着那鬼也一路跑了出去。他還邊跑邊打，打得那鬼一路叫個不停。那鬼地動作別說還挺靈活的，而且速度也快，不一會兒就跟追着他的我爸拉開了一段距離。
眼見這鬼跑出了食堂，我爸心裏一急，也加快了步伐。
在那隻鬼前腳跑出去的時候，我爸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後那大勺又一下子猛得敲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那鬼又哇哇大叫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的音色卻變了，跟剛纔那隻鬼的叫聲，截然不同。
我爸一聽，這可能是打錯了鬼，於是趕緊收回了手。我二叔也趕了過來，他看清門外的人後，叫了一聲：“老張，你怎麼在這兒？”
我爸也看過去，原來剛纔被他拽着胳膊打的，不是那隻鬼，而是這藥廠的守門師傅老張。
老張剛剛被那麼一折騰，額頭上股起了一個紅色的大包。
趕緊將老張扶進來，老張坐下來後，我爸找了一些新鮮的生菜籽油，在老張的額頭上，一圈一圈地擦拭着。
很快，那些菜油就抹散開了，而額頭上的紅包，在燈光的照射下，因爲塗了一層菜油，顯得更加的光亮。
菜油具有消腫化瘀的功能，這是老一輩傳下來的。
唐五洲站在一旁，他就這麼看着老張，只見他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無辜的眼神中，竟然還有那麼一絲的滑稽。
唐五洲沒忍住，噗嗤就笑出了聲。
老張撫着太陽穴，面色通紅。
我爸倒是滿心的愧疚，他給老張倒了一杯水，說了聲對不起後，又問老張怎麼會這麼晚了跑到食堂來。
老張道：“我看電視的時候水喝得多了點兒，剛剛起來小解，在廁所那邊聽到有食堂這裏有聲音，於是就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爸又問：“那你，剛纔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從你面前經過？”
老張搖搖頭：“我是循着聲音過來了的，一路上沒見到什麼人，纔剛剛站在門口，就突然被人抓住了肩膀，然後一隻勺子就從門裏伸出來打了我一頓。”
言語中，老張滿是無辜。
唐五洲過去安慰了他一番後，老張也緩過了氣來，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五穀粥，有些奇怪：
“老闆，你們餓了嗎？”
我爸拍了拍老張的肩膀：“這粥不是用來喝的，我們有別的用處。”
說完，他端起了那碗深紫色的五穀粥：“老張，你剛剛受了傷，在這兒多休息一下，我跟你老闆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我爸跟唐五洲剛剛走到門口，老張也跟了上來。
“老闆，你們要做什麼，我也去幫幫忙吧。”
“不用了，你休息一下……”我二叔正說着，我爸打斷了他：“沒關係，既然老張想去幫忙，就讓他跟着吧。”
說完這句話，我爸端着五穀粥轉身就出門了。
踏着夜色，三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我爸走在最前面，碗裏的五穀粥已經不燙了。那樸實的香味卻還從碗裏面飄出來，然跟着後面的唐五洲，聞着感覺心曠神行。
枇杷樹依舊很安靜，我爸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一行過來的三個人，再沒有別人了。
我爸蹲下來，把五穀粥放在了地上。
一陣風突然吹了過來，枇杷樹葉被吹得沙沙做響。
與此同時，唐五洲還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順着那聲音出看去，唐五洲只見幾個黑點從牆根那邊竄了過來，那羣東西一跳一跳地朝這邊靠過來。
近了，才發現，那是一羣老鼠。
很顯然，它們是被那碗五穀粥給吸引過啦的，這羣老鼠大概有七八隻，圍着那碗五穀粥轉了幾圈後，又擡頭看着旁邊的三個人，似乎並無懼意。
老張見來了這多耗子，抓起地上的一塊磚頭就讓對那羣老鼠砸過去，我爸阻止了他。
“你別動，這些耗子，是我請過來的。”
老張很不理解我爸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想問什麼，卻被我二叔阻止了。那羣耗子見老張放下了磚頭，又圍着碗轉了一圈後，就一個個並排着將頭伸進碗裏，大口大口得喝起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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