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命如螻蟻
周圍的空氣，在那一刻像是靜止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聲音，彷彿都不存在了。
那個黑影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我站起來想要看清他的臉，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它的任何的五官輪廓。
我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越靠近我，我越感覺冷，那些刺骨的寒意，似乎就是從它的身邊傳過來的。
終於，它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
它的腦袋湊近了我的耳邊，我聽到它輕輕對我說話……
……
猛得睜開了眼睛，我看見了唐木舟像剛纔那樣，瞪大眼睛看着我：“唐小飯，這麼多年沒見你，你怎麼成了個神婆了？”
我沒跟他說什麼，只是站起來朝黑水潭那邊看了一眼。
穿着花裏胡哨的神婆，腦袋上那跟雞毛，一晃一晃的。她的嘴裏，嗯哼嗯哼的，唱的說的什麼，還是一句話都聽不懂。
再看那黑水面，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水面看不到一絲的波瀾，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沈夢茹已經不知道昏過去多少次了，周圍的人神色開始麻木。
我沒有再上前，只是拉着唐木舟的手說：“咱們回一趟東山會所，我感覺這事兒有蹊蹺。”
“什麼蹊蹺？”
“回去我再告訴你！”
那邊神婆還在跳啊鬧啊的，我們堂兄妹悄悄地，避開了衆人，就往山下走去。
一路上，唐木舟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纔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也不說話，也不動，我還以爲你傻了，嚇死我了。”
我們出了那大鐵索後，氣溫一下子升高了很多。
但此刻我自己，卻像是浸入了冰水裏，一想到剛纔場景，渾身就止不住得顫抖。
剛纔在那顆大樹下，我按照我爸之前用過的法子，嘗試着對那黑水中的惡靈招魂。沒想到，它竟然真的來到了我的身邊，還跟我說起了它自己的故事：
惡靈生前是個男人，叫古三。
一百年前，他是安家的一個看門人。
後來，安家丟了東西，查來查去，在古三的屋子裏發現這裏着東西，安家人把古三關了起來，無論怎麼嚴刑拷打，古三也不承認那東西是他偷的。
於是，他們把古三關進了東山上的一個水塔裏。
那水塔，我猜測，應該就是東山別墅正中間的那座水塔。
只是當時，這裏還是一片荒山頭，爲什麼會在這裏建一座水塔，誰也不知道原因。
古三因爲偷了東西死不認賬，於是，於是安家便把他弄到了這個地方來，讓他受罪，非讓他承認自己偷了不可。
其實只要他承認了，做多不過就是挨一頓打。
但這古三是個硬性子，自己沒做過的事兒，怎麼都不會承認。
於是，安家人把他扔在了這東山上的水塔裏。只讓一個下人每天去看看他，送點兒喫的，留住他一條命就行。
誰知道一個月後，安家人再過來看的時候，發現古三被活活餓死了。
而那個照看古三的下人，也不見了蹤影。
那個年代，人命如螻蟻。
家裏死了一個守門人，跟死了一條小狗沒什麼區別。
於是，古三的屍體，被扔進了山頂的黑水潭裏。
說起這黑水潭，之前其實只是一個小水潭，水深不足一米。後來東山遭遇了一次不大的地震，這水潭地質改變後，就變得很深了。
古三的屍體被扔進去後，這裏就奇怪起來。
首先，水潭旁邊的那棵樹，原本只是一顆小樹，古三的屍體被扔進去之後，那棵樹幹越發的茂盛起來，幾年的功夫，就粗壯了了五六倍。
這原因，其實很簡單。
古三到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偷了東西的。
他有怨氣，死後那些怨氣就蔓延在了這黑水中。粗壯的樹幹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古三的怨氣又滋養了這棵樹。
長此以往，他就能以實體的形式存在了。
那個時候，很多來到黑水潭邊的人，都見到了古三的鬼魂。
古三找上了他們，其實他不是想害這些人，而是想跟他們說明，自己根本沒有偷東西，可那些人見到古三的魂魄，都嚇得轉身就跑。
這事兒在東山上傳開之後，安家人請來了法師，做了一場法事後，便用鐵鎖將這些鎖住了。
古三，便被困在了這裏，出不去了。
黑水塘長期不見陽光，時間長了，那些水便變成了黑色，古三的屍體在下面，也被魚蟲吃盡，只剩了一副骨架。
當古三的魂魄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聽得心驚膽顫。
接下來，古三在離開的時候，他頓了頓後突然告訴我，說安家的小少爺根本就來過這黑水潭邊，一切都是另有隱藏。
我趕緊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古三卻沒說太多。
他只是讓我回到姨奶奶的靈堂前，再仔細找找。說完這些，那黑色的身影，就一點點離去了。
正午的陽光灑在全身，我感覺非常悶熱。
額頭開始出汗，掏出紙巾擦了一把，我對唐木舟說：“我懷疑，小安寧，還在那東山會所裏。我再去找找，說不定還能救他一命！”
回到東山會所，我一眼就看見了正中央的水塔。
我不知道那隻碩大的洞穴蝙蝠還在不在裏面，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想到了那古三被關在裏面一個月的情景。
大中午的，我感覺到後背發涼。
趕到靈堂，一切已經變了樣子。
從屋頂垂下來的那些白縹，全部都不見了蹤跡。
姨奶奶的照片不見了，在之前的那一整面牆上，擺上了幾個牌位，我看了看那上面的文字，那些應該都是安家的先人。
在大堂裏找尋了很久，我沒有看見小安寧。
唐木舟問我：“小飯，你怎麼就這麼肯定，安寧在這個地方？”
我很篤定地說：
“昨天晚上，我去追那個女賊的時候，很明顯地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我當時並沒有留意，現在想想，那很有可能就是安寧在哭！”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